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君瑜还不知道江侯爷已经将自己的老底都揭了,正肉痛地将刚从侯夫人那儿拿到的红包都上交给了江静蓉。

江静蓉在账上记上了一笔,“自你从会州到京城,算上刚刚的红包,你总共上交了三千八百两银子……”

“静蓉,我身上真没钱了!”君瑜摊开手给她看。

“现在账上还有盈余,给你五百两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君瑜一脸惊讶,“你以前不是天天说慈幼堂钱不够用吗?怎么还给我钱?你不是静蓉吧?是不是江静姝假扮的?”

“我才没那么无聊!”江静姝走了进来,将一个匣子放到了她们面前,“我听爹说了,你们那个慈幼堂那么缺钱,我的钱也给你们吧!”

君瑜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叠银票还有一叠地契,不由地惊呼:“大财主啊你!”

“这是给静蓉的!”江静姝一脸傲娇,但在面对静蓉时却变得如同小绵羊一般温软可爱,“静蓉,那么大一个慈幼堂,你管钱不容易,这些都是我义父留给我的,他也没有其他后人,我替他将这些捐了,就当是为他积德了,你说好不好?”

“这是好事,”江静蓉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我家静姝真好,我替慈幼堂的孩子们谢谢你。”

江静姝羞涩地低下头,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刚刚有个人送了两份礼物过来,说是给我们……那人好像叫什么……嗯,陆湛,对,是陆湛!”

“大理寺少卿陆湛?陆太师的儿子?”江静蓉看向君瑜。

“对,就是他。不过他虽然是陆太师的儿子,但为人和陆太师不大一样……”君瑜又将陆湛生母和孟婉茹的关系解释了一遍,虽然这个关系不能明说,但她总觉得陆湛是在意的。

“我去见见他吧。”江静蓉说道。

“不用了吧,那个人总是独来独往的,脾气也很古怪。”君瑜知道静蓉最痛恨陆太师之流,她自己也一直对陆家人抱有偏见。但此时,她突然有些不忍心看到陆湛被静蓉讨厌。

“我只是去谢谢他的礼物。”江静蓉解释道。

“我也去!”江静姝跟上来挽住了江静蓉的手,还朝君瑜做了个得意的表情。

陆湛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人叫住,他回头就看见君瑜身边站着一对姐妹。两人面容非常相似,但是一个娴静端庄、一个活泼肆意,一眼就能看出分别。

“陆湛!”君瑜向他介绍:“这是静蓉,这是她妹……”

江静姝瞪了君瑜一眼,又对陆湛说道:“我是江静姝。上次谢谢你帮了我,你这个表哥,我认了!”

陆湛不太适应这样的场面,僵着脸点点头当作回应。

“陆少卿,上次多谢你帮了静姝,”江静蓉走到陆湛面前本想向他道谢,却意外地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她又认真地凑近观察他的面色。陆湛对于她的靠近有些不适,正要退后却被她抓住了手臂。他心中惊讶,却见她目光坦**,表情严肃。

“你受伤了?”江静蓉皱着眉头问他。

陆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正要否认,却被她拉起手腕,不容拒绝地替他把脉。

“气血亏损严重,脉象呈积年沉疴之状……”江静蓉看着陆湛,面容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你这么年轻,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只是偶尔因公务之故……”

“不许隐瞒!”江静蓉轻声呵斥,“你明明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且从未好好休养调理,所以才会如此虚弱。此次你受伤又引发了之前未愈的伤,你可知,再这样下去,会于寿命有碍!”

君瑜也觉得陆湛面容总是过于苍白,还以为是因为他性子阴冷之故。没想到是因为身体不好,连忙劝道:“静蓉医术很好的,你听她的吧!不过最近没听你出什么危险的任务啊,怎么又受了伤?”

“我没事。”陆湛只是看了君瑜一眼便起身要走。

“哎,你怎么又逞强!”君瑜刚想将他拉住,却见静蓉出手更快,按了他的几个穴位便让他晕了过去。

“我忘了说,静蓉对穴位也很精通。”君瑜扶起陆湛,和江静姝一起将他扶到了屋里。

“静姝先出去,小瑜将他衣服脱了。”江静蓉说完,江静姝却不太想出去。君瑜二话不说就动手解开陆湛的衣服,吓得江静姝捂着眼睛跑了。

拉开陆湛的衣服,君瑜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只见陆湛的整个上半身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鞭痕!而且这些痕迹深浅不一,一看就知道不是一次两次造成的。就得伤痕还很明显,就被新的伤痕覆盖,而新的伤痕皮肉外翻,鲜血淋漓,看上去也只是随意上了些药,此时还在微微往外渗血。

“这……这是怎么回事!”饶是君瑜与陆湛不对付,此时也不由得为他感到愤怒,“这是刑罚造成的!以他的身份谁能罚他?定是陆太师那个老贼干的!”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有的人,是没有心,更没有情的。”江静蓉叹了一口气,怜悯地看着陆湛,“这些年,他一定过得很不容易。”

江静姝在门口时不时探头往里面看去,心里有些后悔自己没帮上静蓉的忙。不就是男人的身体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姝儿,你在偷看什么?”

正在鼓励自己的江静姝被江侯爷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回头看到自家老爹和景王都在,顿时心虚得语无伦次起来,“我什么都没看到!静蓉也君瑜也没有看到!”

“什么?看到什么?”江侯爷见门没关直接往里面走去,而他身后的赵晏也刚好能看清楚屋里的情形——**着上半身往外走的陆湛被君瑜拉回去按在了**,恶狠狠地逼问道:“陆湛,你今日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我就……”

突然身后传来了江静姝急切的咳嗽声,君瑜还没回头就感觉到后背一阵寒意,然后听到赵晏冷冷地问道:“阿瑜想让陆少卿答应什么,陆少卿不答应的话,阿瑜便要如何?”

短暂的沉默之后,陆湛将君瑜推开,迅速穿上了衣服,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对江静蓉留下一句“我会按时吃药,多谢”便拿着她写的药方往门外走去。

“还有每日的针灸呢?”君瑜仍然不放弃,只不过她此时有些心虚,也不敢再继续逼迫陆湛答应,只能苦口婆心地劝道:“静蓉都说了,这药要配合针灸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你……”

“知道了。”陆湛应了一声,便大步离开了。

回到王府,君瑜亦步亦趋地跟在赵晏身后。她也不知道赵晏会不会生气,毕竟她自称的她的妻子,对于他的身份来说,她跟外男接触确实不太好。

“那个……我今天的确是冲动了,这都要怪那个陆湛,不听医嘱,我当时是想揍他来着!而且我是做仵作的嘛,见过的男性尸体也不少了,哪里没见过呢是不是?”

“你最是心胸宽广不会介意的对不对?”见赵晏不说话,君瑜只好扯了扯赵晏的衣袖,“王爷?夫君?提刑大人?”

“不对。”

“嗯?”

直到两人进了屋,赵晏才突然转身,目光定定地看着君瑜。君瑜心虚地往后退,赵晏却步步紧逼,直到她退无可退,他才低头长叹了一口气。

“阿瑜,男女授受不亲。”

“我知道了,以后我只看死人,不看活人!”君瑜举起手表态,却差点往后倒去,连忙抓住了赵晏胸口的衣服,发觉太过亲密又连忙松开手,却没想到赵晏竟然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将她稳住在他的怀抱中。

两人平常还是会保持距离,这样的亲密接触还是头一回,顿时两人都僵住了。

赵晏看着君瑜没心没肺的样子,只觉得内心的燥意更甚。他在意的岂是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可他又无法告诉她,让他不高兴地是她对陆湛的关心,还有陆湛偶尔看向她的眼神,陆湛对她有别于其他人的纵容……

赵晏又想起江侯爷的话,如果自己和阿瑜能够坦诚相对,不再彼此提防,是不是就不用再有所顾忌?

“阿瑜,我想……”

“表哥,不好了!”突然房门被人推开,李玉英被眼前的情形惊到,却顾不上难过,哭着大喊道:“阿吉不见了!阿吉他被我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