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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景川找人又收拾了一间屋子给顾长生住。
等顾长生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薄景川早就在客厅里坐着等候,见他出来才微微抬了眼皮,“饿不饿?”
“有点。”
顾长生拘谨地坐在他身边,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薄景川的眼睛。
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实际上,他确实犯了错,一声不响地偷偷溜上船,还躲在最危险的武器库里。
如果他真的想跟薄景川一起走,他大大方方地开口,未必就会被薄景川拒绝,可是他偏偏选了一个看似最蠢的做法。
薄景川耐心地等顾长生吃完他准备的夜宵,等他擦完嘴,才慢慢开口。
“现在好好说吧。”
薄景川的声音不咸不淡,虽然没有责怪的意思,但还是让顾长生正襟危坐。
他向来是这副胆小的模样,“对不起啊景川哥,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那天只是头脑一热,才会跟上来,因为我不想回家……”
“长生,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这里很危险,我不是来度假的,我是来救人的。”
“我不会到处乱跑的,也不会再给你惹事,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啊景川哥。”
少年的声音温润如水,语气里满满都是乞求,白皙又消瘦的脸庞隐隐还能看到一些伤痕,虽然大部分已经痊愈,但是能猜想到当时他经历了什么。
顾洪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浑蛋。
从他收养长生的第一天起,对他就是非打即骂,是一个十足的酒鬼,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
他原本手里是有不少家产的,全都被他赌光了。
前一段时间,因为想到他当年顾家在江城还有点产业,所以带着长生回去了一段时间,其实目的也是为了把江城的所有产业和房子全部卖掉,为了他能更好地赌罢了。
那次从江城回来的时候,长生伤得简直不像样,到处都是伤口,因为失血过多差点休克。
即使是这样,顾洪生还是不闻不问。
在赤三角,可能薄景川就是唯一一个关心他的人,虽然是毫无血缘的两个人,但是薄景川给他的照顾不少于任何人。
顾长生也因此格外依赖他。
所以,当他再一次遭受家暴想要逃离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会是薄景川。
对于这件事,薄景川也并没有怀疑。
他只是觉得气愤,不由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全是无奈,“当初我就应该直接废了顾洪生的双手双脚,省得他再做畜生不如的事情!”
顾长生低着头,刘海遮住眼睛,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是能感觉到他的阴郁和难过。
薄景川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不会把你赶下去,既然你已经跟到这里了,那就好好待着,等到事情解决完,我就带你一起回去。”
于是顾长生湿润的双眼立马泛起一丝感激的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谢谢你,景川哥。”
“一码归一码,你还是要跟我说清楚,你跟简希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感觉她不怎么待见你?”
提到简希,长生的脸又立马耷拉下去,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也不由得收紧。
他在害怕。
“长生,你别怕,你就有什么说什么,要是出了事情,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听到薄景川的这句话,顾长生的表情才有一丝松动,他缓缓开口,“景川哥,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他叫顾长安。”
“记得,怎么了?”
“我哥他……当初绑架了简希姐。”
薄景川顿了一下,“当初被绑架的人是简希?”
在季如深回赤三角之前,薄景川接到过他的电话,说是有一个他很重要的人被绑架了,为了能找到他,还专门调黑阎组织的人回去帮他调查线索。
原来那个时候季如深口中很重要的人就是简希。
怪不得简希一见到长生就满脸敌意。
“你哥,为什么要绑架简希?”
顾长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他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对于顾长安的事情,他都是一问三不知,甚至脸上还会出现惶恐的表情,薄景川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
“你说,顾长生也在这里?”
季如深抬起幽深的双眸,替她撩开垂在脖子上的头发,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后颈。
简希坐在他床边,满脸认真地点头。
季如深皱了一下眉,笃定地开口,“顾长生和顾长安是一个人。”
“真的吗?可是我今天见那个孩子,他很胆怯,眼神也很干净,很难和那个变态结合在一起。”
简希抱着季如深的脖子,被他的手掌按着脖子贴过去,嘴角自然地擦过他的脸庞,留下一处温热。
她的脑海里还在回想当初那个戴着撒旦面具的男人,在海边对她拉弓射箭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
可是今天的顾长生,跟那个人的感觉大相径庭。
真的会是同一个人吗?
因为简希想得太投入,不知何时已经被季如深含住了双唇。
他柔软的唇瓣在她的樱唇上缠绵辗转,轻轻一伸舌就撬开了她的贝齿,勾着她的丁香小舌吮、吸起来。
简希忽然回神,按住季如深溜进她衣服下摆的双手,觉得有些诧异。
今晚的季如深,怎么这么主动?
她用手抵在季如深的胸口,往微微拉开跟他的距离,“不行,你身上还有伤。”
季如深却依旧扣着她的后颈,不断用指腹摩挲着她敏感的肌肤,声音低沉嘶哑,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魅惑。
“没关系,我的伤都好了。”
“哪有这么快。”简希微微喘息着,再次从他的唇边溜走。
季如深眯起眼,嘴角微微勾起,“真的,要不然你摸摸?”
他拉着简希的手,伸进自己的衬衣,按在他的肋骨处,“你摸摸,是不是都好了?”
简希的手指触碰到一片冰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诧异地看着季如深。
面前的男人,始终扬着嘴角,但是那双深褐色的双眼却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幽绿色的竖瞳。
简希一怔,连忙抽出自己的手,跟他拉开距离。
季如深笑着,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诡异,“很惊讶?我已经把季如深所有的骨头都接好了,当然,我能替他接,也能再给他打断……”
“凌渊!”
简希气得浑身发抖,但是又不敢再次对他动手,她害怕再伤害到季如深。
“你现在就从如深的身体里出去!”
“如果……我说不呢?”
一根桃木剑忽然从枕头下面被抽出,简希猛地扎进季如深的胸口,稍微用了点力,划破了他的肌肤。
季如深闷哼一声,弯下腰,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简希,是我。”
简希立马收回手,在伸手去摸他,体温已经慢慢恢复,不再是冰冰凉凉的感觉。
季如深稍微缓了一会儿,胸口那股被撕裂的痛感才慢慢退去,他起头,有些吃力地看着简希,“刚才,凌渊又出来了吗?”
简希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伸手替他擦掉额头的冷汗,“现在凌渊进出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来去自如了。”
他甚至都不再把简希带进他的世界,而是开始试图支配季如深的身体跟她对话。
季如深的眉头紧紧皱起,他握着简希的手不也不由得收紧。
他的担心,简希全都看在眼里。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简希,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离我远一点。”
“季如深,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正面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