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晔承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可你这身也很时尚。”

“那你看着,姐姐给你表演个魔法。”

说着,我把头发盘起来,把外套取下来系在腰上,把长裤随意卷起来,最后化了个比较夸张艳俗的妆容,当看到顾晔承原本充满不信任的眼神,渐渐变得震惊时,我就知道我的装扮达成了。

“如何?叫我一声姐姐不亏吧?”

“不亏,”顾晔承摇头,“在此刻之前,只知道你是天仙,此刻之后就知道你还可以是位常住在村里的八卦之王。”

他能开玩笑,就说明他的状态没我想象中的糟,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你吃点零食垫垫肚子,等我的好消息。”

“我还是和你去吧,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不用,这些地方的人大多纯朴善良,我打听点事情,不至于有危险。”

说着我下了车,顺着路走到村子里的主路上,看到三三两两的女人带着孩子往右前方的路走去,我也就跟了上去。

下了坡再拐个弯,就看到村子里的休闲娱乐场所,大多是女性带着孩子,孩子们在各种设施上游戏,女性们就围在一起聊天。

他们这边的方言,比较接近白话,曾经的大学室友就是这附近的人,耳濡目染之下我多少也学会了一些,我笑着走过去:“姐姐们好,请问一下这个村子有没有叫陈子俞的人?”

大家纷纷转过头,打量着我:“是有这么个人,不过你是谁呀?”

“我是她的同事,因为是老乡的关系,年前她说她家人生病需要手术,急需一笔钱救急,我就借了她好几万。可年后她就没去公司上班,电话微信都打不通,我又急着用钱,才从公司请了假过来找她。”说话时,我在大腿上掐了几把,疼痛令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她们一听,有的人安慰我,有的人则说这笔钱可能要不回来了。

我更用力地挤出一些眼泪来:“为什么?难道她也没回来老家?”

“姑娘,你先别哭,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因为他家的人都比较内向,不太和我们打交道,不过快过年的时候,他们家的人突然就走了,连春节都没回来过。”

“谢谢大姐,不过你知道他们去那儿了吗?”

阿姨一脸遗憾和为难:“不大清楚,其实村里也都在讨论这个事情,有的人说是他家女儿出息了,去省里买了房,也有人说是犯了事儿。”

其他几位,也交流起来,见她们是真不知情,我不由觉得此趟可能是白跑了。

正一筹莫展时,有个四十多岁的大姐突然说:“不过陈子俞的外婆一直住在镇上的养老院,如果你去一趟,估计能打探到点消息。”

“没用没用。”另一个人摆摆手,“她外婆好像有老年痴呆,连自己的儿女都不认识了,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我说:“那他们家在村子里有亲戚吗?或许能找他们打听点情况。”

“没有,陈子俞的外婆只生了她妈一个孩子,她爸是上门女婿,在村里没有表亲也没有堂亲。”

我正要失望离开时,发现一个比较年轻一些的宝妈全程沉默,但从躲闪、犹豫的眼睛来看,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但又不大想说。

于是我演技爆发,一个虚晃就坐到地上哭了起来:“那我该怎么办!实不相瞒,我突然查出生了很严重的病,如果不是急需拿钱救命,我也不会请假跑这么远来找她。”

她们一阵感叹,有人拉我起来,有人让我先去他家吃饭,吃完饭再说,还有人问我生的什么病。

我也不好诅咒自己,只能说:“妇科上的问题,比较复杂。”

大家都是女人,估计她们已经在心里把我的病都对号入座了,这时比较年轻的宝妈突然抱起她两三岁的女儿,我以为她要心虚回避,正暗自着急时见她朝我走了过来。

“那个……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连夜赶来的?”

事情有转机,我连忙点头:“对,昨夜就来了,在村子的树下坐了一夜等天亮。”

“这样吧,我现在得回家给孩子弄吃的,你跟我一起走吧,你现在身体不好更不能挨饿。”

“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家常便饭而已。”

我擦了把眼泪,冲她笑了笑:“那就谢谢你了。”

到了她家才发现,她家就在陈子俞家隔壁,女人往顾晔承所在的方向指了指:“那是你来时坐的车吗?”

“对的,这里没有班车通行,我只能让网约车司机等着我。”

“那我做快一点。”

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儿。

还好她不认识车标,不然没人会信开千万豪车跑网约车的说辞的。

女人的房子很老旧,但收拾得很干净,而且屋子里只有她们母女两人用的东西,我不好多问,只在吃饭时问她要不要等其他家人。

女人闻言,拿着筷子的手滞了一下:“我们家就只有我和我女儿。”

“孩子爸爸出去上班了?”

“没,因病去世了,肺癌。”

我张了张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事,人各有命吧,不过你的病很可能没那么糟糕,一定要放好心态配合医生治疗。”

“谢谢,”我说着低下头,“我也想配合,可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没有钱的话,只能等死了。”

女人犹豫了下,说:“其实我有陈子俞的联系方式。”

果然!

这下我也不掩饰了,欣喜的让她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女人摇摇头:“我刚才打过,但是没打通,她临走那晚来过我家,和我说她有点事要带着家人出国,短期内不会回来,因为我们平时是邻居,又年纪相仿,算是聊得来,她拿了十万块让我按时给她外婆交养老院的费用,偶尔也可以去买点东西给她外婆吃。”

“出国?”

“对。”

“知道是哪个国家吗?”

“好像是F国。”

“那电话是因为时差没打通?”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她走得匆忙,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才会忘了还你的钱。她差你多少,你和我说,我把她放在我这儿的先拿给你,算是替她还了,等她打来给我,我再和她说这件事。”

我兀自庆幸。

还好没联系上,不然就打草惊蛇了。

我摇头:“算了,你还是把她的号码给我吧,我给她发个短信,让她开机后联系我。毕竟这钱是她留给你照顾她外婆的,万一她失联一直没联系你,她外婆那边又急需用钱,那就会拖累你们母女了。本身你们母女的生活,已经够难了。”

女人很认真地想了一下:“你说的也是,可你的病……”

“没事,总不能因为我的病连累你,但愿陈子俞能尽快联系我吧。”

女人点点头:“那我把号码给你。”

我记下号码,吃完饭后趁女人去洗澡时,我返回车里让顾晔承把全部的现金拿出来,他车子的收纳盒里,恰好有春节时亲朋好友送给安安的红包,我大概数了一下,有个六万左右,便用个袋子装着,并在里面留了张“谢谢你的午饭,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的纸条放进去,然后趁女人不备,交给她的女儿,让她等她妈妈洗好碗,再交给妈妈。

然后我拿着电话号码上了车:“查一下吧,这是陈子俞在国外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