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莹城内,此时被众多银色盔甲的卫兵把守巡逻。过路的百姓见此都找个地方躲了起来,更有甚者,仅仅是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街道,就赶紧把门窗锁紧,同时吹熄了烛光。
百姓们几乎都对这种情形感到莫名恐惧,而造成这一现象的主犯,此时刚好摸着黑来到一家院子前。
二十分钟前,他们两个转了许多街道,绕过了众多卫兵,躲了又躲,找了又找,却失踪没有发现有任何一个马厩的存在。正当1两人认为只能硬闯时,易德看到了一辆马车,就安静地停在这家院子前面。
两人静悄悄溜了过去,从门外的招牌能发现,这是一家药馆。看到这个,易德两眼一亮,心生计谋。
商量一遍之后,他们趁着没人发现,以高建速度最快冲了进去,而易德就殿后关门。刚一跑进来,馆内只剩一个头戴巾布的车夫,以及一个正在药柜前翻找着药品的老者。
见易德两人突然闯进,车夫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就是被车夫叫声吸引回头的老者。老者药师看向高建,高大威猛,一脸横肉,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再一看自己的门已经被他们俩个给堵上,顿时叫出声来。
可高建早已健步如飞地冲上前去,一把捂住了老者药师的嘴巴。而车夫早在高建动手之前就猜到两人来者不善,看易德体型瘦弱,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就像拿他当人质,却没想到易德憨厚一笑,烈犬便悄然出现在身旁。
看到烈犬出现,在场的另外三人都产生了各自的内心变化,有惊慌的车夫、疑惑的药师,和震惊的高建。
可易德却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只是咧嘴笑道:“老先生,我有一事相求,只要你们能助我们渡过此次难关,在下必定涌泉相报。”
随着易德的话语说出,高建也悄然松开了捂着老者的手。老者惊讶地看了一眼两人,随后眉头紧皱,沉声道:“哼!这就是你们求人的态度?”
似乎预料到对方会耍架子,易德只好摊开了双手,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事态紧急,我们也是没办法的事。”
“如果我们说不呢?”老者冷哼一声。
易德两眼咪起,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说:“连听都没听就想拒绝?”
“何须多言,老夫一看你二人就是作恶多端之人,要老夫与你们为伍,老夫宁愿去死!”
老者昂首挺胸,字字铿锵!
“好,既然两位执意如此,那我便成全二位。”
说罢,易德就示意高建迅速动手。只见他居然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块抹布,以老者难以反应的速度塞进他嘴里,与之一起的,还有被烈犬拖过来的车夫。
车夫:“!?”
随后高建又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根麻绳,唰唰将两人捆在一起。
“唔唔!!”
高建拍了拍手掌,看着两人扯红着脖子不知在说些什么。于是面无表情地说道:“难为二位了,我们只是想借马车一用,门会给二位开着,估计明天有人进来时就会看到你们的了。”
车夫:“呜呜呜!!!”
易德将老者的药箱提过,有些歉意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后跟高建,在一片呜呜声中走出了药馆。
坐上马车,他们策马来到城门处,果然,数名卫兵正矗立于此,等候着他们。
见有马车驶来,他们纷纷堵在城门,并示意高建停下车来。
“站住!大晚上出城,干什么的?!”
那名卫兵将长矛杵在跟前,远远喝道。
这时易德从车厢中撩起帘布,探出头来问高建:“怎么了?”
听到易德的声音,高建连忙回头说道:“易药师,前面有卫兵拦着。”
药师?听两人的对话,那卫兵皱了皱眉,随后走上前去,正好与易德疑惑的目光对上。
“药师?谁家的药师这么年轻?还大晚上跑出城去?!”他脸色微沉,质问易德。
“哦。回大人,小的是张家私人药师的孩子,此次出城,是因为张老爷的养子而去。”易德不慌不忙地说道。
“张家的私人药师?”卫兵扫视了易德一眼,眼里的警惕丝毫未见减弱,随后又问道:“张家就这么放心让你一个黄毛小子过去?”
“哦,大人有所不知,因在下从铁柱哥来到张家时,就与他为伴,此次出城,除了家父交代的历练任务之外,更多的是凭借我跟铁柱哥的关系,将他带回来。”易德憨厚笑道。
果然,在听到铁柱这个名字之后,卫兵眼里的疑虑终于消失了大半,看来铁柱的名字在城里还是挺广为人知的,不知道是不是李燕平的原因。
但那卫兵却还是没有让步的意思,他继续问道:“那为何不早些出城,非要等到这个时候?”
“瞧您说的这话,家父不也是傍晚才收到的消息,说铁柱哥因为独自一人,被妖兽所伤,正躲在某处养伤,并且点名让家父过去治疗,只可惜张老爷还有些生气他说走就走,家父不忍心,只好让我独自出来,也算是一个历练。你看,这药箱也是匆忙准备好的。”
说完,易德将药箱打开,里面放有各类药物和裹布剪子。
透过窗户,卫兵看清了箱子里的东西后,才终于消除了眼里的警惕,他往前一步,说:“易药师是吗?因为今天傍晚有贼人袭击道馆白袍大人,我们担心贼人逃跑,所以才会如此严守。虽然知道你着急出城,但还希望你配合一下,让我们搜查车内是否有其他人存在。”
“好的,希望大人动作能快点。”说完,易德放下了布帘,耐心等待对上上来。
虽然他表面极为镇定,但内心却极度惶恐,即便是面对李燕平即将锤落的拳头都不见得如此惶恐。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真想探出头去大口大口地呼吸,毕竟此时他只感觉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上了。
而前面的高建又比易德好到哪去?说实话,他比易德还要紧张,毕竟他什么都不能看,只能充当一个安静的车夫,等待被放行的那一刻。
卫兵看了眼旁边的其余人,示意他们上车检查,于是他们就手持长矛,撩开帘布,就在易德的注视下,点着火把探进了车厢。
只可惜,里面除了易德和箱子,再无他物。
几人缓缓推开,来到为首的卫兵身旁,轻声说了几句话后,便悄然退去。为首的卫兵看了眼马车,说:“放行!”
堵着城门的卫兵缓缓退开,高建一脸相安无事地甩动的缰绳,马车这才缓缓出城。
等易德的马车离去之后,这些卫兵又再次站出身来,堵在城门口。
直到马车的身影消失在黑夜当中,那卫兵猛然想起一件事来:“去门罗,不应该是走西门吗?怎么走东门来了?”
想到这,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大喊不好:“快追!!”
而易德两人,早在出城之后就立刻快马加鞭,随后因为连着车厢实在是太过碍事,两人匆匆找个地方将车厢丢弃之后,策马奔腾。
“行啊小易,没想到你演技这么厉害!”高建一边鞭策这马匹,一边调侃笑道。
“嘿嘿,都是因为以前没少编谎言。”易德无耻一笑,随后就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刚才的情况实在是让他冷汗直流,哪怕是已经逃出来了,也还是让他有些心有余悸。倘若当时自己情绪没控制好,露出了一丝马脚,后果真就不堪设想了。
所幸今天听到的那些信息居然能派上用场,不然易德也想不到这个法子。
漆黑的夜里是看不着路的,这也是为什么两人自始至终都不想晚上赶路的原因,但此时情况紧急,虽然不算赶路,但最好还是迅速拉开这个与绿莹城的距离。
经过两个人的片刻商量,他们打算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待到明早再赶路。可又怕卫兵会突然发现问题,连夜追杀,更有可能会循着马蹄印找到他们藏身的地方。逼不得已,两人只好将马儿丢在半路,徒步离开。
虽然易德有些不愿,毕竟这马匹也算是救过他的生灵,就这样遗落在荒山边上,若是一直没人发现,不就活活饿死了吗?可当着高建的面,他又不好直接将起收入万妖册,无奈之际,只好提出让马匹自己逃离的建议。
走了不知多久,身后还没有卫兵跟来,两人才放松下来,放慢了脚步。
高建看了眼头顶的月亮,估摸着现在已经凌晨了,先找个地方歇一会,等天色微亮就立刻赶路。
不远处有一片阴暗,看面积应该是森林,刚好可以躲进里面,于是两人又加快了脚步。
月光透过树顶洒在地面,这里的树并不密集,但易德却能感觉到此时的幽暗。周围不时响起的鸟啼声和穿过树丛的异响,但易德两人却丝毫没有害怕。他们行走在这片幽暗之处,如同两道鬼影,无声无息。
终于来到一个较为隐蔽的树丛底下,两人直接瘫坐在地上,也不管树叶底下是否有其他东西存在。
他们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但似乎也不怎么新鲜。
调养了很久,高建忽然问道:“现在你可以解释了吧?”
易德自然知道他指的事情,所以易德也只是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李燕平是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高建有些不理解地问道。
“嗯,如果他当时按照承诺,跟铁柱哥一同回去,有他的帮助,铁柱哥肯定不会受伤,那我与父亲就不会过去,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父亲也不会灵魂受损而昏迷不醒,建哥也不用陪我出来受苦。”
易德越说,内心的怒火就越是升腾,说到最后,他甚至握紧了双拳,懊恼自己今天为何没有将李燕平就此击杀。
听易德说完这些,高建久久不是滋味:“你怎么就确定,铁柱就是张家的养子。”
易德愣了,他没想过这个问题,自己的内心似乎从一开始就给李燕平打上了罪魁祸首的标签左思来右想去,然后答道:“你看我刚刚在卫兵面前提到铁柱哥的名字时,他不就默认了吗?”
是啊,高建这般想道,随后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不清楚高建的想法,易德只好盘膝修炼,同时心里暗自下定决心,等这次旅程结束,陈广苏醒过来,他一定要想尽办法将李燕平诛杀。
一夜无言,两人各自修炼。直到天边有第一缕光照射下来,高建率先从修炼中清醒。
而这次,易德居然没有被高建摇晃,就自动清醒过来。他先是看了高建一眼,发现正好撞上对方的目光,然后相视一笑。
经过半个晚上的恢复和修炼,易德身上的伤已经恢复了,不仅是他,就连血马都有些激动地在他脑海中乱叫。
从上次与虫师对峙之后,易德就发现了自己惊人的治愈能力,或许是托之前与万妖册取得联系的福气,如今他即便受到严重的伤,只要静置修养几个时辰,就又变得生龙活虎。
如此模样,就是高建看了都赞叹。
而因为吞噬了炼妖诀的原因,万妖册自身居然也出现了可以加速妖异疗伤的能力,就像此时的血马,再次被易德召唤出来,居然完全看不出有被李燕平打过一拳的模样。
这是件好事,易德这般想道。
于是两人骑着血马,再次走上了赶路的模式。
穿过森林,借着微亮的光,跑过河川,再越过草丛,两人来到一座山前。据高建所说,地图上有标记这座山的存在,越过这里,再往前八十余里,就能到达倒月城。
距离抵达白夜城,只剩几天的时间了。想到很快就能拿到炼魂玉,易德就异常激动。
可前面的高建却不是这么想的,因为他在绕过这两座山之后,看到不远处的路上,被数位体格健硕的人影,用木杆拦住。
似乎看到有人影骑着马跑来,那几人纷纷站出来喝道:“前方施工,绕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