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了好多遍,易德仍旧未能找到那个可以召唤书中异兽的办法,内心不禁思考,莫非这本书只是单纯的收集妖兽和异兽,只进不出?
可这书无论怎么看都像至宝,不可能会有如此单一的能力啊?莫非是有什么缘由?
于是易德开始回想,学医期间,他与陈广曾到处游历,虽然地点都是在门罗城以内,但所见所闻也不在少数,其中就有关于这些闻名至宝的内容。
听说,想这些能比肩天地的至宝,无论是哪一人获得,就算这是个精气神极为弱小的人类,也能成为雄霸一方的大能。而传闻当中,他们上北之国的开国皇帝——湮皇,就是如此。
而这些至宝特殊,皆非是得到便能使用,还得经过认主。可至于如何认主,易德却从没听过一个统一的方法。
最经典的,莫过于滴血认主。所以易德,想试一试。
他将指尖凑到自己嘴边,用力一咬,有股钻心的痛便从指尖传来,随后就看到一抹猩红的**涌现。
伸出手指,举过古籍之上,易德又用力地将欲滴又止的血液挤了下去。
嘀嗒
一朵鲜红的雪花骤然绽放在古籍表面,却久久不见散去。周围也没有出现任何预料当中的景象,看来是失败了,易德这样想着。
擦了擦手上的血液,易德一手拿着古籍,陷入了思考。
忽然,一抹灵光从脑海中闪过,恰好被正在神游的易德逮住。他两眼顿时放光,随后将古籍放在前面的地上,自己则直接盘腿而坐。
闭上双眼后,他开始有规律地调整自己的呼吸,摒弃了脑海当中的任何杂念,譬如目前被捕的情形,以及远在门罗的父亲。
他开始试着放空自己的大脑,让自己所精神,聚集在那漆黑的某一个地方。
有条不紊的呼吸回**在白色的世界当中,明明是看不着边界的世界,易德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呼吸的回声,即便自己的呼吸其实是非常的微弱。
闭眼所看的漆黑当中,似乎出现了一些模糊的光斑,皆为五光十色,极其艳丽。易德就像身处隧道一般,看着那些光斑从自己眼前略过,他忽然看到了远处的一点白色。
于此同时,他身处的这个世界,也开始出现了异变。原本柔和的白光,忽然变得极其刺眼,就像能吞噬万物的漆黑,极致的光芒,亦能吞噬所有。
白光在浸没易德的身躯之后,头顶的上方,赫然出现了,一双眼睛。
那正是易德的双眼。
正在畅游着精神隧道的易德,在发现了漆黑的远方有一点白光之后,便感觉到自己所处的黑暗正迅速褪去,而远处的白光,也陡然变成了一个刺眼的太阳。
好在只是一瞬间,易德就习惯了如此的强烈。他探过头去,像凑近看看着个白色的太阳是为何物,可凑近一看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一个物体,充其量只是一个洞,一个连接着别处的洞。
于是他伸长了脖子,便看到下方有一具盘腿而坐的身躯,和摆放在前的古籍。
“这是!”
此刻,一股暖意涌入易德的脑海当中,他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这片白色的空间,乃是他的精神世界。
精神世界当中,是用于铭刻此人此生最不可磨灭的印记所在,譬如拥有战能的能者,他们的精神世界里,往往就有他们战能的最好体现。
而易德的精神世界当中,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白,和那本莫名其妙的书。
不过好在,当他接触到精神世界这个概念之后,那本古籍的事情,也一并被他所触碰。
万妖册,原为不被灵州大陆所认可之物。
灵州大陆,太古当初;四分万象,万妖之主。众妖之上,万妖之下,见万妖册者,如见天下。
八句真言,妖占其五,可见这本书乃是妥妥的妖物至宝。可是,最后两句又是何意?妖主是谁,跟妖王又是什么关系呢?
随着八句真言的凭空出现,易德也开始有了与万妖册的微弱联系,正当他还在疑惑妖主是谁之时,这空中的八句鎏金大字,竟糅杂成一团光辉,缓慢降落,在易德的注视下,悄然将他的身躯和估计包裹在一起。
就在那光辉将两者浸没时,易德的意识忽然感觉到有一股拉力,猛地将他目光从洞口处拉回,而后那个通往精神世界的洞口,又再次消失在漆黑当中,如同掉落在海面上的水珠,无影无踪。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意识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躯。而那本书,已不知何时从地上飞起,来到了易德盘着的腿上。
闭上双眼,又再次睁开,外界呈现的,是能让人窒息的黑暗。他手下意识往前一伸,摸到的是冰冷的石桌,再联想自己身后的靠椅,看来自己是成功回来了。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此时的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来自于精神世界当中,属于万妖册的力量。黑暗当中,他的双眼,是如此的明亮。
忽然,漆黑的房间内传来了声响,是来自外界的动静。易德赶紧放下了双手,一副如临大敌地模样,紧紧盯着声响传来的前方。
铁门被打开之后,烛光从门外投射进来,照亮了屋内的一切。易德看向了门外,是一个身披银盔的卫兵,他探进了半个身子跟易德说:“出来吧,你们可以走了。”
闻言,易德眼睛一亮,站起身立马就走了出去。来到外界,他刚好看到高建从另一个小黑屋中走出,只是与他不同,高建的模样,有些憔悴。
“建哥。”易德走近过去,轻轻地叫了一声高建。可高建只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易德后,又垂下了脑袋。
迈过易德,高建用很是疲惫的语气说:“走吧。”
反身看着高建离开的背影,易德觉得他似乎有什么变得不太一样,至于是什么地方,他说不上。估计是在他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他这般情况的。
走快两步,易德赶紧跟上了高建的步伐,在卫兵的带领之下,他们来到了道馆大门,门前站着一个身影,林东。
看到易德两人走来,他慢慢走了过去,瞥了一高建身后的易德后,他注视着高建说:“很抱歉这样对待你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高建点了点头,问道:“凶手找到了?”
“嗯。”林东轻声说道:“是一头妖兽,合窳。”
“合窳?”
“!!”
听到这个名字从林东嘴里说出,高建显得有些疑惑,可随后,这不解就转化成了了然:“难怪会怀疑我们。”
高建这般淡然,可易德却连瞳孔都缩成了一点。要知道如今合窳就在他的万妖册内,如果被他们发现,那自己肯定也会被当成凶手逮捕关押的。
可他又转念一想,先前昏迷时,那莫堂主说过是来检查的,说的恐怕就是这层意思,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查出万妖册的存在,所以,连合窳的存在也毫不知情。
这么一想,他颤抖的内心,又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只是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却依旧湿润了他的头发。
这般模样当然是被林东看在眼里,但他只是看了一眼,没说其他的话。
转过身来,他说:“走吧,我带你们去一趟北区,就当是对二位的赔偿。”
高建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跟上了脚步,而易德则一直跟在两人身后,一边警惕着林东,一边听着他们两人的谈话。
“那这头合窳,捉到了吗?”高建问道。
“没有,但是我已经让手下对整个山内进行地毯式搜索,相信很快就能抓住它了。”
“你们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凶手是合窳?”
“一开始只是怀疑,真正确定,是因为在你们昨晚的房间里发现了合窳的痕迹。”
“痕迹?”高建愣了一会:“你们怎么就知道那是合窳留下的痕迹?”
林东转过头来,看了高建一眼,然后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
“七年前,我有一个未婚妻。她是现任御兽堂堂主的女儿,御兽天赋极高,并且战能等级,也是罕见的中上等。
我很爱她,我们就连婚期都订好了,可在那一个月前,她偶然捡到一只受伤的幼年妖兽,就是那只合窳。
因为从小生长在御兽堂中,她精通御兽的所有技巧,当然,也包括了对异兽或者妖兽的治疗。
她暗自给妖兽合窳疗伤的事,我和堂主都知道,她还以为自己藏的有多好。但我怎么说也跟御兽堂有过交道,知道一个妖兽或者异兽,在签订契约之前,与御兽使的关系越是亲密,那契约完成度就越高,他们也会更强。
所以我和堂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让我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在这妖兽逐渐恢复健康,并且与我未婚妻越发亲昵的时候,那合窳居然畜性大发,趁着她睡眠之时,痛下杀手,尸骨无存。
当天夜里,感知到自己女儿消失的堂主如同陷入了疯魔的世界一样,我亦如此。
我跟他在山内苦等了七年,如今终于等到了这畜生的消息,所以今天才会如此冒犯二位,还请见谅。”
听完林东的这般阐述,高建也有些理解他们了,于是赶紧摆手说道:“没事没事。”
另一边,后面的易德当然也听清楚了林东的话。他没想到,这合窳竟是如此忘恩负义的畜生,如此妖兽,就依附在他的万妖册上,多多少少令他感到有些不适。
虽然他冒出了把合窳交出去的想法,可这毕竟是一头妖兽,实力强硬是肯定的。再加上如果现在贸然交出,难保他们会将他视为共犯逮捕。还是再等等吧。
“可是我很好奇,你们就怎么确定,合窳还在城内。”高建忽然问道。
“当年,虽然堂主陷入了疯狂,但还是留有一丝理智的。所以他立即召集了山内的全部高手,在山外布置了禁制,法网天地。”
法网天地,高建知道这个禁制,那是从万象时代就流传下来的术法,据说是当年,御兽堂的开山祖师成名绝技,只是因为使用的条件太过苛刻,时至今日,已鲜有耳闻了。没想到却在这无风城中,就有一个存在。
“法网天地,是对一切妖兽和异兽的有力杀器,但凡有兽经过,就会被该机制察觉,顿时禁锢,除非施法者解开,否则这妖兽,致死都会被困住。”
“可是你们就怎么确定合窳在你们布下机制之前,依然停留在城内呢?”高建又再次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所以啊。”林东笑了:“我们赌对了。”
看着他的模样,高建愣神了片刻,便也懂得了为何他们会如此的胸有成竹。
而易德,在听说了法网天地的能力之后,刚恢复正常的心跳,又开始剧烈跳动了。
此时的他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他带着合窳出城,会不会被法网天地所察觉,如果会,那他的下场是什么,同样被禁锢吗?难道说合窳之所以找上他,为的就是让自己将它带出城?
莫非这万妖册有躲过法网天地的能力?忽然,易德想起了第一页中的血马和烈犬。是的,万妖册,确实有那能力。
想到这,易德原本压抑的心情顿时就有了好转,毕竟在今天之后,自己就有一只妖兽助力了,估计之后的路,就算遇到危险都不用怕了,也算是为他取药之旅,做了一层保障。
谈话之余,林东已经带高建两人买来了一匹骏马,知道出山的陆路被堵,他甚至替两人找来了船夫,为的就是让他们能在渡过赤河之后,上岸用马匹疾驰。
安排好一切之后,林东将两人送到赤河码头,目送着两人的远去。
船上。
易德和高建看着周遭的河流,明明如此的清澈,为何要叫它赤河呢?易德有些不理解。但总算可以出城了,相信距离抵达下一座城市,百布城,也是两天时间吧。
这样想着,船只就在船夫的引领之下,驶入了一片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