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晨晨情绪低迷的状态,令我担忧:“你现在在哪儿?”
“我准备去机场。”
“回深市吗?”
“不是,”她说,“我想出去散散心,杜霆之还算大方,批准我的辞呈时说我为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给了笔可观的离职金,我往你微信里转了一笔,你记得收了,余下的我之后再还。至于昆市的房子里,还有你和安安的东西,租期也还有半年,晚些时候我再回去帮你收拾了寄过来。”
我点开微信,还真笔十万的转账,我不清楚杜霆之给了她多少离职金,但我不打算收。首先是我不缺钱,二是就拿她自安安出生到年前那半年时间用尽心思的照顾我这份情谊,我也不能让她因为还钱而让经济陷入紧张状态。
于是我说:“既然要出去转转,那钱我就先不收了,你留着晚点尽兴点。”
“我手里还有的,你收了。”
“没事,我暂时用不到,等需要的时候再问你要,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不过你千万别想不开。”
董晨晨闻言笑了:“放心啦,我没有那么脆弱,如果我是动不动就寻死的人,那你压根就不会认识我。”
听到她笑,我也感觉轻松不少,也一起笑了起来:“那就好,玩累了记得回来,我给你接风洗尘。”
“肯定的,不过我不会去太久,因为害怕我的干儿子忘了我。”
挂了电话,我翻出杜霆之的微信,本想问问他具体情况,但犹豫了下还是把文字全删了。
我们之间,是有些微妙在的,我若过问,只怕他会误会我的心意,或者认为我在给朋友董晨晨鸣不平。
人生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我不能干涉。
但我有进他朋友圈溜了一圈,发现他半年内可见的朋友圈空白一片。
他已经半年以上没有发过朋友圈了。
退出他的朋友圈,就看到董晨晨更新了一条手持机票的朋友圈:再见,昆市,以及昆市的一切。
她这是在和杜霆之告别了。
我轻叹一声。
希望以后他们所遇皆两人吧。
心里有些烦,我起身打开卧室门,见安安还在深睡,就拿起奶瓶去厨房用开水煮来消毒,刚弄好,手机就响了,是本市的陌生号码。
我以为是某个旧友换了新号码,就直接接了起来:“喂,哪位?”
“是阮离吗?”对方的声音有些冷,但高傲的女声,我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我犹豫了下,说:“对,是我,你又是哪位?”
“许慕白。”
听到这个名字,我就顿感头疼。
这个疯狂粉丝,肯定是冲杜霆之要结婚的事来的。
我也实在没心思和她闲聊,直接问她:“有事吗?”
“有,我是想问问你,你到底对杜霆之做了什么,才让他做出和见了一面的相亲女结婚的事?”
她直截了当的发问,虽然听着不舒服,但总比拐弯抹角的挖苦之词来得强,我耐着性子:“我不清楚,我有段时间没见他了。”
“你当然不清楚,你最近这一年的动向我清楚得很,生孩子需要人帮衬照顾时就对杜霆之来者不拒,顾晔承去接你回来后你就一脚把他踹了。阮离,若你活在古代,某位姓潘的女子哪里能留名史书啊,估计你阮离的大名早就名扬千古了。”
我不悦皱眉:“许慕白,我们有事说事,可不许用人身攻击这一招。我也是刚得知他要结婚的事,他是个有独立思想的成年人,没人能按头逼他走完婚姻大事,他在这个节点结婚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我理解你郁闷失落的心情,但你不该逮着我就泼脏水,我们只有过几面之缘,你并不了解我,轻易给我下定义,实在太草率了。尤其是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如果嘴巴能甜一些,会更漂亮的。”
许慕白被我这么一说,支吾起来:“我……我只是问问,担心杜霆之受了你的刺激就做出将来会后悔的事,并没有要栽赃你的意思。”
“好吧,”我说,“如果杜霆之联系我,我会劝劝他,也会把你的担忧转告他。”
“别,你劝他就行,别说我打给你的事,不然他又该以为我欺负你了。”
“好,你不想让他知道我就不提,毕竟我们的目的都是希望他能幸福。”
和许慕白结束通话,安安就醒了,我又喂他干了一餐奶,然后用婴儿车推着他在小区里溜达了一圈。
等回到家时,丁阿姨已经在厨房做饭了,成嫂则在院子里清理杂草,我推着婴儿车来到厨房门口,正不知道该怎么叫她时,她就看到了我:“溜了几圈?”
“一圈,不过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晚饭我和成嫂都可以做的。”
“睡了一个小时的,再睡下去晚上就该失眠了,闲着也没事,还是给你们做饭充实些,我准备给安安做个蒸蛋。”她说着往我身后瞥了瞥,“晔承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他去公司了。”
丁阿姨哦了几声:“那还回来吃饭吗?”
“不确定,我待会打个电话问问他。”
丁阿姨点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我,我示意她有话就继续说,她才有些紧张地揉了揉鼻子:“我中午的时候,说了些不合适的话,你和晔承没生气吧?”
我笑着说:“没有生气这回事,其实我和他都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说实话,其实我还好,毕竟他原先的家庭不接受我,和你和丁叔叔相比,与你们在一起更自在。但他不一样,毕竟那是他叫了三十多年的父母的人,而你们又是亲切的邻居,突然身份互换,他心里是接受了这一切,但情绪和思想上肯定有些别扭和不适,所以请丁阿姨多给他一些时间,相信某天时机到了,他肯定会开口叫你们一声妈妈爸爸的。”
听到我说这些,丁阿姨竟有些泪目:“我知道,我知道是我逼得太急了,我也深刻反省过,以后我会注意言辞举止。其实你丁叔叔也说得对,只要孩子知道我们是他的父母,他叫与不叫也没任何区别。”
“对的,更何况我们不是不愿意叫,只是需要点时间与过往的记忆和情分和解。如果他不愿意认你们,就不会主动和你们相认。”
“懂了,”丁阿姨拍拍我的肩膀,“你这样说,我就懂了,是我太害怕再度失去,才会心急地想吃热豆腐。”
丁阿姨擦了把眼睛:“好啦,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你赶紧给晔承打电话,如果他要回来,我就多弄一个菜。”
“好叻。”
我推着安安来到客厅,一边用玩具摇铃逗他,一边给他打电话,结果电话刚拨过去,就听到那边很吵闹。我刚想问点什么,就听到劈里啪啦的砸东西的声音,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我再打过去,却没人接。
心底瞬间涌起不安。
可能是顶替着苏爽父母头衔的人,闹事闹到公司去了。
我有些放心不下,就叫来成嫂,让她帮忙照看一下孩子,随即来到厨房告诉丁阿姨,顾晔承今晚要见重要的客户,要求携带家属,我得去与他汇合。
“见客户比较重要,你赶紧去吧,安安有我们呢,不过是晔承回来接你吗?”
“不是,我自己打车过去。”
“打什么车,我让你丁叔叔送你。”
“不用不用,我已经叫了网约车,就快到了。”
我说着换上鞋子,来到小区门口,打了辆车直奔公司点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