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风微笑的点点头:“有。”
许慕白一喜,眼睛星星亮亮的:“真的么?”
“嗯。”顾流风接着解释道,“只不过过程会比较麻烦,你可以把伯父转到我家医院,比较方便我研究伯父的病因,然后对症下药。”
转到他的医院……
许慕白犹豫了,爸爸还是君斯年救回来弄到圣安医院住下,住的病房和医生全都是最好的,冒然给他转院的话,君斯年会不会生气还是个问题,何况他跟流风过去还有不少恩怨。
可是她相信流风的医术,真的不想放弃让爸爸苏醒的机会……
“我考虑考虑吧。”她斟酌的说道。
顾流风也没有勉强:“想清楚了给我打电话。”
“好的。”许慕白应声道。
接着陷入一段尴尬的沉默,以前无比的熟悉的两个人,此时居然不知道该从什么话题开口,沉默的就像是头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干站着也不是问题,许慕白从卫生间拿出一条毛巾,坐在床前替许庚繁擦拭着身体。
直到顾流风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沉默:“白白,你跟君斯年的关系,真如你上次所说的那样?”
许慕白手指一僵,沉默了好半晌,没有丝毫隐瞒:“是的,我跟他现在已经住一起了。”
笑容刹那间在唇角僵住,顾流风目光微窒,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的侧脸。
他原本还抱着一丝庆幸的想法,直到她刚才的回复,彻底把那仅存的一丝庆幸彻底打碎。
顾流风喉咙滚了滚,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转过身,砰的一声碰上了门。
许慕白听着碰门的声音,僵了好半晌,手才再次落下来,心不在焉的擦拭着许庚繁的脸颊。
她一直在病房呆了一下午,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的,直到下班的时间,她接到君斯年的电话。
“下来。”
简单利落的两个字,一如他的风格,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
许慕白收拾好情绪,摆出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笑容以后,才下楼去见君斯年。
以前君斯年会让阳雨开车,近来是越来越少了,她在医院门口看到君斯年那辆黑色迈巴赫,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看不出有丝毫不对的地方。
君斯年似乎也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眼角的余光从她脸上淡淡的掠过去,直接发动了车子。
“君先生,人的一生还真是变幻无常呢。”
好比如,沈楠楠暗恋薛御,等薛御爱上她的时候,沈楠楠得了绝症。
好比如她自己,喜欢顾流风的时候,他的态度暧昧不明,执意要跟许初语订婚,等她彻底死心,他反而有了后悔的迹象。
真的是,造化弄人。
君斯年静静的开着车,他知道许慕白跟沈楠楠是朋友,沈楠楠生病她心里肯定不好受,完全没联想到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顾流风。
“沈楠楠怎么样了?”他随口问道。
“薛御说不容乐观啊,看样子他都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许慕白感慨道,一想到沈楠楠的病情,她似乎已经有些理解五年前若水出车祸时候君斯年的心理了。
许慕白是
不会安慰人的人,君斯年完全是不会说话的人。
听完许慕白语气中的惋惜之意,君斯年沉默的开车,仿佛情绪没有任何起伏。
而许慕白也意识到跟君斯年聊这些话题不太合适,想起顾流风,问起了正事:“君先生,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问。”
“如果我把爸爸转院,你会不开心么?”
君斯年怔了下,瞬间刹住车子,目光沉沉的盯着许慕白的脸:“什么意思?”
幸好这次她系了安全带,搞不好又像是上次一样撞到挡风玻璃上。
她半是庆幸的摸摸脑袋,迎向君斯年深沉的视线,莫名的有几分忐忑:“就是,我想把爸爸转院。”
君斯年沉默,好半晌,性感的薄唇冷冷的掀起:“你后悔了?”
后悔?
什么后悔啊?
许慕白搞不清楚,清了清喉咙,说出原因:“虽然君先生能为我我爸爸请最好的医疗看护,请最好的医生,可是……我还是希望爸爸能够醒过来。”即使只有一点点希望她也不想放弃。
君斯年似乎明白她的话,讽刺的点点头:“因为顾流风?”
的确是因为顾流风,毕竟他是一个非常权威的医生。
“我知道擅自做决定其实不太好,所以才选择跟你商量的呀。”她紧张的解释道,“而且你看我爸爸沉睡不醒的样子,我是真的很想他能醒过来。”
君斯年冷笑:“你还在真是孝顺,能为你爸爸做任何事。”
包括名义上做他情人,签下的包养合约……
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之意,许慕白不可置否的点头:“当然了,这种事搁谁身上谁都得着急啊,毕竟他是我爸爸,养了我那么多年,他有醒来的机会,我怎么可能会放弃?”
“你就那么相信顾流风?”
“他不会骗我。”
许慕白笃定道,回应她的是君斯年的一声冷笑。
听到他的嘲笑,许慕白有些愤怒,关心父亲的生命安危本来就是人之常情的事情,为什么在君先生看来就那么的罪无可恕呢?
“许慕白,你还真是狼心狗肺呢。”
利用完一脚踢开,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知道,为什么还要为这种事情生气。
许慕白听到这话顿时火了:“君斯年,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到底哪里狼心狗肺了?”
以前她承认是有这回事,可今天这件事只不过是给爸爸转到顾流风名下的医院,给予更好的治疗,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他冠上狼心狗肺的骂名?
何况,她也没说要解约啊……
可偏偏,君斯年以为现在有顾流风帮她,她要跟自己解约。
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原本还有想要为她正名的想法不知不觉的打消了,他发动车子,直接开车回了君家别墅。
他们冷战了……
从车上下来,君斯年直接就进了书房,到晚上吃饭也没有从书房出来。
许慕白一个人郁郁的在餐厅吃完饭,康伯似乎察觉到两人的磁场不对,关切的询问道:“少夫人,你跟少爷生气了?”
许慕白耸肩:“谁知道他,莫名其妙的生气。”
对于康伯的称呼,她也懒得去纠正。
“长期相处发生争执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过了今晚就好了,少夫人也不用为这事儿怄气。”
床头吵架床尾和!!
许慕白目瞪口呆的盯着康伯,心想康伯是不是被什么鬼怪给附体了,说出那么惊悚的话来。
倒是康伯没发觉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严谨的点点头,指挥佣人将剩饭给撤下去。
最后,意味深长道:“少爷在书房没出来,晚饭也没有时间吃,饿久了真怕他会闹胃病。”
胃病?
他那种一拳像是能把人打死的体格会闹胃病才奇怪。
许慕白实在不想厚着脸皮去烦他,可君家别墅虽大,娱乐项目却少之又少,她缩在君斯年卧室看电视看了一个多小时,脑子里始终想的是康伯的话。
她真的不是关心君斯年会不会闹胃病,她只是觉得日常吃喝潇洒花费都是君斯年,他作为金主,自己吃饱喝足却不管他的死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越是深想,许慕白觉得越是愧疚,最后都觉得自己罪无可恕似得。
君斯年那个人脾气本来就奇怪,她没事儿跟他较真什么?
简直智障!
思及此,许慕白果断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打给了康伯:“喂,康伯……我饿了……厨房还有吃的吗?……麻烦帮我送一份过来……多一点,我比较能吃……”
挂断电话没多久,康伯便亲自送了一份食物上来放到桌上,神色有些古怪的询问道:“够吃么?”
许慕白呆滞的望着那足可以用盆来计算的一碗饭,呐呐的张了张嘴:“够了够了……厨房盛饭的厨具好像比较粗犷呢……”
“不够吃再叫我。”
康伯说完走了,等他碰上门,许慕白便端起桌上的盆子,走到门边,像是一只小老鼠一样探头探脑的朝外面看去,发现康伯已经下楼,她这才大胆的走出来,快步走到书房门前。
她轻轻了扣了三下门,等了好几秒,没听到人回应的声音。
她再次扣了三下,依旧没有人回应,许慕白急了,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一张硕大的黑色的办公桌,君斯年趴在他合起的笔记本上面,静静的,像是睡着了一般,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见他浓黑的头发和白皙纤长的手指。
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他的手指微微一动,随后缓缓的抬起头,惺忪的眸子缓缓的移向她。
许慕白愣了下,这样的君先生真的很少见,跟个人畜无害的小动物似得,她唇张了张:“君先生……”
“嗯?”刚刚睡醒的声音低哑,仿佛携带一丝丝的**之音。
“你……是不是饿傻了?”
君斯年神色陡然一沉,盯着她沉默。
见他不语,许慕白才猛地想起来,自己给他带了饭,信步走上去,把饭放到笔记本旁边,筷子搁到晚上,示意道:“吃吧,康伯让我拿来给你吃的,应该够吃了。”
米饭和菜混到一起,除了许慕白亲手做的,他从来没吃过菜色如此之差的食物。
何况,还是康伯让送的,而不是她关心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