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人心是不一样的!陆馨儿感慨万千,做主子时仆人们忠心耿耿,一旦她自己也做了奴才,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孤立无援。彩罗走了没多久又折了回来“刚才我忘记告诉你,王爷让你不要管库房了,每天给他收拾书房就可以了。”
看来彩罗的醋劲也不是无端就来的。
陆馨儿一直想要接近李树,可是做了仆人这么多天,这才是她第二次走进李树的书房。淡雅洁净,墨香袭人,一排排书画整齐地排列在精工细雕的书架上,她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翻看起来,从前做王妃的时候她很少来这里。
“你识字?”李树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身穿绫罗绸缎,面孔英俊有型。
陆馨儿正读得兴趣盎然,看见李树进来,脸立刻红了,倒不是因为此刻她身上的棉布衣服和寒酸打扮同李树的华服比起来太丢人,而是她放着书房不去打扫,反倒坐下来心安理得地读书,太说不过去了,尽管她是个冒牌的仆人。毕竟现在自己既不是公主也不是王妃,先是睡在书房的**,然后又在这里读书,留下书房的灰尘谁来打扫?
“你为什么不干活?”李树拿起鸡毛掸子扫灰尘,纷纷扬扬的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四处飞舞。
“王爷我来扫。”仆人要装得彻底像才行,陆馨儿将李树手里的鸡毛掸子接了过去,用心地清扫起来。
“你姓什么?”
“我姓李。”陆馨儿顺口说。
“你也姓李?奶shui现在够了吗?”他真的把自己不当外人,说话也不避讳男女有别。
“够了。谢谢王爷给孩子们又找了奶妈。”
“不客气。”李树对着陆馨儿露出洁白的牙齿,很友好地笑了一下。陆馨儿感到心口一阵发酸,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她却要做出仆人的样子,很想现在就把事情拆穿,看李树是否会承认她无罪。可是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那样做太唐突,搞不好她真的会被当成凶手抓起来。
还是慢慢来,先了解一下他的真实想法,看他到底认为谁是凶手。在皇上面前李树并未将罪名加在她的身上,可能是因为他对她还有夫妻之情,并不代表他真的认为她无罪。
陆馨儿将书房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静悄悄地离开了。李树还在读书,她不想打扰他。可是尽管她小心翼翼,李树还是怀疑她了。笨手笨脚的样子,切水果还会割到手,扫地不弯腰,最让人感到怀疑的是,听说前几天她竟然在他的书房里睡着了。
“在这里摆上几盆翠竹。”
“好的。”
陆馨儿将院子里的翠竹搬到书房的窗户旁边。今天她精心打扮了自己,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尽管现在她不能暴露自己的本来面目,可是仍旧不妨碍她将自己装饰得漂漂亮亮的。
“咳咳!”李树大声咳嗽了起来,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一张脸通红通红的。
陆馨儿吓了一跳,书房里本来静静的。他怎么了?着凉了?我是否需要为他做点什么?陆馨儿心里很难过,此刻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做出任何越格的举动。
“打开窗户,去端一盆清水来。”李树停止了咳嗽吩咐她。
“好的”天生是公主,却被李树当成佣人来使用,可陆馨儿没有怨言,她习惯了自己目前的身份。做了几日粗活的她手脚比以前麻利了,很快就将水打回来了。
“王爷,你要水做什么?”陆馨儿端着水站在李树面前。
“放在那里。”李树指着一张桌子说道。他不能提前说出为什么要这盆水,因为那样的话可能会把她吓坏,将水盆丢到地上。
陆馨儿心里狐疑地按照李树的吩咐做了。
“我对香粉过敏,你把脸洗一下。”
啊?他为什么要我洗脸?他怎么会对香粉过敏呢?从前不是这样啊,难道他是最近得了这种病吗?尽管犹豫,她却依然听从了他的吩咐,易容用的化妆品和普通化妆品不一样,清水是洗不掉的,除非给撕下来。
陆馨儿快速地洗了脸,然后擦干净。
“王爷,这样可以吗?”
李树看了看她的面孔,点了点头。真的不是陆馨儿,看来自己多疑了。他早就怀疑陆馨儿离开他的时候怀有身孕,他在大树洞找到陆馨儿的时候发现她正在呕吐,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她,那么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就是李树的儿女了。
不过尽管这样,他还是不死心,天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孩子和他长得那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莫非是这个女人偷来的孩子吗?
陆馨儿很想为自己讨个清白,想知道李雨芩什么时候会撕下伪装,如果她贸然指认李雨芩的话,可能不会被相信,也不会有人去扯下李雨芩的面具,只有在李雨芩自己露出真面目时拆穿她最合适,那时再也不会有人说她是凶手了。
烛光摇曳,陆馨儿趴在李雨芩的窗外,悄悄地用手指将窗户捅破一个洞。这个房间是李雨芩从前在王府做客时居住的,与王爷大婚后,她依然选择了这个房间做婚房。陆馨儿住过的地方她自然不会去,心高气傲的她怎么会甘心使用陆馨儿的旧房子呢?
屋里的摆设和从前不一样了,依稀能够看出新婚的喜庆气氛,红色的帐幔,粉色的缎被,一对金色的烛台上扣着粉色的水晶灯罩,她和李树新婚不久,所以屋内所有的一切都是姹紫嫣红的,难为李雨芩一个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居然喜欢这么炫目庸俗的颜色。
李雨芩正对着梳妆台的镜子将头饰取下来,黑色的秀发如瀑布般垂在身后。她背对着窗户,陆馨儿从镜子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脸。
那是一张被易容药膏浸渍过的脸,略微浮肿,改变了原有的形状,她不必每天像陆馨儿一样小心翼翼地害怕粘上去的面具被撕掉。只是这种药膏维持的时间只有三个月,过了这个期限,只能继续敷药,否则就会现出原形。
陆馨儿在心里算了一下,李树和李雨芩结婚两个月,再有一个月李雨芩就会现出原形。她暗自在心里期盼着时间快点过。
彩罗在路上堵住了陆馨儿,“我们两个今天换一下工作好不好?我的手割伤了,不能在厨房洗菜。”她举起了用白色棉布包扎起来的手,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在书房扫灰尘比在厨房里干活轻松多了。
“好吧。”陆馨儿很爽快地答应了,毕竟从前彩罗伺候过她,主仆之情依然存在于陆馨儿的心中。
“谢谢,给你这个尝尝。”彩罗高兴地从兜里拿出一个在厨房里偷来的大芒果递给了陆馨儿。这种东西很昂贵是从异域购买的,在杞国根本找不到这种水果。陆馨儿没有吃过偷来的东西,她吃惊地望着彩罗,原来你们下人是这样欺骗主子的。“我不吃,你自己留着吃吧。”陆馨儿拒绝了她。每天厨房都会为她准备足够多好吃的东西,这个水果还是留给彩罗吃,他们下人也蛮可怜的,如果足够富有的话谁还会偷东西吃呢?
陆馨儿走进厨房,一片浓重的混合香气向她扑面而来。一盆盆红烧肘子,水果沙拉,炸里脊,炖猪排,翡翠虾,叫花鸡,蚬子,蟹黄,鲤鱼...... 好多食材出现在陆馨儿的面前。
“你过来。”厨房管事喊陆馨儿,“替彩罗洗菜。”
“要办宴席吗?”陆馨儿奇怪地问。
“今天是王妃寿辰。”管事回道。
李雨芩的寿辰?陆馨儿不知道李雨芩的生日在什么时候,不过要她为李雨芩的生日洗菜,这样的事情让她有点不能接受。因为李雨芩是陷害她的罪魁祸首,要她完全心无芥蒂怎么可能呢?
“你的动作快点儿。”管事催促她。
洗就洗吧!做了仆人哪有那么多自由与挑剔?陆馨儿手忙脚乱地忙活起来。
“你们要干净利索点儿,如果让主子们吃坏了肚子,小心屁股被打成两半。”管事还真的是爱管事,唠唠叨叨不嫌麻烦。“怎么会吃坏肚子,除非有人害王妃故意下毒药。”一个仆人接口说道。
陆馨儿笑了笑,在厨房里工作还蛮有趣的,有这么多人聊天。听到仆人说起下毒药,她不禁想起在周国经历过的事情,周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所以陆馨儿听从杞皇吩咐下毒药为民除害。可是她不会如仆人所说的那样下毒去害李雨芩,尽管李雨芩费尽心思要害她,可她却只想为自己昭雪便好,毕竟李雨芩不像周王那样嗜血。
王妃的生日宴上,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
陆馨儿待在厨房里不想出去。面对着一大堆好吃的东西,她却泛起了一阵阵恶心的感觉,急忙跑到厨房门外去呕吐。
刚跑出门,便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
陆馨儿的胃里面翻江倒海,哇地吐了出来。
一阵痛苦的惨叫声传入她的耳内,好像是彩罗。
“恶仆凌主,活该打死。”
是谁在打彩罗?是李雨芩吗?好像是她。彩罗犯了什么事,难道她偷芒果被发现了吗?
陆馨儿站在厨房的外面侧耳倾听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想搞清楚后去看一下是否能够救出彩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