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花泠站在月白山的峭壁一侧才明白,漫山遍野地找一棵草的难度。

堪比大海捞针。

古书记载:赤灵草可遇不可得。

古人诚不欺我。

难怪墨炀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自己是根本就上不去啊。

山体接近90度的峭壁,大部分地方都被雪覆盖着,

赤灵草,就生长在这峭壁的岩石缝里。

茫茫白雪,滴水成冰,所以鲜艳的红色在山隘间还是非常引人注意的。

记忆里,在这西境之国有一种鹰隼,是专门驯养来采集赤灵草的。

因为西境的两大瑰宝,一是新月巫女的血,二就是赤灵草。

但为了活着,这草必须摘到。

于是她拽着一根粗绳就下悬崖了。

可惜当她摘到那草的时候却又发现这草是假冒伪劣产品。

这株草与古书上记载的相差甚远,花泠心下一惊失望地就要往上爬,但是风雪突然来了,绳子在岩壁上摩擦的竟然断了。

完蛋,死定了。

花泠感觉身体迅速的下坠着,身体不知道摔在了什么东西上,滚了几圈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就只剩下阿花和身边的一排老鼠。

老鼠?

花泠费力地坐起来,看着渐晚的天色,看着旁边的阿花。

这鸟不会是想让自己吃老鼠吧?

要不要这么可爱?

但要她吃老鼠,她还不如去跟阎王爷谈谈算了!

她看着那忽明忽灭的火苗很是不解。

这鸟就是再怎么通人性应该也不会生火吧?

“醒了?”

突然冒出来的沙哑声音听的花泠愣了一下,转头看到墨炀一身黑甲。

他怎么会在这里?

怕自己逃跑?

思索间,花泠想要起身,可她一动那胳膊就跟要断掉一样。

疼的她忍不住惊呼!

“你干什么?”

她还来不及查清楚手臂的情况,就看见这个大魔头墨炀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她紧咬着牙,张口要问。

咔嚓一声。

疼的她直接喊了出来。

“喂,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

不对劲,手好像好了。

她活动着手臂,发现真是好了。

她快速的反应过来,刚刚这人是在帮她治疗手。

她有些尴尬的笑笑,挪开了眼睛。

那崖壁上几株红色的草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个是!

赤灵草!

因祸得福啊!

“大帅,墨,墨大帅,那个,那根草。找到了!”

花泠欣喜地有些激动,指着崖壁上的赤灵草说着。

但是太高了,秃光光的岩壁,覆上冰雪更是光滑的没有着力点。

墨炀听到花泠的叫喊声,也起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可是有点高,我们......”

上不去吧?花泠心里想着,话还没有说完,墨炀就已经拽着绳索腾空而起。

花泠闭上了刚刚张成O型的嘴,这个男人武功这么高吗,难道小说里的飞檐走壁都是真的?

“看看这个是不是真草。”

墨炀递给花泠,眼底闪过一抹嘲笑。

为了找一棵草药命都不要了,她以为离开了自己就真的自由了吗?

这天底下多少人,穷极一生想要探寻新月巫女的秘密,而新月族覆灭,人人都想得到她,人人都想要搞明白她身上的秘密。单是一个长生祭就够她死一万次的了。

花泠表面笑着接过墨炀递过来的赤灵草,这个家伙一定是在嘲笑自己刚才差点为了一颗冒牌货丧了命。

呸,她可是为了给他解毒,绝不是因为她自己想要逃跑!

小心翼翼地将赤灵草收好,花泠观察了一下自己现在在一个山谷里。

但是很快,花泠看着山上的雪纷纷落下,大地有些震动。

花泠注意到墨炀熄灭了刚刚的火堆,示意自己跟着他。

来人不少,花泠仔细地听着,为首的一个男人策马而行,他们似乎要从另一侧跨河直接越过边境线。

莽图将军?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名字。

莽图是阿古尔的心腹部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带了四五十人潜入了边境线?

花泠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赤灵草往怀里塞了塞。如果自己携草逃跑......

“你认识这个人?”

墨炀侧目打量着花泠充满狐疑的神情问。

“他是阿古尔的一员猛将莽图将军,不过他和他的族人,一般在更靠北边的地方活动。”

花泠见墨炀一直打量自己,就把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毕竟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现在是自己的金主爸爸。

不过这个墨大帅的脸色突然很难看,眼神中还带着掩饰不住的杀气。

果然想要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花泠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步。

天色渐暗。

折腾了一天花泠已经精疲力尽了,剩下的草药慢慢去采集就好了,常见的草药随行军医也都有。

花泠在厨房里看着药锅,很快药味弥散至整个帐子里。

赤灵草采下六个时辰内一定要入药,否则就会失去其药性,变成致命的毒药。

药锅咕嘟嘟地熬着,墨炀的军营除了卫兵巡视的整齐脚步声,一般是没什么声音的。

大雪纷纷而下,一晃几天过去了。

花泠在帅帐里看着墨炀喝药,突然一名小战士磕磕绊绊地进了帅帐。

“报!大帅!紧急军情!”

小将士所过之处,泥土都被血染红了。

但是花泠更关心的是,墨炀的药才喝了一半。

“大帅,药要喝完。”

花泠小声地提醒着,虽然现在墨炀的脸色特别的难看。

“付将军押运辎重与粮草的车,刚一出耽城到黑龙河畔,便被从天而降的莽图军队截杀。粮草与辎重下落不明,付将军重伤,我军一万将士,一万将士全都填了黑龙河畔的冰坑中。”

花泠心中一愣,原来那天看到莽图是......借东川的路,抢东川的东西,这不是踩在墨炀脸上拔他胡子,花式作死吗?

墨炀还是亲眼看着他们过的边境线,难怪那个时候他那个眼神......

朝廷供给被截?那墨炀这几十万大军这天寒地冻的喝西北风吗?

不对呀,莽图截杀东川的东西,耽城外到西境可不只有那一条路,他怎么就知道他们一定会走那里呢?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花泠看着墨炀把药喝完,拳头一会握紧一会张开。他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真的生气了。

这么蹊跷的事情自己都能想个大概,但是这个中详细的缘由,他大概也能知道吧。

仔细观察着男人的情绪,但是他的脸上也再看不出什么了,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出去。

墨炀收回视线,看着不远处的沙盘,家贼,也该清一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