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目光灼灼地看着凌致远,他很清楚地看到就是凌致远放走了那个被称为“讹兔”的骗子!
“我就是觉得一个小毛贼,还没偷着东西……景王叔,她也吃到了教训,就算了吧!”凌致远一向好说话,这样的理由也还算说得过去。
但让赵晏觉得意外的是凌华清的态度,与宁国公府其他溺爱凌致远的长辈不同,他向来以宁国公府继承人的标准严格要求凌致远。
若在往常,他定会斥责凌致远不该烂好心。
赵晏很快就有了猜测:“你们认识刚刚那个骗子?”
“不认识。”两人异口同声,但一个淡定自若,一个眼神乱飞。
赵晏知道凌华清嘴硬也就不管他了,只管盯着凌致远逼问:“‘讹兔’虽然只是个骗子,但在会州一带涉及的金额巨大,你帮她就是犯了包庇罪,你还不说?”
“这……我是真不知道啊!”凌致远原本确实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在对方挟持他的时候他还是闻出来了,尽管君瑜做了伪装,身上也没有任何味道。但他的嗅觉敏感,靠近的时间稍微长一点便能分辨出不同的人。
可他就算知道了他也不能说啊!
谁知道他小婶婶竟然是传说中的女骗子!
而且她一个骗子还敢嫁给当提刑官的景王叔,莫非这就是真爱?
“你还要为她遮掩?”
赵晏的语气逐渐不满,凌致远觉得自己快要扛不住了。
“如此,本月你的考核将不能通过。”
赵晏一句话就击中了凌致远的命脉,他迅速滑跪,“我招了!她……她其实是……”
“她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凌华清接过话,说道:“她于我全家有恩,所以致远才会帮她。至于面具下的身份,我想这并不重要,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罢了。”
“与其得到一个没有意义的称呼,不如真真切切地去了解这个人,”凌华清看着赵晏,别有深意地说道:“也许她和你以为的并不一样,只有了解清楚,才不会犯错不是吗,提刑大人?”
终于将赵晏打发走了,凌致远才松了口气,“二叔,你也知道‘讹兔’是谁?”
“不知道。”凌华清回答。
“那你还帮忙隐瞒?”
“我是为你。”
凌致远:“二叔,你真……”
“我是不想让你丢国公府的脸!提刑司的考核过不了,就别回家了!”
凌致远:“真不是人。”
从宁国公府离开,君瑜先到了江静蓉那里和其他人汇合。几人多多少少都找了一些和归魂教有关的东西,但大多数都没什么用处。
“你们怎么搞的,这些是什么东西……玉佛?画像?还有这个……这是账本?!”君瑜随意地翻了翻,就忍不住叹了声气,“这里是京城,你们收敛点!御史大人家的账本是你们能随便拿的吗?”
二三四五都十分气愤,“老大你看看嘛,我本来也没想拿出来的,但是没想到这位大人太能贪了,还竟然还贪了咱们会州大营的军饷!”
“还有这个玉佛,我记得是古县令搜刮来的吧?为了这玉佛他还逼死了朱大善人一家,竟然送到了这个姓周的大人手里!”
“这画像也是,是欧阳大师真迹!当时有个路过的大官逼他给自己小妾画像,他不愿意,结果妻子被人抓了受辱撞柱而死!最后他画了画像自断了右手,就是这幅画!
几人嘀嘀咕咕说了好多,君瑜和江静蓉却都沉默了。
“咱们的规矩,好人的东西不偷不抢不骗,坏人的东西不拿白不拿,拿了也不白拿!接济穷人,救助百姓这就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小五认真地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记住这次的目的是为了救出阿吉、催婚归魂教,京城不比会州,你们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江静蓉嘱咐道。
“知道了。”几个人乖乖应下。
君瑜看着这一堆东西有些头疼,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你要去哪?”江静蓉为君瑜上好药就见她将东西收拢了往外走。
“以前在会州,不平事咱们能管的都自己管了,古县令我一把火烧了他的宅子和文书逼他上京谢罪最后死在了山贼手里,欧阳大师我也救了他的其他家人……其他的就不说了,但结果呢,在某些人眼里,我无恶不作、臭名昭著!”
君瑜越说越气,将包袱往背上一扛,冷笑一声,道:“既如此,这些破事就让该管的人管吧!”
于是,提刑司的人一大早就在门口发现了一堆罪证,司徒明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只觉得两眼一黑,恨不得当场死了算了。
君瑜有些尴尬,本来是想报复赵晏,没想到最受罪的是司徒明。而且司徒明和许嘉玉已经在谈婚论嫁的阶段,只怕婚礼不知道要延迟到几时了。
想到这儿,君瑜对赵晏的怨气更甚,而司徒明也第一次对自己的上司产生了怨念。于是赵晏进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昨夜对于归魂教的搜查有了一个新的发现,”赵晏将不适的感觉压了下去,“之前我们以为归魂教所为的招魂,只需要小孩、少年人的身体,现在却发现除了他们认为合适的身体以外,还需要有至亲之人的血液。”
赵晏说到这儿,顿了一顿,才继续补充道:“是至亲之人所有的血液。”
君瑜和司徒明都变了脸色,这不就是杀人?!
不过君瑜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他们抽干了血,尸体总需要处理!所以我们可以找一找近来亲人无故失踪,又或者意外身死且死亡状况符合失血过多而亡的案子?”
赵晏正要点头,就有人捕快进来禀告:“王爷,有人报案,说易员外家发生了命案,说易员外被……被妖精吸干了精气死了!”
“妖精?”
“易员外的夫人说易员外纳的妾室是妖精……”
“作过死?”君瑜立马又否认了,“你说吸干精气,是怎么个吸干法?”
“就是没有血,死者身上像是没有了一滴血!”
君瑜和赵晏猛地对视一眼,然后快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