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样做有可能会伤到陈药师魂魄的一部分。”高建有些担忧的说道。
被高建这么一提,易德也重新陷入了思考,毕竟是魂魄,如果被伤到了一丝,虽然不清楚会对陈广本人造成什么问题,但还是谨慎为重:“有几成把握?”
“不到七成。”
“如果请白大哥或者你们堂主他们出手呢?”
“不到七成。”
现场变得有些安静,高建的话语让易德非常的纠结,而高建本人也收回了准备发力的右手,等候着易德的决定。
“强行搜魂这件事情,放在大能身上,可能不费吹灰之力,但对于我们而言,稍有不慎,都会伤其一分。”
易德思考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地说:“动手吧。”
他的话被高建听在耳里,有些担忧地强调了一句:“即便是伤到了魂魄?”
看着没有说话的易德,发现他那双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陈广的脸上,不禁感叹。于是他说:“往后退。”
说着,高建撸起袖子就往前靠近了几分,而易德则往后退了两步,同时目不斜视地看着高建的动作。
只见他先是将手掌覆盖在陈广的额头上,随后猛一发力,就看到他黝黑皮肤的整只手臂都暴起了青筋。随着一阵白光从他手掌处亮起,他居然在没有接触到陈广的情况下,将躺在**的他平直着身体就提了起来,只不过在易德看来。这个陈广似乎有些透明。
这个念头一下子提醒了易德,于是他赶紧看向床面,没错,陈广明明还躺在**,那被高建提起来的又是谁?是魂魄?!
意识到这一点的易德赶紧将目光注视其中,发现原本只是有些透明的陈广正在慢慢地消失,与其说是消失,不如说变得更加透明了,若不是高建正使着浑身解数的能力维持,估计易德还没反应过来就没了。
可以看到,在陈广的魂魄归于体内后,高建立马就瘫坐在地上,额头上的汗如同刚淋过雨一般,打湿了头发、连同衣服,估计现在脱下来都可以拧出水。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高建就已经虚脱地连喘气都有些困难,若不是维持的时间,易德真不敢相信他会变得怎么样。
趁高建还在拼命地喘气,易德赶紧蹲下来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并且有些担心地问道:“没事吧?”
短时间呢还无法正常说话的高建依旧在掠夺着屋内的空气,若不是易德将他搀扶起来,这急促的呼吸根本得不到保证。等终于是恢复了一丝的力气后,高建才开始尝试着开口说话。
“我没……”话没说完,高建又开始喘上了粗气,等实在是平复了呼吸之后,才继续说道:“我没事。”
还没等易德接话,高建又开始说:“陈药师他……”
这次没有中途喘气,但突然断开的语句让易德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慌张地就问:“我爹怎么了?”
“他的魂魄,真的出了点问题。”高建顺着易德的问题,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在之后又急忙说道:“我已经极其小心了,但事实就是,在我弄伤之前,就已经受到了部分的创伤。他之所以会昏迷,应该就是那因为这个。”
虽说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听到结果的这一刻还是让易德感到精神一阵恍惚,随后就溃散开来。他从来没想过,如果父亲不在了会是怎样的情景,因为他觉得,以陈广的用药之道,哪怕是再困难的症状也能将自己治好,然后陪着易德渡过所有的难堪。
但现在的模样,很显然,易德的这个想法完全被绕开了。他有些绝望,不清楚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去做。相比于在这里,此时的他更想回到那个神秘的世界当中,起码在那里,可以不用去想任何的事物。
观察到易德的不对,高建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爬起来把他扶出了房间。整个过程,易德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任凭高建如何摆弄,他的双眼也没再恢复过色彩。
“小易,小易!”高建把他安顿在一张椅子上,拼命地摇晃着失神的易德,但这越使劲,高建的内心就越颤抖,到最后他甚至发现自己双手都连着发软。
“小易!你不会就放弃了吧?!”
放弃?放弃什么?易德看着眼前的阴暗,感觉这个世界都在旋转。高建急切的呼喊如同回声一般**漾在他的耳边,他有些不理解,听不懂高建说的话,而且自己也没有去回应他的能力。
因为易德忘了,忘记自己在思考什么。
“给点反应啊!”
恍惚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了好几个高建的脑袋,他们慌张的表情刚好落在易德的眼里。只是易德有些不理解,为何他们会靠得那么久,都快重叠在一起了。
“你不要吓我啊!”
视野中的高建们一同伸出了双手,却只有一双手明确地拍打在自己的脸上,不过,有些麻就是了。
“你不振作起来,陈药师怎么办?!”
陈药师?陈药师是谁?易德很想问高建们这个问题,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内心当中有一股力量,在抵制着自己开口。同时,脑海当中也闪过了一丝光芒,却没被抓住。
“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爹死去吗?”
我爹?我爹!对了!!
眼前的高建们终于重叠成了一个身影,耳边传来的声音也逐渐变成了清晰,自己忘记的事情也反应过来了,易德的双眼,也恢复了往日的深邃漆黑。
“对,我要救我爹!”易德瞪着血红的双眼,嘶哑着喉咙,几乎是用尽了全力低吼出这句话来。
终于有了反应的易德让高建松开了一口气,刚才强忍着的所有疼痛在这一瞬间全部迸发,一股脑就遍布了全身的肌肉,痛得他直接就躺在了地上。
此时的易德脑袋还是一片混乱,失去了父亲的打击,对于他来说太过致命,短时间之内很难可以独自梳理这些错综复杂的思绪。虽然知道当务之急是要就醒陈广,但以目前的易德来说,他只能思考到这个。
“可是,可是我该怎么救?”想破了脑袋,易德也无法避开这些思绪找到正确的做法。再一次感到无能为力的他,有些自责地抱着脑袋痛哭了起来。
沙哑的哭声就像一根刺入耳朵的针,不仅穿透进高建的脑袋,还在里拼命地搅动。实在受不了的高建终于对易德发起了愤怒的吼叫:“你是个药师!!问你自己!!”
这话一经吼出,直击易德的心灵,并且贯穿至脑海。就像一双无形的巨手,牵动着他所有的思绪,咋眼只见,居然把他凌乱不堪的脑海整理的干净且归类。而易德临近崩溃的理性,也才得以回归并且遨游此处。
虽然他的哭声没有戛然而止,但逐渐平稳的气息和趋于弱小的音量无一不在提醒高建,易德振作了起来。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但内心还是长舒了口气。
“锻魂髓魄膏。”
微弱的话语带着颤抖的哭腔传到了高建的耳边,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知道过去了两个呼吸,他才皱着眉看向易德:“什么?”
“锻魂髓魄膏。”易德终于肯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眶内镶嵌着不再迷惘的双眼,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制止了哭腔和颤抖,变回了往日的嘹亮清脆:“是一种可以直接增强魂魄的膏药,有了它,或许可以让我爹清醒过来。”
看到重新振作起来的易德,高建也终于肯爬起身来。他走到易德的身旁,目光却注视着房间内的陈广,问道:“那哪里可以有这种膏药。”
这个问题就像一块垂死挣扎的湿布,在易德本应该燃起希望之火的内心当中,轻轻一盖,就将这火苗扑灭了。
“我不知道。”
这越说越小的声音被高建好不容易捕捉到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于是他搅动了脑筋,终于想到了一个人,他说:“说不定我们堂主知道。”
御兽堂堂主?提到这个人,易德是真的很不情愿去见他,毕竟这人在易德的印象当中,并没什么好感。但此事远比自己的敢感观重要,所以易德也算下定了决心,向高建问:“可以带我见见你们的堂主吗?”
带着易德走出了屋子,高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易德会直接提出与堂主相见的要求,但转念一想,自己也帮不了多大的忙,还不如就趁机让堂主认识一下易德,也算是让易德加入御兽堂的手续,少了一步。
打着这些小念头,高建带着他一路走到了不远处的房屋之内。这间屋子很奇特,周围没有田地也没有小溪,身后还是一片漆黑的森林,单是站在门外,易德就已经隐约感觉到屋内传来的压迫感。
“到了。”
站在门前,高建小声地说着,同时有些不确定地看了一眼易德,询问他是否决定了要独自进入。没想到易德闭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看向投来目光的高建,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得到回应之后的高建伸出手在门上敲响了几声,沉闷的敲门声传进屋里后,过了一会,才从里面传出一道沧老的声音来:“进来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在高建推开门的情况下,易德独自一人,走进了漆黑。而看着他消失在里边的高建,则将大门重新关闭,转身离去。
行走在漆黑而且寂静的屋子里面,就连他微弱的呼吸都在此处有所回音,更别说他略带沉重的脚步。虽说进屋前就已经看到这里没点蜡烛,但易德实在是没猜到会如此黑暗,以至于他为了看路都已经废了很大的力气。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行走在这里的每一步,都像是身陷富有吸力的泥沼之中。周围的一切都被蒙上了漆黑的纱布,以至于易德根本无法得知自己身旁有何物,就算是现在他前面有一把刀架着,估计也会不知情地走过去。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实在是因为内心害怕到了极致,易德总算是停下了脚步。他索性闭上了双眼,想着反正这里如此安静,对方不可能不会呼吸,就打算以此来判断对方的位置。
但他刚听出来对方在哪个方位,这屋子里的蜡烛,忽然就被点亮了全部。突如其来的亮光,吓得易德赶紧搂着脸往后退了几步,等确定没有危险后,才终于探出脑袋来,借着烛光,看向刚才判断出来的方向。
高堂之上有一张长桌子,里边正坐着一位头发苍白、半尺长须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