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泠听到微弱的呼救声,怕晚晚误伤人,连忙走了过去,却被梅歌挡在了身前。

“你跟在我后面,小心些。”

梅歌侧目看着花泠,这个家伙身上连个趁手的兵器都没有,万一有危险都不知道能不能自保。她可千万不能出事。

“好。”

花泠点点头,两人试探着凑过去。

“姐姐,人!”

晚晚指着自己脚下,本能地后退了两步说。

花泠蹲下身,竟然是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

这到底什么情况?

“阿瑶婶子?”

梅歌有些吃惊地看着地上的女人,紧张地去试探女人的鼻息。

花泠看着梅歌紧张的样子,再看看这女人满身是血的样子。

这里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楚,三人没有多考虑,把女人放在马上带了回去。

“她只是晕过去了。身上不是她自己的血,所以也不用太过担心。”

花泠坐在床边看着这个被梳洗干净的女人,这女人额角和嘴角还有伤口和淤青,脸颊也还肿着。

“我刚刚给阿瑶婶子换衣服的时候,身上还有很多针眼……”

一个女子小心翼翼地拧干毛巾给这个女人擦拭着脸,声音有些颤抖着说。

“被打。”

晚晚站在一边牵着狼崽,认真地和花泠说着。

花泠自然知道这个阿瑶婶子身上的上是被打的,脸上都新伤叠旧伤更别提身上了。

“阿瑶婶子一直无后,在村子里一直都备受欺负。先后救出了很多小孩子送到山上来……曾经也救过我。”

花泠看着梅歌紧紧握着双手,眼底满是心疼。她心里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别担心了,就算想问清楚,也得人醒过来。劳烦姑娘照着方子给她煎药。”

她感觉到梅歌在看着自己,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怎么了?”

“谢谢。”

梅歌看着花泠,自己本来只是想把她控制起来,引来人把这方知县和村子里面的事情都查清楚,正在活着和已经枉死的冤魂们一个交代。

只是这个姑娘自从来了之后,不急不躁,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待着,似乎心中有所猜测。但是一直也没有说什么。

和传说中的确实不太一样,只是不知道墨帅会不会来,来了会不会问清楚真相,还是剿匪而来。

怎么都好。只要有一个人被救下来,自己也不算白折腾。

花泠看着梅歌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很多心事都藏在了这两个字里。

“就算墨炀不来,我们也可以自己想办法把事情查清楚,不用太过担心了。”

花泠看着**女人瘦骨伶仃,身上新伤叠旧伤的样子。

一定是在家里忍无可忍,身上的血不知道是牲畜血还是人血。

为什么会半夜一个人倒在那个地方。

所以寨子里的女人都是这样的,幸福大抵相似,但是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她抬眼看着梅歌脸上的伤痕轻声说着。

梅歌微微怔住了,随即转身出了门。

花泠看着她低头的样子,心里微微叹气,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

如果有人欺负你,虐待你,或者长期的控制。你会反抗,会激发中性格中的阴暗面。

但是有人理解你的委屈的时候,才会难受的落泪。

没有见过光不可怕,可怕的是见过光仍然要走向黑暗。

纪青川对于梅歌来说应该就是那道光。

因为依照赛掌柜的话语来看,当初救下梅歌纪青川原本是想带回去的安置的,但是梅歌没有答应,她留下来,留下来想要收留和她一样的人。

“姑……姑娘……”

一旁站着的女孩子突然开口看着花泠,有些紧张地搓着衣角。

她的声音极小,让花泠一度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没关系,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不用紧张。”

花泠尽量让自己表情自然一些,眼前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年龄不大。

“阿瑶婶子……还能醒过来吗??”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女孩眼里的担忧,刚刚自己说的话这个孩子没有听进去吗?

“之前……之前村子里有个婶子就是身上没有伤,醒了一次,就再也没醒过来了。”

女孩应该是察觉到花泠疑惑的眼神,赶紧又补了一句。

“没关系,我刚刚把脉,这个婶子就是饿了太久,身上又有伤,体力不支才晕倒的,熬点稀粥,吃几副药,养一养就会恢复了。”

花泠给了女孩一个安心的表情,但是她心底也有隐隐的担忧。

因为很明显这个寨子很快就要超负荷了,很多东西都已经不够了。

庄稼生长还需要时间。

门口那两只金麒麟,也许是梅歌用来镇场子用的吧。

毕竟这个寨子里面再没有什么能镇住别人的东西了。

如果那些男人知道寨子里面是这幅光景,估计早就打进来把人抢回去了。

得赶快想点办法解决寨子里的问题,首先就是吃饭的问题。

花泠走出房间,就看到梅歌一脸愁容。

休养了几日,这个婶子醒了,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愣愣地坐在门口看着天空。

这个状态让梅歌一下子犯了愁。

花泠看着这个婶子,应该是应激状态下,又长期压抑,所以出现了心理问题。

“花泠姑娘,你懂得多,你看着……”

梅歌急的团团转,趴在墙头上看着院落中看着天空的婶子,除了偶尔眨眨眼,完全一动不动啊。

“给她点时间吧,这几日我摸这脉象好多了,身体好一些,总归来日方长。”

花泠看着趴在墙头上的梅歌,明明人家院子开着门,站在门口就能看见,这个人非得趴在墙头看。

“很多姑娘来寨子里都是这样的,只是有的随着日子久了能缓和,有的看到人就害怕。”

梅歌有些苦恼地说着。

“一个家庭,无论是心理凌迟,还是欺辱,肯定不仅仅是这家的男人。以前这个村子的女人也都是这样的吗?”

花泠有些不解地看着梅歌。

其实接触下来,梅歌还算是一个活泼的女孩子,只是心思有点沉。

她看着梅歌一松手,身形轻巧地落在地上,还带起来一些土。

“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些人暴富之后,大多数不是都败家了么,那个时候人们就不愿意嫁到村子里去了。”

梅歌摇摇头,突然看到远处山涧的花,人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些美丽的花总是好的。

“可是东川的土地本身就是国家的,又何来补贴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