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门被打开,周夫人看到开门的村长就是一声冷笑,“你当真是一个废物。”

这个臭娘们知道他在外面都经历了什么,就敢骂他废物。

“你还敢骂老子。如果不是你跑来这里,这些人能找到这里吗?”

“你们早就被盯上了,你还当人是我引来的?”

周夫人冷笑,“你以为这个丫头是谁?她可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周夫人的目光顺势落到长乐的身上,“你果真是我的克星。”

“留你性命,是我这一生做过最愚蠢的事情。”

周夫人说着,又转而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江怀玉,长乐直接挡在江怀玉的身前,江怀玉神色一怔,目光闪了闪。

或许是从小到大一直受周夫人影响的缘故,江怀玉的内心深处其实是对周夫人存在着畏惧的。

但此时长乐这样毫不犹豫的挡在他的面前,他忽然就觉得如今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周夫人眯了眯眼睛,笑了,“你自己过来,还是我一个一个的杀这里面的姑娘,杀到你过来为止?”

她这句话是对江怀玉说的。

“我过来,你不要牵连无辜。”

江怀玉走出去,长乐一把拉住江怀玉,“怀玉!”

“乐儿,有些事情我总要去面对和克服。”

长乐还是不想松开手,江怀玉不舍但依旧坚定的拉开她的手走到了周夫人的面前,“我换她们……”

啪!

江怀玉的话才开头,周夫人便抬手扇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

这个耳光直接将江怀玉打偏了头。

江怀玉沉默了一瞬才转回头,直面周夫人阴沉的目光和怒火,“我换她们。如果你还想活命,就把她们都放了,她们是无辜的。”

“如果我不放她们呢?”

“那你今天也死在这里。”

江怀玉神情平静,却彻底的激怒了周夫人。

周夫人也绝不允许自己养大的刀最后却刺向自己。

周夫人拔下发簪戳到江怀玉的脖颈边,“花长乐,你们都退开,否则我杀了他!”

周夫人很清楚,要挟江怀玉对花长乐是绝对管用的,而宣王看重花长乐,自然也会顾及花长乐的感受。

卫承宣和沈淮安都看向长乐,长乐沉沉的盯着周夫人,“你想要什么才能放了怀玉?”

“给我一匹马。”周夫人提要求。

卫承宣转头吩咐徐瑾,“牵一匹马过来。”

沈淮安冲周夫人身后的那些姑娘使眼色,那些姑娘看看外面又看看周夫人,最终有胆子大一点的先跑了出来,剩余的一看没事也跟着往外跑。

但即便是这样的情况,这些姑娘往外跑的时候也知道顾及那些怀孕的姑娘,搀扶着或是让开等那些怀孕的姑娘先走。

大家神色慌张,但有礼有序。

马牵来了,周夫人押着江怀玉往外走,等江怀玉上了马后她才翻身上马,勒着缰绳往村口外冲去。

以往不管是打马球还是骑马,周夫人即便是参加也是以身子弱为由,从没有一人见过她骑马,更没有人知道她骑马原来骑的那么好。

“长乐,来!”

卫承宣知道长乐不会真的就放江怀玉这样被周夫人带走,早已经命徐瑾准备好了马。

长乐抓住卫承宣的手跃身上马,卫承宣立刻控马追了出去,徐瑾立刻带了人跟上,沈淮安带着沈七自觉的留下来收拾后续的事情。

奇怪的是周夫人挟持了江怀玉冲出了村子之后却并没有往外跑,反而上了山。

山坡之上有陡峭不平的山路,马儿往前跑着渐渐变得吃力,速度也慢了下来。

等马儿遇到树林彻底无法再继续往上的时候,周夫人就弃了马,挟持着江怀玉徒步往上走。

长乐和卫承宣他们就跟在后面,周夫人知道他们跟着也没有阻止,任由他们跟着。

到了山顶,周夫人终于停了下来。

长乐和卫承宣他们也跟着停了下来。

江怀玉看了一眼他们身前的悬崖,瞬间明白了周夫人带着他爬上山的目的。

周夫人微笑,“害怕吗?”

“不怕。”

江怀玉并不觉得害怕。

在他告发他姑姑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自己会面临什么结局。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他姑姑是什么样的人。

他背叛了她,她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不愧是我养大的孩子。”周夫人把簪子插回发髻之中,“你会怨我吗?”

“如果我说没有您肯定知道我是在骗您。”

“但如果没有您的养育,我确实也不会具备我现在的能力,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该不该怨您。”

周夫人微笑,看向已经追山上来的长乐,“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说要除掉她,但最终依旧没有下手吗?”

“他改变了你,让你变得不再听我的话,我是生气的,但你每次跟她一起出去回来之后,你的眼里都是笑,我有时候也会想,你如果一直这么快乐,好像也挺好的。”

江怀玉闻言怔住,他每次跟长乐他们一起出去玩了后回家,他都会有意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才进门,但饶是如此,每次依旧会挨一顿鞭子。

他一直都知道他姑姑是不喜欢他跟长乐他们接触的,但他从没想过他有意遮掩了真实的情绪后,他的姑姑依旧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那您……”江怀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阻止你去找长乐对吗?”

“其实我也很疑惑,既然不喜欢你与长乐接触,从一开始阻止就好了,那时候你还是很听我话的,只要我说,你必然不会再去找她。”

周夫人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怀玉从马场回来时候的模样。

那时候的怀玉还小,并不懂收敛自己的情绪,开心,害怕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怀玉连眼睛里都是欣喜的笑意,好看的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

后来他出去的次数多了,开心的次数也多了。

她只稍微一查,便知道他每次出去找的是谁。

她想过斩断他的这份念想,但每次看到他眼底来不及收敛的欢喜就又想,下一次吧,让他再高兴一次。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震惊了。

原来有些情感是会在不知不觉中滋生出来的。

她到底对这个在襁褓里就养在她身边,一开始只想着培养成一把刀的孩子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感。

一旦心软,这份心软总有一天会变成刺向她的刀。

她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