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
叶少钦刚刚回到京城,就到处听人说镇北侯像是疯了似的。
因着以前的一些矛盾,他和宁寒溪一向不和。
茶楼里,他颇有狐疑,当即大手一挥,找了个小二来。
“来,给本公子讲讲,这镇北侯到底怎么回事?”
“这……”小二有些迟疑,眼前的公子气度不凡,出手阔绰,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谁知道他打听这个是做什么的?万一说错了话,他这小命不一定能保得住啊!
“本公子让你说你就说,磨磨唧唧的做什么!”叶少钦不耐烦的甩了甩手,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重重砸在桌上,一抬下巴,“说。”
那小二顿时两眼发光,也顾不上什么了,立马打开了话匣子。
“要说这镇北侯,也是命苦。好不容易和慕将军的独女成了亲,又纳了一房小妾,怎么说也该坐享齐人之福才是。
哪知道天不遂人愿,慕将军忽然就倒了,前些日子被砍了头,那慕家小姐也被关进了大牢。”
叶少钦放在桌子上的手瞬间捏紧,声音隐忍道:“继续。”
“俗话说的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那慕小姐不知怎的,忽然就死了!侯府的二姨娘也被查出来是敌国奸细,被关进了大牢里。这镇北侯从此就一蹶不振,给他那夫人风风光光大办一场,今日正是下葬的时候!”
小二说的唾沫横飞,根本没有注意到叶少钦阴沉至极的脸色。
“宁寒溪!”
叶少钦疾步走出了客栈。
叶少钦双目赤红,沉痛不已。
他不过才离开半年时间,倾沉居然……
宁寒溪,这就是你说的会好好照顾她!
好啊,好得很!
一炷香后,叶少钦到了镇北侯府。
镇北侯府门口一片素缟,那刺目的白刺的他心里生疼。
宁寒溪倒真是办了一场极为风光的葬礼。
叶少钦阴寒着脸踏了进去,里头的人皆是一惊。
侍卫本来上来想来,却在看清他的脸之后瞬间退到一边,恭敬行礼:“参见三皇子殿下。”
一听这话,宾客也呼啦啦跪倒一大片,诚惶诚恐的垂头不敢看。
叶少钦看也不看他们,径直朝里走去,一路来到灵堂。
只是越靠近灵堂,他心中痛意就越甚,待看到那棺材的时候,他身子猛地一震,几乎要站不稳。
棺材里的躺着的,是他最爱的女人。
他一步一步上前,近乎颤抖的抚摸在棺椁上,“倾沉,是本王,来晚了。”
来晚了,也爱晚了。
当初她嫁给宁寒溪,他宿醉整宿,不惜远赴边关,只为了远离她,希望自己可以忘记她。
但谁能想到,当他再回来,他们却已阴阳两隔……
宁寒溪站在棺材边,神色呆滞,整个人恍若一尊木雕。
“宁寒溪!”叶少钦怒喝出声,其中愤恨令人心惊,“我把倾沉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叶少钦被他这幅冷淡样子刺激到,双目中一片赤红。
他大步走过去,速度快的侍卫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狠狠揪住宁寒溪的衣领,牙齿都在打颤:“是你害了倾沉!倾沉她那么爱你,你竟然……竟然……”
后面的话他根本说不下去,叶少钦此刻只觉得追悔莫及。
如果他当初能够自私一点,而不是选择放手成全慕倾沉,那么她现在是不是就不会死?
明明……明明他已经决定了,就算只能远远的看着,只要她幸福就好。
可是宁寒溪,你为什么这么不懂得珍惜?!
宁寒溪一言不发,只是抬眸看着他。
“你还是个男人吗?!”叶少钦此时状如恶鬼,“本王都已经决定好放下了,甚至为此远走他乡,就是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上来抢走她!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她的!”
早知如此,他根本就不该离开。
倾沉家破人亡,又被关进大牢,那时候的该有多绝望……
只是想一想,心脏就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抓住,难过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宁寒溪毫不退却,静静的盯着叶少钦的眼睛,声音冰冷而苦涩:“殿下,今日是亡妻的葬礼,倘若殿下是来送亡妻一程,本侯不会阻拦。可是假如殿下是来找麻烦的,那就请您离开吧。亡妻已逝,本侯不想让她走的不安。”
闻言,原本抓着宁寒溪的手骤然松开,叶少钦失魂落魄的看着棺材,声音却是无比狠厉:“好……为了倾沉,我今日暂且放过你。但是宁寒溪,你记住了,我叶少钦,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慕倾沉的棺材,决绝的转身离开。
叶少钦离开后,宁寒溪忽而吩咐总管,“给夫人火葬。”
“火葬?”总管面色惶恐,只有有罪的人才会被火葬,侯爷这是……
宁寒溪面色依旧冰冷,“去办吧。”
总管走后,他抬手摸着慕倾沉的棺椁,低声呢喃,“倾沉,不要怪本侯,本侯只是……想多抱抱你,你也不喜欢那阴冷的地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