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床还是她亲手铺的呢。
听到自家小姐的问话,她瞬间领会了其中的意思,事无巨细地回道:“小姐,旁系的公子小姐们不敢来打搅咱们,那几个丫鬟也让我打发下去了,外边儿都是咱们从本家带过来的护院和小丫头。”
虞清然点头,自家带过来的人绝对忠心,宁安县的虞家旁系巴结她都来不及,是万万不敢整什么幺蛾子惊吓她这个虞家大小姐的。
她思考片刻,选择隔着手帕,捡起石头,把布条小心解开,拿出里面包裹的东西,查看起来。
里面赫然是一张团起来的纸条。
虞清然将其打开,逐字逐句看完,直到看到落款的那个眼熟的图案时,表情陡然一变!
“这……这是……”虞清然神色几番变化,最后才对急得团团转的凝月吩咐道:“明儿个你……”
她们说着,殊不知就在她们的上方房顶上,一少年将她们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见到她们没有轻举妄动,计划顺利后,才满意离去。
……
大景天佑十二年,十月末,早。
“唉!”
“还是老样子,附近没人招工呀!”
姨夫早早地就起来了,起来就风风火火地出了门,继续找活儿干。
他已经如此这般有大半个月,顶着大太阳,去街市上转悠,想找点活补贴家用,不能一直吃老本,没有进只有出。
要知道,如今的粮价日日攀升着,不想办法挣点钱,过段时间能不能吃上饭都不一定。
誉州府多地旱情严重,临近的恿州府眼下虽然看似仍然繁华热闹,但多少受到影响,最直观的就是粮价上涨。
在还算和平的时候,一两银子能买两石大米,一斤大米平均可勾四文。
近几年连年天灾不断,大旱伴有洪水,不断上演,百姓颠沛流离,粮价节节攀高,今年已经涨到了十四文一斤,照比之前翻了三倍有余。
白面十七文,同样翻了几倍。
但相对应的,百姓的工钱却没涨。
原先一个强劳动力每天能有四十至五十文的工钱,能买十斤米或者九斤白面,足够养活一家人。
但现在,宁安县里一般人家已经吃不起米和白面。
他们主要吃的是粗粮——
玉米碴子10文,红苕2文。
先不说生活质量下降的问题,能活着已是不易,更别提拖家带口好多人长久活着。
要不是以前走南闯北,挣到了一些钱,他们一家早就和这县里的穷苦百姓一样,在门前挂起了白绫。
现如今大姐一家投奔,姨夫的心也急躁了起来。
二姨给他擦了擦汗,思索再三,提议道:“要不再去问问山哥?”
姨夫眼前一亮,随即沉默半晌,摇了摇头,“山哥自顾不暇,我们还是尽量自己想办法吧。”
山哥是以前和他一起当货郎跑生意的兄弟,周边干旱,生意不好做,他在县里盘了个铺子做些小生意,山哥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入了那黑水帮,成为了一个小头目。
两家偶尔往来,被同住在大杂院的邻居看到,第二天整个大杂院十八户人家就都知道了他们家和帮派有来往,本还关系不错的邻里都对他们避而远之,再后来山哥就不过来了。
但两家的交情还在,这次大姐一家能有资格进来,和这层身份不无关系。
恿州府距离边关近,远京城,帮派在这边不少,一些大帮派的能量巨大,百姓有事,有时候求官府没用,反而是帮派能帮忙,但也必定会被要去大量钱财才能罢了。
黑水帮就是宁安县的地头蛇,县令老爷都要避其锋芒。
这次找了山哥帮忙,山哥不收钱,但他的上级,上级的上级都是要孝敬的,最后钱也给了不少。
想到这里,姨夫起身,就要再出门去。
却不曾想刚来到门口,大门就被人从外推了进来。
姨夫一愣,这大早上的,还有人出去了?
下一刻,就见一陌生少年回自己家一样走了进来 ,还顺手合上了门,还不待他开口询问,少年率先开口了,“姨夫早。”
沈辰遇见姨夫还是呆愣的模样,这才想起自己已梳洗打扮干净,昨日蓬头垢面,看不清容貌,如今真面目露出,岂不是让姨夫认不出了!
“我是沈辰遇,姨夫,今早把风大哥送去了医馆,回来的晚了些,你们都用过饭了吗?”沈辰遇只好解释一句,又问。
姨夫下意识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轻拍了下沈辰遇的肩膀,笑道:“好小子,竟生的这般俊俏,宁宁可不是占了便宜了?”
沈辰遇听到“占了便宜”,不由莞尔,“对,占便宜的事情她可没少干。”
姨夫怔住,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只道:“我和你二姨都吃过饭了,他们应是还未醒,你要是饿了先吃,我再出去一趟。”
说着就要向外走去,却被身旁的少年郎伸手拦住,“姨夫,你先别走,这些银票给您,一共一千两,我把我的祖传玉佩当了,剩下的四百两算是接下来的吃住费用,您收下吧。”
姨夫都不知这是今早第几次懵了,他呆呆地看了手中的银票半晌,就连沈辰遇走开,二姨走到他跟前都没发现,还是二姨推了他一把,他才清醒过来。
“干甚呢老贺,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祖宗欸,哪来的这么多钱?”
……
张桉宁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一个驴打滚从**弹起,看了眼还在熟睡的表妹,边打哈欠边往外走。
昨天思考未来规划,很晚才睡,连沈辰遇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后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听着左邻右舍的喧闹声,张桉宁打开偏房的小门,在厨房找到了李氏,李氏今早洗了澡,从头到脚把自己狠狠地搓洗一番。
张桉宁初见她的真容,差点没认出来,“娘,你真好看!”她凑了过去,抱住李氏的胳膊,夸赞道。
李氏脸色微红,轻轻在她的胳膊上拍打一下,笑骂道:“大姑娘不知羞。”
“你快也去清洗清洗,这洗完呐,浑身舒坦,比昨晚睡了一个好觉都舒坦。”
张桉宁也早就受不了自己这一身埋汰样儿了,都快一月未洗了,都不知道脏成什么样,没和李氏多说,快速窜进李氏给她添好水的浴桶里,就是好一通搓洗。
李氏守在外面,等待张桉宁出来,也怕女儿第一次使用浴桶不习惯,想着好第一时间帮忙。
等了一会儿,却听女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娘,咱们开个早点铺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