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陆遇安这话, 阮萤愣了下。她抿了抿唇,抬眸望着窗外漆黑夜空,“……不是。”

阮萤温声, “我找你是有点别的事。”

借着听筒,陆遇安听出她音调的波动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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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遇安这个脾气和态度,让阮萤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提那个无理请求。

她思量了会,问他,“你明天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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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的工作就是这样, 在一天没过完之前, 你无法确定,你今天忙还是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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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应过来,讪讪摸了摸鼻子, “不忙的话, 能不能让我请你吃个饭?”

她觉得请人帮忙这种事, 还是面对面说比较有诚意。

听着这话, 陆遇安若有所思, “你晚上几点下班?”

根据他这段时间对阮萤的了解,她并不是一个这么张不开嘴的人。他猜测,她这回要找自己说的事,应该比较特别。

阮萤一怔,“我下班很晚,通常是十一点左右走。”

她节目安排在晚间,上班时间和大多数人有很大差别。如果不是在忙碌期, 也没特殊情况的话,阮萤可以下午两点再到电台。

陆遇安嗯声, 本想问阮萤中午如何。可他又担心明天医院会忙,他忙起来时候,是三餐不定的。

沉吟片刻,陆遇安说,“我明天晚上在医院值班。”

阮萤眨眨眼,心领神会,“那我下班后去医院找你。”

听出她话音里的急迫,陆遇安应声,“不累就来。”

阮萤唇角一扬,心情愉悦,语调轻柔,“嗯,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啦,陆医生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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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阮萤直接从家里出发去饭局。

考虑到饭局比较正规,她化了个比平时更精致一些的妆。饭局在电台附近一家口碑很好,环境非常不错的别院餐厅,餐厅名取的很特别,叫“荔枝”。

独门独栋,青砖绿瓦,和上回去的酒吧风格有点儿相似。

入口处是郁郁葱葱的植被,门墙栏上挂着开得烂漫的藤本月季,阳光洒下,繁花似锦。

阮萤到的时候,林瑜英他们还没来。她停好车,走进大堂等人。

等待间隙,阮萤翻出手机准备找司念闲聊两句。

消息还没发出,旁边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阮小姐。”

阮萤抬头,看向不远处西装革履,双手插兜的人。她视线稍有停滞,在看到赵经纬身后两人时,颔首示意,“赵总。”

赵经纬淡淡一笑,问她,“怎么不进去等?”

“……”阮萤反应过来,林瑜英喊她过来参加的饭局,是和赵经纬他们公司的,“我刚到,在这透透气。”

她侧身,笑着道:“赵总这边请。”

饭局安排在一个很江南风格的包厢,包厢名貌似是根据二十四节气取的,他们订的那间叫“小雪惜”。

阮萤陪赵经纬他们进入,入目的是一张大圆桌。人还没到,桌上只摆了些装饰的鲜花,花像刚采摘下来的,走近时能闻到淡淡花香。

赵经纬环视看了一圈,说道:“环境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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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赵经纬侧头看她,“阮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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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经纬挑了下眉头,说道:“我没比你大多少,不需要用尊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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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坐下片刻,林瑜英他们就到了。

他们完全没想到,赵经纬几人会提前抵达,表达完歉意寒暄过后,大家入座用餐。

饭桌上,大家意思意思吃了会,聊起正事。

来之前,林瑜英并没有和阮萤说太多饭局要谈的事。阮萤不太喜欢参加饭局,奈何林瑜英想带她出来多认识几个人,她也不好拒绝。至于其他的,她能提前知道的,林瑜英会告诉她,她不说她也不会主动去问。

听和林瑜英一起过来的副台跟赵经纬他们聊了几句,阮萤听出了这场饭局的重点。

赵经纬他们公司对电台节目的赞助,之前只投资了其中很火的那一档。而现在,电台想他们这边筹备的新节目,也想让赵经纬他们赞助。

阮萤边听边想,就目前形式而言,电台不答应一些不平等条约,赵经纬他们公司做慈善,才会愿意投资一档不确定能做多久,甚至策划案都没完全弄好的节目。

她正想着,忽然听到“阮小姐”三个字。

阮萤抬起头,对上一桌子注视目光,“赵总。”

赵经纬打断说话的副台,看着她问,“松鼠桂鱼味道如何?”

“……”

众人视线一挪,落在阮萤面前吃了不少的松鼠桂鱼上。

阮萤稍顿,转动大圆桌转盘,把松鼠桂鱼这道菜转至赵经纬面前,谈笑自若道:“不介意的话,赵总试试。”

赵经纬定定看她少顷,拿起筷子夹了块品尝。

“酸甜口,味道不错,难怪阮小姐喜欢。”说完,他又尝了尝其他菜品。

阮萤嗯声,偏头看向林瑜英,“瑜姐试试?”

林瑜英赞许地看着阮萤,明白过来赵经纬意思。他不想再继续谈论刚刚的话题。

“我尝尝。”林瑜英抬头招呼其他人,“大家先吃,其他的我们吃完再聊。”

吃的差不多,赵经纬放下筷子,偏头和旁边的副台聊回刚刚的话题。

阮萤手机震了震,是林瑜英给她发的消息,让她出去一下。

走出包厢,林瑜英瞥她,“陪我去趟洗手间。”

阮萤哑然,“瑜姐,有话您说。”

林瑜英觑她一眼,“你让我酝酿酝酿。”

“……”阮萤无语,“我和赵总不熟,周五那天跟朋友去酒吧碰巧遇见,然后打了声招呼。”

林瑜英:“就这样?”

阮萤:“就这样。”

林瑜英盯着阮萤半晌,她知道阮萤在这种事情上不会骗自己。但就刚刚赵经纬谁也不搭理,特意点阮萤这个举动,会让副台把赵经纬这块石头,交给阮萤去搞定。

她沉吟少顷,拍了拍她肩膀,“行,这事我心里有数了。”

从洗手间出来,两人折返回包厢。

事情谈得差不多,一行人收拾着准备离场。

副台喊她名字。

“阮萤。”

阮萤抬眸。

副台指着一侧的赵经纬,“赵总说想去买杯咖啡,你陪赵总一起过去吧。”

“……”

阮萤哑然,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赵经纬带了助理,买咖啡这种事还需要他亲自去吗?奈何领导的命令最大,阮萤无法拒绝。

“赵总,你有特别偏爱的吗?”阮萤微微笑,“我去那边给你买。”

这家餐厅本身离电台比较近,附近的咖啡厅阮萤都去过。

赵经纬:“刚吃饱走走,一起过去吧。”

他问阮萤,“你有没有常去的店介绍?”

阮萤一怔,本想直接说没有,又觉得不太合适。

她想了想,浅声道,“路边有家还不错,不少同事都挺喜欢的。”

“那就去那家吧。”

副台和林瑜英他们一行人先回电台,赵经纬助理也被邀请过去,他们下午还去台里开会,提前过去也无可厚非。

瞬间,去咖啡馆的只有阮萤和赵经纬。

这种生硬的安排,阮萤有嘴难言。

好在,买完咖啡后,赵经纬没再提到周围转转。阮萤和他一起,提前去了电台。

-

回到电台,阮萤专注忙手里工作,没再去管赵经纬一行人的“视察”。

忙忙碌碌一下午,等阮萤回过神来时,办公室里已经开始有八卦流通了。

她去茶水间接水,正好听到大家在聊赵经纬。

她们在说,没想到赵总长这么帅,看着年龄也不大,事业有成,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阮萤听了一耳朵,看着杯中水装满,准备离开。

忽地,同事喊她,“阮萤,上次总监有事没去饭局,是你代她去的吧。”同事看她,不满嘟囔,“你回来怎么也不和大家说说。”

阮萤抬眸,神色淡然,“说什么?”

同事一顿,“就聊聊赵总呀,他有没有女朋友?”

“……”

阮萤无言,笑了下说,“不清楚。”

说完,阮萤抬脚走出茶水间。

陆遇安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眼里掠过一抹笑意,“先吃。”

陆遇安接过,拿起听筒贴近耳朵。

听她说完,陆遇安沉默了会,嘴唇微动,“你上回问我兼不兼职说的那个剧本?”

陆遇安:“没有。”

看她走远背影,同事嘀咕,“装什么装,我就不信她没点心思。”

两人安静喝着汤,吃了几个饺子垫了垫肚,阮萤才提起司念拜托自己的事。

不过十分钟,阮萤的车就到了医院门口。

陆遇安点点头,表示了然。

阮萤看他这样,估摸着问题不大。思及此,她提议,“你要不要先听听看我们的音频?”

“?”

陆遇安低沉有磁性的声音钻入她耳朵,“还不困?”

阮萤想着,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陆遇安便起身,端着杯子去里边放置的饮水机接水去了。

他周六排班休息,提前约阮萤吃饭。

阮萤下意识去接,还没碰到杯子边缘,陆遇安便收回了。

赵经纬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对他的想法,只有周末帮忙的感激。

阮萤想了想,“你有什么推荐吗?”

阮萤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陆遇安问,“你在做这个兼职?”

他没想到的是,热水壶里装的是漂浮着茶叶的茶水。

她还没开进去,先看到门口处清俊落拓的身影。陆遇安穿着长款风衣站在夜色下等她。

她没有把握陆遇安能答应。

陆遇安很轻地笑了下,“走吧。”

阮萤接通,那端传来崔治沙哑的声音。

阮萤听着他说话时的声调,没忍住问,“崔叔叔,你是不是感冒了?”

喝完,她正准备和陆遇安提配音的事,她点的东西送了过来。

“这么晚喝茶,不准备睡了?”他说阮萤。

晚上直播出现了点小状况,阮萤下班时,已经十一点半了。

她一愣,不解看他。

阮萤懵了下,点了点头,“偶尔有需要我音色的角色,我会帮忙配音。”

阮萤:「嗯。」

阮萤:“……嗯。”

陆遇安应声,拿起一侧的热水壶给她倒水。

临近傍晚,橙红色夕阳染红天空,云层都变得漂亮许多。

手里的工作忙完一段,阮萤偏头看向窗外。

阮萤看他好像不是很懂的样子,用相对简洁的语言,给陆遇安稍加科普,“就是每个人音色不同,有的人天生正太音,有的则是少年音……”

阮萤眼睫轻颤,知道他意思,“我一般,两点睡觉。”

她点开微信里存下的音频,把手机递给陆遇安。

到位置上坐下,谭雪儿滑着椅子过来,“萤萤姐。”

崔治呵呵一笑,“真没事,药吃了,这两天就能好。”

她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陆遇安敛睫看她,“出来透透气。”他随口道,“饿吗?”

陆遇安去看阮萤。

消息刚发出,陆遇安就回了她:「刚下班?」

她抬眼,诚恳道,“我知道你肯定没时间兼职,也不是专业的。就是我和司念都觉得你声音比较合适,想根据你的声线去找配音师更迅速准确一点。”

夜色皎洁,灯影绰绰,树影婆娑。两人穿过斑马线,走到医院对面的一条马路。

崔治:“没事,前几天着了凉,很快就好。”

阮萤是真的饿了,也不再和陆遇安矜持客气。

阮萤:“……有点。”

“音色?”陆遇安重点说了这两个字,似乎有所疑惑。

他顿了顿,“好。”

阮萤:“那……就这样听一听。”

他知道附近有家餐馆的汤还不错。

陆遇安扫了一圈,问阮萤,“粥?”

“陆医生。”阮萤喊他,“你怎么下来了?”

——“顾行知,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呀?”

她怔了怔,拉回思绪把车停好,下车朝他走近。

-

说实话,阮萤对赵经纬,还真没一点心思。

“……”阮萤眨了下眼,“我今晚想喝汤。”

她工位靠窗,视野很好。

她不想每次和陆遇安吃饭都喝粥。

陆遇安看她亮晶晶的眼眸,知道那是说起喜欢东西时才会出现的。

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须臾,阮萤纠结一会,决定晚上问问陆遇安有没有感冒药推荐。

“谢谢。”阮萤捧着水暖了暖水,慢吞吞喝下。

阮萤嗯声,“弄完我看看。”

马路两边有不少小店还在营业,店内有盈盈流光淌出,照亮这一片。

正看着,阮萤手机铃声响起。

阮萤没想到,他会到门口接她。

店老板正在看电视,听到动静抬起头望着两人,“要点什么?”

阮萤仰头看墙上菜单。这个点店里还剩的品类不多,阮萤没多犹豫,要了一份鸡汤一份饺子。

陆遇安抬眼,隔着不那么宽敞桌面的距离盯着她,出其不意问,“我是什么音?”

甚至,她意外的觉得,陆遇安连“凶人”的声线,都是好听的。

阮萤皱眉,“没吃药吗?”

这个点,大多数餐厅都关门了,只剩一些夜宵店还在营业。

阮萤被陆遇安目光注视着,有点紧张地抿了抿唇,“你今晚不忙?”

只不过青年音也分很多类型,有厚度区分,有高低,磁性区分等。

阮萤知道他脾性,无可奈何。

他折返回来时,阮萤收到了一杯温热的白水。

“你戴耳机了吗?”阮萤准备把昨晚司念给自己的音频发他。

-

阮萤说了一通,看陆遇安沉思的模样,小声道,“这样说能明白吗?”

阮萤抬手,把她推回工位,“手里的事忙完了?”

说完,阮萤略微忐忑的看着陆遇安。

到位置上坐下,两人目光不经意撞上。

犹豫了会,阮萤提前给陆遇安发了条消息:「陆医生,我现在过来方便吗?」

阮萤眨眨眼,“笼统来说,是青年音。”

阮萤眼睛一亮,“那你等我会。”

语气听起来好似严厉,却不会让阮萤觉得不舒服。

几道陌生的声音掠过后,他听见坐在自己对面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带着一丝娇憨。

陆遇安不提阮萤还不觉得,他一提,她就感觉自己肚子在抗议。

消息回过去,陆遇安电话来了。

陆遇安:“不急。”

她低眸去看,是崔治打来的。

陆遇安勾唇,“想吃什么?”

陆遇安熟门熟路,带阮萤拐进一家小店。

她下午没吃多少东西,中午那顿饭,吃的也不那么畅快。

“……”陆遇安知道她这是工作使然,抬手捏了捏眉心,嗓音微沉,“方便。”

谭雪儿:“……”

确定好时间,崔治还有事要忙,先挂了电话。

她瞅着阮萤专注的神情,不敢再偷懒,“还没,我马上。”

阮萤接通,“喂。”

看着这个时间,她不确定陆遇安在不在忙,有没有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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