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手没有落在宋绵时的身上。
她下意识睁开眼。
屋内的场景却让她为之一震。
几个男人直接把陈老太太围住了,刚刚入眼的**邪也变成了坚定而冷淡,惊慌失措的则是变成了陈老太太。
陈老太太不定的往后退。
腰靠上桌椅,她冷厉问道:“你们是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男人笑道:“当然知道了,老太太。”
他话音刚落,门口走进来一个人,长身如玉,神色淡淡,他面色依旧苍白,却也比任何人都要凌厉,“老太太,你刚刚的话我都录下来了,想必陈辞之所以会改口,也是你教导的吧。”
陈老太太脸色猛然一变。
她还想说什么,却看见周淮臣从闻晋身后出来,他温和有礼:“陈辞手上的U盘,我们已经拿到了。”
算是定死了陈老太太的罪名。
再怎么狡辩,也是没法狡辩的。
周淮臣是省内的……他出现,就代表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再想找关系逃脱,也是没有用的。
陈老太太咬牙切齿:“我不都是说了,让他不要把U盘留着,他非得留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闻晋淡漠道:“你要你的孙子给你顶嘴,不念亲情,自然他做一手防备,也很正常。”
乍一听,好像很正常。
实则是在嘲讽陈老太太养孩子也就这样,她上梁不正,下梁也不可能出现什么好苗子。
陈老太太脸色涨红,闻晋却没有任何给陈老太太反驳的意思,“对了,你另外有个孙子叫什么来着,一直让你引以为傲的那个?”
陈老太太豁然抬头看向他,“你想做什么?”
闻晋走到宋绵时的面前,低下头给她解开束缚,他的头也没抬,口吻冷酷绝情:“不想干什么,就是告诉你,你那个孙子好像不喜欢女人。”
听见这话,宋绵时都忍不住抬头看向闻晋。
闻晋神色如常,一只手握住宋绵时被勒红的手臂,细细摩挲。
他的动作轻柔中带着几分怜惜的味道。
宋绵时下意识要收手,闻晋不舍的继续摩挲两下,担心弄伤她,到底还是松开手,站起来。
他转过头的那一瞬间,神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连陈老太太都不受控的一惊,往后退几步。
这几个人当中,她最怕的就是闻晋。
无他。
闻晋是中间最有出息的,也是最能够成为闻家下一任接班人的,也是最敏感的,她这么多年来,就怕闻晋察到当年的事有什么异常。
好在后面,闻晋因为梁韵间的事,一蹶不振。
她费了那么大的劲把梁韵间弄了回来,人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视线微微偏移,陈老太太看见在闻晋身后的宋绵时,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边一声冷笑:“你和你爸真是一模一样,喜欢的女人都是一样的。”
闻晋脸色不变,“这多亏了陈姨的教导。”
他顿了顿,目光往身侧看去,低声说:“你放心,我母亲和林婶的家破人亡,我都会和你慢慢清算的。”
闻晋现在距离陈老太太很近,声音也就他们两人能够听见。
所以,陈老太太脸上的恐惧同样也就他们能看见。
她没有想到,闻晋会知道这些事——
她明明做的很干净了。
闻晋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是不是,周检?”
莫名被CUE的周淮臣自然不会去打闻晋的脸,跟着点点头。
闻晋转而看向宋绵时和她身后的谭建生,谭建生在张容的帮助下,已经解开了绳子,现在看见闻晋的目光停留在宋绵时的身上,他如同老鸡护小鸡的母鸡,上前两步,一把挡住闻晋的目光。
语气寒冷:“你既然知道这么多,就不应该让我妹妹来涉险。”
闻晋这下认错倒是快,“我知道的,大舅子。”
谭建生一噎。
因为陈老太太的罪名和证据实在太过充足,当场就被带走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狗狗祟祟窝在门口的人。
一把将人抓住。
周淮臣毫不客气,直接用手电筒对上人的脸。
宋绵时看清楚来人,没忍住多看两眼闻晋。
她是一直知道梁韵间的腿没断,能够站起来,但闻晋和顾鹤云都是不知道的,现在就这么暴露在他的面前,也不知道人是做什么感受。
不可否认,宋绵时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去看的。
饶是清楚闻晋知道梁韵间的目的,她也很想看看闻晋这一刻的心情护具,是不是憋屈的很。
然而,对上眼睛。
男人乌沉的瞳孔里带着纵容和无奈,他似乎已经洞悉了她的小心思,口吻无形比出几个字:“你在想什么?”
宋绵时不可能承认她想看闻晋笑话,侧头转过去。
闻晋也不介意她的态度。
梁韵间倒是还不死心,哭哭啼啼,想博得闻晋的好感。
闻晋却像是眼瞎了,装作看不见,和周淮臣说两句。
而后……
周淮臣就把梁韵间带走了,大有作为同盟处置的打算。
没了热闹,宋绵时也不想看下去了,侧头拉了拉谭建生的手,语气软绵绵的:“我们回去吧,哥。”
谭建生点了点头,带着宋绵时往他们停车的位置走。
至于闻晋——
宋绵时上车之前,看过站在原地的闻晋几眼。
男人身处那侧,目光淡淡凝视着她和人离开的身影,没有跟上来。
其实如果宋绵时仔细看,就会看见闻晋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他是费了很大劲,才没有让自己追上去。
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和宋绵时这种关系,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没有资格。
也没有脸面。
张容看着滴滴答答落在地面的血液,小心翼翼地问道:“四爷,他们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闻晋缓慢点头,“回去吧,今天回碧水园,你也正好告诉林婶他们这个好消息。”
张容动容说:“他们一定会非常开心的,我妈和哥哥也能安心闭眼了,当年那场车祸——”
他顿了顿,继续说:“其实奶奶和爸都没有怪过你,他们知道,夫人对我们有多好。”
闻晋不可否置。
偏过脑袋,他看向窗外黑黢黢的天空,心头却没有因为事情结束松一口气。
反而是越来越严重。
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