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枳当晚,在装潢不菲的豪宅里见到了苏渐良。
他正指挥保姆给自己捏脚,穿着袜子躺在沙发上,邋遢至极,胡子已经几天没刮。
看到苏枳跟许岸燃,枕臂说:“还是你们住的地方好,我在厂里那地方闷得不得了。住这里,还能跟你们说说话。”
苏枳跟没听见他的话一样,闷头别开了眼。
许岸燃眼皮轻微跳了一下,不疾不徐说:“苏叔叔想住哪里住哪里,喜欢这套房,我们搬出去给你住就好。”
“还是小许你懂事,不像我家的不孝女。”
苏渐良一点都不谦辞,拍着肚子说:“你年纪小,有需要叔叔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许岸燃:“别的也没什么。我爸明天想见见叔叔,最好一起吃顿便饭。”
“哦,行啊,只要好酒有。我这个人千杯不倒,自然要跟亲家公把酒言欢。”
他说话间已经犯了酒瘾,踢开保姆,鞋也不穿跑酒柜开了最贵的一瓶葡萄酒,眯眼咂嘴。
苏枳实在受不了苏渐良这幅鬼样子,抢过来酒瓶,“我有话交代你。”
苏渐良悻悻看着她手里酒瓶,顾忌是在许岸燃眼皮子底下,没动手。
苏枳回眸看了眼许岸燃,“我想单独跟他说两句,关于明天的事。”
许岸燃好说话的移步,把客厅留了出来。
苏渐良后脚不耐烦拽过来苏枳手里酒瓶,“我正经做过生意的人,用得着你个丫头片子交代。”
面对他的嗤之以鼻,苏枳攥住手,沉吸了一口气。
“我也没想交代你。”
她压低声音,“告诉我我妈在哪,让我见到她。否则你别想从我身上吸半口血。”
苏渐良忽然发笑,“她死了啊。”
苏枳咬紧牙根,“我没功夫跟你谈判。”
“实话告诉你你不信,闪一边去。”苏渐良推了她一把,打着酒嗝得意说:“我可吸的不是你的血,有人上赶着讨好我,求我吸。你身上哪有半点值钱的地方啊?少跟老子大呼小叫!”
苏枳不死心扶住墙,“你发誓没说假话!除非你发誓她真的死了!”
苏渐良眼神闪烁了下,就是不说话。
苏枳被推到了墙上,眼见从他嘴里撬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垂眼不想跟他多待一秒。
她在卫生间门口看到了许岸燃。
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卧室。
有些不安的收回视线。
“你手术后要静养,我这两天先睡搬出来睡。”
许岸燃看她一眼。
苏枳点了点头,小步走进了卫生间。
客厅里,苏渐良喝的醉醺醺,拉着许岸燃说:“那丫头突然问我她妈在哪,我可没拆你的台。小许,你放心吧,你帮我,我肯定帮你。”
许岸燃扶正他歪倒的酒瓶,“多谢苏叔叔。不过我有一个问题,确实好奇。”
“阿姨真的跳河自杀了吗?您那晚都说了什么?”
他给苏渐良又开了一瓶白酒。
苏渐良眼神恍惚,辣喉的白酒眼也不眨就灌进了肚子里,笑容古怪又难看,“还能说什么?她们娘俩享福不带上我,我难道还不能找她说道说道。”
许岸燃:“那阿姨……”
“我不知道,你别管那么多小许,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苏渐良郁郁拍了下桌子,“我就是过去要钱而已,她们傍上了大款,难道还差钱?都说她跳河自杀,可她又没当着我面跳,反正我说完就走了……”
许岸燃看着烂醉如泥的苏渐良,眼神一凉,倒了杯浓缩果汁走了。
……
第二天,阳光明媚。
苏渐良身上穿着大牌西装,人模人样的坐进车里,对着给自己开车的司机,发了根烟。
苏枳缓缓别开眼,许岸燃轻轻对她说:“我爸脾气暴躁,苏叔叔性格外放。我先去打声招呼,你留下来跟苏叔叔稍等一会儿。”
苏枳点头。
许家跟纪家老宅都在同一条街上,这边她倒是不算陌生。司机把车开进了门后,暂时停在了院里的喷泉前。
没留心挡住了去路,后车滴滴了声。
苏渐良撑着车窗探头要吼。
许睿下车走了过来,瞟了眼苏渐良:“我家司机什么时候开始穿工装上岗了?”
苏渐良一把推开车门,“你是谁?我可是许家的客人。”
许睿笑的**漾,从他口袋里抽了支烟,“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见多了,又穷又横的还真是少见。你不会以为我家没保安吧?这位大叔。”
苏枳拽住了要动手的苏渐良。
下车喊了声,“许哥。”
许睿招了招手,示意她一边说话。
苏渐良却扯住苏枳,恶声恶气:“小许还没回来,你哪都别想去。”
苏枳还没说话,许睿就把苏渐良给打了。
司机保安连忙跑过来劝架,搀扶着苏渐良去上药。
许睿关上车门,看了眼苏枳说:“抱歉打了你爸,他长得太欠揍,没忍住。”
“要不是打不过,我也想打他。”
苏枳小声嘀咕了句。
许睿粲然一笑,拍了拍她肩膀:“小事一桩,下回打不过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当代打不收费。”
苏枳犹豫了下说:“拉黑你的事我不知道,你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当然有,”许睿掀眼,似笑非笑说:“收到了你亲自写的婚贴,字挺不错。还没来得及夸奖恭喜你。谁知道,转眼你就成了我弟妹了。”
苏枳欲言又止。
许睿:“回家之前我去了市医院一趟,听说柳莹怀孕了,跟老纪有关。我猜你伤心欲绝,但也不至于病急乱投医,跟许岸燃结婚领证吧。”
他一斜眼,擦亮打火机:“如果许岸燃都行的话,考虑下我怎么样?至少分家产的时候,我肯定比他拿的多的多。”
苏枳僵了下,错愣看着他说:“我一直把你哥哥看待,没有别的意思。”
许睿忽然凑近,苏枳冷不防跟他一起跌在了车座里,姿态亲昵的过分。
“你要是嫁给喜欢的人,我就不多说了。”
“但是苏枳,我们认识的年头,可比我那个只会偷东西的弟弟久多了。他要不是偷了我的照片,怎么可能会跟你有交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