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福尾随二公子的车子到达希尔顿酒店。

“果然来了。”

季宗良问:“安排好记者好了吗。”

“林小姐说她有熟人, 她来安排,保证不会穿帮。”

季宗良点了下头,握住以桃的手, 准备下车, “走,咱们也去上面温存温存。”

“……”

开的房间正好在他们隔壁。

一进来,以桃便竖着耳朵,趴在墙壁上偷听。

季宗良笑着往里走,“能让你听到,我这酒店也不必开了。”

“不可能!那为什么上次我们在那什么,在那个什么,就能听到隔壁有人那什么的声音?”

“哪个什么什么?”季宗良故意逗她。

以桃耳朵红了,她说不出来, 有时候季宗良嫌弃在家里没意思,便带她出去住酒店,以桃说的就是那时候听到的隔壁房间的小情侣叫'床的声音。

可他们住的, 是季宗良专门挑的情趣酒店, 隔音自然是和五星酒店没法比的。

以桃不想理他, 转过身继续趴在墙壁上当小壁虎。

没一会儿,走廊里便传来了汹涌的脚步声,隔壁的门被哐啷一脚踹开了!

“不好!”以桃第一反应, 就是隔壁出事了,她抬脚就要冲出去。

季宗良抢先一步把手按在门上,同时身子压了下来,以桃动弹不得, 回过头来急的喊四叔。

“别急, 先让他们演着, 还没到我们出场的时候……”

说着,季宗良便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去,“十分钟就好。”

此刻的隔壁房间。

Rebeka带着摄影师和保镖闯了进来,刚一进来,就对着刚刚脱光了衣服的季明辉一顿猛拍。

“你们是谁!你们怎么进来的!”季明辉提着裤子慌慌张张地缩在床角,闪光灯此起彼伏地对着他,他抬手挡着脸,吓得浑身都在打哆嗦。

林菡卿呜呜呜地扑向Rebeka,装模作样地求饶道:“别拍我别拍我,我是被强迫的呜呜呜,是这个狗男人打算强'**!”

季明辉顿时傻眼了,“我强'奸你?你别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勾引我……”

“证据都拍下来了你还敢狡辩?”Rebeka推了推眼镜,向前走了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记者证,对着他微微一笑说,“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是记者。”

季明辉恍然大悟,怒火攻心地指着林菡卿,“你玩我?”

这群狗仔的房卡就是她给的!

林菡卿不装了,肩带提好,其实她的衣服也没怎么乱,“你说对啦,我就是在玩你。”

那又怎样呢?

她拍了摄影机,悠悠地说:“啧啧,这些照片要是传出去,你季大公子的名声可就真的毁啦!”

“想要多少钱,你开价吧!”

“钱?”林菡卿笑死了,“你看我像缺钱的吗?”

“那你想要什么!”季明辉快疯了,“要资源还是什么?我都能给你!”

“都能给我呀……”林菡卿笑了笑,扶着机器趾高气昂地对他说,“跪下。”

“什么?”

“我让你跪下。”林菡卿抽出几张纸巾擦着脖子,不耐烦地说,“亲我一脖子口水,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吗!”

她看了看表,“怎么还不来啊?”

“……谁?”季明辉哆哆嗦嗦问。

说着身后脚步声传来,十几个保镖顿时涌了进来,

“小姑姑!”保镖自动分开两路,以桃冲到林菡卿身边,一脸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季明辉看清以桃后,震惊地睁大了眼,“你……”

季宗良迈着沉稳的步子一步步靠近,从他身后绕到沙发前坐好,他脸色阴沉,严肃的骇人。

“四叔?!”他怎么会在这儿!

难道是因为林菡卿?

“四叔,我不是故意要碰您的女人,是、是这个贱女人勾引我!我冤枉啊四叔!”

林菡卿“啪”地给了他一巴掌,“说谁贱女人呢!你再说一次!”

跟着就上了脚,以桃赶紧把她拉回来,“好了好了小姑姑,你别激动。”

季明辉被她踹了几脚,反而冷静下来,他环顾四周所有人,“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过来,猛地看向季宗良,“四叔,您要害我?”

“不错,果然是聪明孩子。”

“为什么!四叔!为什么您要害我!”

“一会儿你便知道了。”季宗良吩咐乔冉,“把照片拷过来,给二嫂传过去。”

什么!季明辉吓得腿都软了,他疯狂哀求季宗良,“不不不四叔,求您不要,不要告诉我妈!我妈知道后会打死我的!我求你了四叔,我也是您着长大的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正因为你是四叔看着长大的,四叔才不忍你误入歧途,先起来吧。”

乔冉开口道:“二公子,不妨您自个儿想想,您是不是背地里做了什么让四爷对您失望的事儿。”

季明辉颤颤地垂下头,“我……我……”

“二公子故意做空股票市场,削弱国宇旗下子公司‘天航’的市值,并持续在天航内部进行拆解,最终导致天航不得不被‘飞普’收购……我没说错吧?”

季明辉脸色惨白:“是……是我收了对方的好处,我该死,我一时鬼迷心窍,我对不起四叔,对不起国宇……”

季宗良:“侄儿还是不想和四叔说实话。”

“二公子可是哈佛毕业的高材生,十八岁就创办自己的科技公司……”乔冉顿了下,低头森森一笑说,“‘飞普’背后的老板,是你吧?”

以桃惊讶地看了眼四叔。

季宗良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他看向痛哭流涕的季明辉,“四叔把你当接班人培养,你却做出撬四叔墙角的事情,明辉,四叔对你很失望。”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四叔、四叔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您不要告诉我爸妈,‘飞普’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我爸妈统统不知情……”

林菡卿呸了他一口:“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四爷让你进国宇,培养你做国宇接班人,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季明辉一直摇着头,重复着那句,“我错了,我错了……”

这时季福小跑进来,俯身在季宗良面前,“四爷,二太的车到楼下了。”

话音刚落,施清姿就已经走进来了。

她走的很慢,一边往里走,一边看向每个人的脸,她看到了衣衫凌乱的林菡卿,看到了摄影机,看到了以桃,在看到季宗良的时候,眼底的寒意抑制不住涌了上来,最后她停在季明辉面前。

“妈妈……”

施清姿闭上眼,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这力度,连林菡卿看了都忍不住抖了抖。

她咬牙道:“不争气的东西。”

“妈妈我错了……”

施清姿紧握拳头,再次看向众人,一瞬间,她松开拳头,笑了。

“四爷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二嫂是聪明人,不妨您来猜猜。”

施清姿双眸通红地看着他。

季宗良对季福道:“季福,提醒提醒二太。”

季福上前一步……

施清姿一边听着,将目光缓缓移向以桃,嗤嗤地笑出了声。

以桃推开林菡卿想要搂住她的胳膊。

她握写拳头,与她对视,勇敢地迈了出来。

“所有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菡卿:“当然,你也可以狡辩,不过那样的话……”

她拍了拍身旁的摄影机,幸灾乐祸道:“你儿子的名声就彻底毁啦!”

季明辉闻言,连跪带爬地扑向施清姿的脚下,紧紧抱着她的大腿,“妈,妈,不能曝光,不能曝光,你救我,你救我啊!”

施清姿颤抖着跪下,与他抱在一起,头贴着他的头,流着泪说:“好儿子,妈妈不会让你出事的,你放心,妈妈绝不会让你出事的……”

好感人的母子情深,可以桃却觉得无比愤怒,她半蹲下来,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质问道:“你想保护你的孩子,可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也想保护别人的孩子,你害别人家的孩子中毒身亡,你害大太太难产,害她疯疯癫癫了五六年,最后抑郁而终,如今你又千方百计加害我妈妈肚子里的孩子,可你也是个母亲啊,你做了这么多恶毒的事情,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季明辉震惊地看着他妈妈,“妈,她说的是真的吗?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施清姿似是不敢面对他,泪流满地埋着头,眼泪一颗颗砸在地板上。

好半天后,她终于开口,“……你们、你们想我怎么做,我都听你们的,只要你们肯放过我的儿子……”

她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放心吧辉辉,妈妈不会让你有事的……”

林菡卿恨恨道:“这女人做了那么多坏事儿!当然是给她送进去了!”

“送进去都便宜她呢?”她转身问以桃,“桃桃,你说呢?”

“还记得我第一次来园子,紧张拘束,无所适从,是你邀请我来到你的小花园里喝茶看花,我还记得,你当时送了我一盆绿油油的石菖蒲,你说别看它现在的模样平平无奇,可一旦开花,便能呈现别样的美丽。你说石菖蒲是你最爱的盆栽,它安静祥和的姿态,能使你静下心来,修身养性,你说的话,我一直都记得。”

季宗良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以桃。

“可我当时没有告诉你,我从小生长在鲜花遍野的乌古,也见过漫布山谷的菖蒲,其实它不仅是一种生长在水畔山间的野草,也是一味治善忘且开心窍的灵药,在我们乌古那样的小地方,若有人患上耳聋眼瞎这样的病症,便会去山里找寻这味草药,煎水吞服。”

“你前半生心智昏聩,病入膏肓,犯下太多错,现在,也该去找一找‘石菖蒲’来治一治你的病了。”

以桃从地上站起来,腿有点发麻,季福和林菡卿及时扶住了她,她继续说着,“城南的百灵山上有座灵空寺,我在不久前的时候,刚刚去那里为四叔祈过福,下山时,正好看到灵空寺背对山下的那面岩壁上到处盛开着菖蒲——所以,我要你,

将你个人名下所有财产统统捐给慈善机构,并从即刻起,去灵空寺出家,用余生为你之前造下的孽赎罪,为英蝉、为死去的大太太,以及胎死在她腹中的婴儿,为你谋害过的所有无辜的冤灵诵经超度,为你前半生犯下的所有过错日夜忏悔,并且永远不再回来,不准再踏进西山一步。”

空气凝结。

没有人想到以桃会做出这个决定。

季宗良也有一丝惊讶,其实送去警察局,多半也是立不了案,估计以桃也知道,英蝉只是间接因她而死,至于其它,时间久远,且没有证据,仅凭几个人的口供,很难定罪。

况且事情闹大,还要兼顾施清姿的娘家,若是被媒体曝光,发散到网路,一样会影响到季家,拖累四叔,以桃不是考虑不到这些。

林菡卿有点没反应过来,但内心,已经被桃桃刚刚那番话极大地震撼到。

“好。”施清姿擦干眼泪,她看向了明辉,她的儿子,像是做了最后的决定,“……我答应你。”

“在此之前,你还要在全家人面前磕头谢罪。”

季宗良起身吩咐乔冉,“给二爷三爷打电话,一小时后务必到西山,就说是我要开家庭会议。”

回西山的路上,以桃靠在季宗良怀里,车窗外浮光掠影,车里一路沉默。

季怀年听说施清姿要搬去灵空寺的消息,惊的手中的杯子打翻在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施清姿当着老爷和老夫人的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季怀年愣愣地去扶她,

“怀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是我……”

老夫人大概猜到了接下来她要说什么,红檀拐杖紧紧抓在手中,她本就有预感,从刚刚老四派人打来的那个电话开始,她就知道瞒不住了,都瞒不住了,

院子里,以桃没敢进去,隔着一面模糊的落地玻璃,她看到施清姿跪在了地上。

所有家仆都被打发了出来。

季宗良毫不避讳地,握紧了她的手。

“别怕,有四叔在。”

吊灯璀璨的光芒照射在每个人苍白的脸上。

季松霆听完,倒吸一口凉气,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着她说:“是你,是你害死我的妻子,是你害我没了孩子,是你,原来是你,我不会放过你……”

“张妈!张妈!”他朝着外面大吼,“报警!立刻报警!”

“不要,不要……”施清姿哀求季怀年,“老公,你救我,救救我!”

季怀年一把将她甩开,痛心道:“是我眼瞎!二十岁就和你结了婚,还和你生了一个孩子,本以为你贤良淑德、温柔贤惠,没想到……没想到你心肠这么歹毒,大哥平时对你不薄,你怎么能这么害他啊!”

施清姿低头啜泣,转而又去哀求梁露华,“露华,露华,你帮我求求情,求求情,嗯?我会在寺里为你祈福,为你的孩子祈福的!”

葛美心立刻把梁露华拉了过来,“露华啊,你可别心软,你的孩子差点也被她害死呢,宝宝好不容易平安生下来,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一定要把这个恶女人赶出园子。”

“你也够了。”老夫人斥责她,葛美心便悻悻退到一边。

她现在没别的什么想法了,只想日后抱紧梁露华的大腿,在园子里头过个安安稳稳的日子。

梁露华心中当然有数,她拂开葛美心的手,慢慢走上前,对着失魂落魄的施清姿冷笑道:“求我?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求我这种话的?高速车祸的那一幕,我到如今可都历历在目。”

车祸、车祸……

施清姿一个激灵,转过身又扑向季书群,“爸,爸,您为我说句话啊,您——”

“住口!”季书群往地上猛地摔了一个杯子,也就在这时,大门拉开,季宗良带着以桃进来了。

两个人牵着手,一步步走到众人面前。

“桃子,桃子,你来的正是时候,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肯上山就不用坐牢的,你快和大爷说,我不想坐牢……”

所有人都看向以桃,以桃却始终缄默,季宗良把她带到梁露华面前,“她一夜没睡,有些累了,麻烦您带她回房休息。”

说完便扫了众人一眼,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季书群身上,“爸,请您跟我上来一趟。”

两个人来到书房。

门一关。

季书群便开口:“这就是你要开的家庭会议?”

季宗良说:“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再问。”

季书群痛心道:“你是铁了心,要把你二哥一家毁了?!”

“毁了?”

季宗良笑着,走到窗台,伸手拨弄着上面的一只盆栽,他回忆道:“我还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概三四岁吧,大哥二哥三哥对我都很好,虽然我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但是我有三个哥哥。”

“那时我性格孤僻,在幼儿园里,时常有小朋友欺负我,打我,辱骂我,只要被我哥发现,无论是谁,准会召集其他两位,三个哥哥同去为我报仇。”

提及那段回忆,季宗良的眼睛里慢慢流淌过温柔的笑意,

“还有,我还记得,有时候若是家里的阿姨给哥哥们做了什么好吃的,但凡我没有,他们三个都会东拼西凑为我拼出一份来。”

“可惜,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们三个的关系就变差了,尤其是大哥,和二哥三哥之间有了明显的隔阂。”

从那以后,他的三位哥哥便再也没有管过他,而他也在不久后离开了。

季宗良垂眸,“不管怎样,小时候的那段日子,都是我至今能想起的童年生活里唯一美好的回忆。”

“老四,你……”

季书群泪花颤颤,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便有人敲响了房门。

季宗良走过去开门,是乔冉,他站在门前,递给季宗良一份密封好的文件袋。

他的表情很是严肃,“四叔,您想好了……”

“回去吧。”季宗良接过文件袋,回头把门关上。

他边往里走,边继续说:“‘毁了’这个词对我来说,太严重,也伤人,虽然我冷血,也混蛋过,但唯独对季家,对三位大哥,我始终心存感激,并希望他们好过。”

季宗良走到季书群面前,把文件递给他。

封条拆开,季书群拿出里面的文件,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震惊地看向他。

“我将在国宇持有的全部股份统统平分给了三位哥哥,以及下月初,我会专门召开媒体发布会,宣布我将彻底退出国宇集团,并从此不再担任任何职务。”

“届时,我将在会上同时公布我的身世。我和季家并无任何血缘关系,这些年,在我名下发展起来的任何与季家相关的产业,也一并会还给季家。”

“什么?你疯了吗!”季书群无法理解,“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危险,这些年,也算是有季家在保护你,纵使你现在本事大了,没有人敢再伤害你,但你有没想过,你的身世一旦公开,就等于主动把自己推向了舆论漩涡,那些八卦媒体怎会轻易放过你!你不是向来不喜处于风暴中心吗,难道你就不怕你的真实身世被媒体扒出来?不怕自己被……”

“怕什么?怕被耻笑吗。”季宗良突然大笑起来,“也许以前我怕,我怕被人发现我是流氓的儿子,我怕被人扒出我生母那令人不耻的一面,我日夜龟缩在季家这座光鲜亮丽的外壳下,不敢出去见人,也渐渐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我也以为,只要我一辈子姓季,那些肮脏的、不堪的过去,就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可是现在,我不在乎了,一点都不在乎了。”季宗良的眸子里闪烁着湿润的光芒,他想到了谁,嘴角向上弯起。

季书群明白了:“你是打算和季家彻底断绝关系。”

季宗良笑了下,说是。

只有这样,他才能和桃桃光明正大地结婚。

“可你想好了,一旦你公开,就再也没办法回头了。”

季书群紧紧抓着手中的文件,再一次的问他,“你真的决定要放弃一切吗。”

“其实,钱权对我来说,早就没什么意思了,我现在有了更有意思的宝贝,所以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懂了。”

他看向季书群,“有时候我很羡慕您,但有时候我又为您感到惋惜,明明排除万难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了家,却又昏庸且自私到为了某些看不到的东西互相算计……”

“我……”季书群黯然垂下双手,呆呆地坐在了椅子上。

热泪上涌,泛滥了干涸的眼窝。

布满皱纹的苍白的大掌缓缓抚去,他哽咽地笑了。

“对,你说的对……我昏庸,是我昏庸……”

季宗良把掉在地上的文件捡起来,重新放到他面前,他掌心按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不管您有没有真正把我当成儿子过,总之在您的庇护下,我也长到了这么大。”

“我离开季家后,只有一个要求:请您今后务必公平对待三位哥哥,以及他们的孩子。”

说着,他俯下身来,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否则,我送出去东西,也可以收回,到时候就不止收回国宇这么简单了。”

“最后喊您一声父亲吧。”季宗良直起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便转过身去,向门外走。

“感谢您为我提供了十八年的避风港,让我在当年离开港城后,依旧有处可去,有家可回。可是过了今天,我便不再是您的孩子了。”

“从此以后,您多保重。”

季宗良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最后一眼,他回过头来警告他,“也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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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老夫人在处理家事,至于最后是怎么处置的施清姿,以桃不想知道,也没力气去想了。

她太累了,躺在妈妈的**睡着了。

醒过来时已中午,梁露华正好给她端来了饭菜。

“快来,都是张妈专门给你做的。”

以桃从**迷迷糊糊坐起,脑袋还点晕晕乎乎,她环顾四周,才把昨夜的一切渐渐想起来。

梁露华已经坐在床沿,把她抱进了怀里,“好了桃桃,一切都好了,没事了。”

以桃也没再继续问。

她忽然觉得好累。

“妈妈……”她顿了顿,但还是决定勇敢说出来,“四叔呢?他还在吗。”

梁露华握住她的手,对她温柔笑笑,“傻桃桃,所以你是做好决定了,认准他了,要跟他了,对吗?”

以桃坚定地点头。

“妈妈,我……”

“好了不用说了,妈妈都懂,也尊重你的选择。”

梁露华把粥端起来,用勺子搅了搅,亲自喂给她喝,“只要你还记得妈妈对你说过的话就好了。”

喝完粥,梁露华告诉她,季宗良一直在大门口等她。

“不要吵醒她,等她睡到自然醒再说。”她把原话转告她。

以桃一听,连本来打算继续吃的点心也不吃了,掀开被子就往楼下跑,梁露华也没拦着,只是望着以桃消失的门口,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以桃下楼时,大厅里没有一个人。

有佣人在打扫庭院,她们的表情和平时也没有任何变化,昨夜最后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打听,也不想再知道了。

以桃继续向前走,全自动无人灌溉系统在茵茵草坪里挥洒着大片水雾,大树下,依然是熟悉的园丁大叔在踩着矮梯修剪枝叶。

夏日暖风迎面扑来,熟悉的就如同她第一年走进西山的那个夏天。

以桃抬起头来,眯着眼睛望向头顶金灿灿的太阳。

她想到了一首词——《园林晴昼春谁主》

暖律潜催,幽谷暄和,黄鹂翩翩,乍迁芳树。

眼前的一切,美好的仿若大梦一场。

回头再看,阳光洒在别墅的每一扇窗户上,暖融融的,某一扇里,似乎还传来了婴儿的啼哭。

结束了吧。

也该开始了吧。

以桃弯起眉眼,转过身,朝着大门走去。

远远地,看到四叔的宾利车停在门外。

季宗良站在光里,朝她张开了双臂。

以桃笑了笑,小跑起来,朝他奔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在,现言里,写这种,豪门,宅斗,情节了,呜呜呜。

后面回归感情线!好看的哟感谢在2023-11-24 22:24:29~2023-11-25 23:58: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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