来自弱者的呐喊,对强者而言分外可笑。

而若对这种可笑进行反击,也只会让自己变得可笑。

是以封郁连嗤笑都没有,甚至没有在双手之上多加一分力,将刘老六连同其操控的镇妖圣手大阵无视得相当彻底。

可笑可以不反击,却值得琢磨。

“阴阳宗这是疯了么……”

仇融不敢相信继邪天败退后,阴阳宗会换一个连邪天都不如的人操控大阵。

寂无却发现了什么,蹙眉道:“此人阵道平庸,却突然成就半步道祖。”

“师弟的意思是,前次他不是半步道祖?”见寂无称是,寂陨这才微微恍然道,“或许是面对同样精通阵道的封郁,操控此阵更需要修为。”

控阵之人的特点不同,对付的敌人也不尽相同。

在寂陨看来,面对不通阵法的寂无和仇融,一个精通大阵的窥源境修士都能耀武扬威,但面对同样精通阵法的封郁,或许只能借大阵之蛮力与之硬抗。

而刘老六选择的方式,看上去似乎也是硬抗。

于封郁手中,天道本源以繁花盛开的方式呈现于天地间。

这种威能,距离上古时期的天道显现已然不远。

随着天道本源繁花般的盛开,属于封郁的道祖意志也在天道本源的护送下侵入镇妖圣手大阵。

但这是一片漆黑。

黑得允许天道本源存在,却不允许其按照封郁的意志操控存在。

刘老六做的,便是这件事。

在被邪天指点了一通后,他找到了一条以最小的力量抗衡敌人的路。

这条路就一个字,乱。

胡七八乱搞,自己根本无需去分析那繁花般盛开的天道本源具体的组合内容以及组成方式,更无需观察对方的破阵方法,你从哪儿进来,老子便让哪里大乱,乱得你无从破阵。

是以这场半步道祖借大阵对阵道祖的较量,在一开始就迸发出了浓浓的别扭。

别扭到封郁不仅愕然,更觉有些郁闷。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阵法较量。

局面,也在刘老六的胡七八乱搞而僵持下来。

仇融等三位道祖看得有些嗔目结舌。

“不讲规矩啊……”

“灭门之战,无所不用其极倒也说得通,但……”

“封郁道友应该有办法应对吧?”

……

“哈哈哈哈!”

透明的扭曲被阻,分毫无法吞没沉稳的黑暗,刘老六大笑冲天,大笑中的嘲讽更是直冲九霄,似欲将此事广布天地间。

见局面僵持,恒言等人心头微松。

但听闻刘老六的狂笑,他们心中却有些忐忑。

见惯了邪天的沉稳装逼后,面对这种狂傲装逼,他们多少有些无法接受。

但细细一想……

“不对,小孽……邪天只有出场装逼时才沉稳,装逼前……”刘远努力阻止措辞,忽而觉得不对,“哼,他装逼前的环境,那就根本不适合装逼!”

门智也是一叹。

“虽不知无量榭八位佛子如何死的,但无论面对任何一个,整个西域除了天外宫的四大星君,又有谁有资格霸道?

“更何况圆霸!”

“更何况仇天!”

“更何况上次面对四支道兵,两大道祖!”

无论那种情况,都不适合装逼!

邪天却能装!

装得沉稳!

装得平静!

装得云淡风轻!

装得老子根本就没有装逼的心思!

听门智如此一说,还惊叹刘老六装逼的众长老,一下子就觉得自家老六的装逼不仅有些不稳当,更为肤浅……

“不行,老六浅尝初试,我得问问!”

如今的装逼环境,可是阴阳宗旦夕覆灭,恒言不敢有丝毫大意,连忙传音询问邪天。

“刘前辈的应对没问题啊。”

正在极速恢复神魂之力的邪天,听闻恒言传音,毫不犹豫地回道。

恒言松了口气,又问道:“照你所言,问情殿那个精通阵法的道祖,无法破开镇妖圣手大阵?”

邪天扫了眼透明与漆黑的触碰和波动,又打量了下刘老六,轻轻开口。

“刘前辈看似鲁莽,实则正在暗中窥视道祖对天道本源的掌控,这种局面持续下去的话,对方破不开大阵。”

看似?

想了想刘老六的过往,恒言反倒不太放心了。

更何况,他这个无限接近半步道祖的人,都没发现刘老六有窥视之举,邪天再逆天,能看到这个?

“怕不是相互吹捧……”

想想邪天的为人,恒压下意识摇头。

但无论如何,此事容不得半点差池,微一沉吟,他便传音嘱咐刘老六起来。

“老六,别掉以轻心,过了此劫,日后有你装逼的机会!”

“装个屁!”

刘老六一边对封郁狂笑,一边又对恒言冷笑。

“别以为老子心理只有装逼,你只看到老子在狂笑,可曾看到老子正在暗中琢磨对方对天道本源的操控?瞎操个求的心!”

恒言一怔,下意识看向邪天,心惊肉跳地暗喃出我的天三个字。

“若是能动用极阴壁的话,那就更稳了……”

结束了和恒言的传音,邪天又默默在心头补了一句话。

虽说只是看到了那繁花般的一幕,对道祖一境的玄奥没有更进一步的所得,却不妨碍邪天对道祖一境可怕的认知。

是以他非常确定,眼前局面的僵持只是暂时,那位对自己的某些东西有觊觎之心的道祖,必然会有下一步的举动。

而这举动,势必会给刘老六造成莫大的麻烦。

“更何况……”

邪天血眸从六支道兵身上掠过,心中一沉。

六支道兵,他未见过。

这便说明仇家自知上次的两支道兵力量不够,特意将其撤下,换上了更为强大的另外三支道兵。

“一旦六支道兵齐齐攻入大……”

沉思未完,道祖轻吟响彻天地。

“既然你不讲规矩,本座也只好以大欺小了。”

郁闷一阵后,封郁因小跳蚤嘲讽而生怒意也衍化为了行动。

只见他虚压的双掌抬起,透明的扭曲迅速上升,宛如揭开了苍穹之盖一般。

“哈,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刘老六指天大笑,“早知道老子就给你刻个再来一瓶,免得你那般郁闷!”

封郁漠然瞥了眼刘老六,虚掌平伸的十指垂下,淡淡吐出一字。

“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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