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灭门

如墨的夜『色』扩散开来,稀稀疏疏的星星撒在空中,眨巴着眼睛。一轮圆月自斗牛间徐徐升起,惨淡无比,浑浑噩噩的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树枝头的寒鸦沙沙直叫着,那凄惨的声音传出,好似鬼哭一般,让人『毛』骨悚然。圆月高悬,映衬着这寒鸦的身影,显得更加的孤单冷清。

四周静的可怕,就连自由的风儿,也不敢轻易的走进这里,害怕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而打破了这死寂的气氛。压抑,无比的压抑,灰『色』的调子展开,让人无法喘息。就连那水中的鱼儿,也不禁浮出水面来,大口大口呼吸着。

欧阳府内灯火通明,今日是欧阳家的小姐欧阳凤女五岁的生日。所有的仆人忙碌着,为这千金大小姐准备着。无数朵烟花在那空中炸开,绽放出绚丽的『色』彩。将那天空中的月亮比下,好似星星一般在夜空里散开。

但见一身红『色』衣衫的欧阳凤女拍手笑着,拉着一旁美『妇』人的手笑道:“娘亲,好漂亮,凤女也想在天空中翱翔,等凤女学好了轻功,一定会带着娘亲上去玩玩。”

“呵呵,你啊。凤女,今日你满五岁了,有什么心愿吗?”公孙琴淡笑着『摸』着欧阳凤女的小脑袋。

欧阳凤女撅着嘴巴思考了一会儿,才笑道:“我要和莫忧哥哥一起,自由自在的。还有哦,莫忧哥哥要给凤女当马儿骑,凤女才会跟他玩的。娘亲啊,前些日子凤女去锋国,遇到了一个小哥哥,他好可怜啊,被护卫抛弃,差点冻死了。”

“是吗?那凤女就应该去帮助那个小哥哥啊。莫忧是你的哥哥,不能调皮。”公孙琴宠爱的看着欧阳凤女,淡然一笑。

一旁的欧阳钰盯着天空中的烟花,隐约嗅到了那不祥的气息。微微蹙着眉头,转而看向不远处的欧阳莫忧,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火红『色』的玉佩来,递给欧阳凤女道:“小凤儿,这是你的生日礼物。一定要好好把它带在身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轻易的取下来,知道吗?”

“嗯,谢谢爹爹,凤女知道了。”看着那火红『色』的玉佩上写着的凤字,欧阳凤女淡笑着,拿着玉佩快速的朝着欧阳莫忧跑去。

这天,好冷。一身白『色』衣衫的欧阳莫忧哆嗦着,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双臂,看着欧阳凤女一家团圆,心中大有不悦。他的母妃,已经被那太子害死了,若不是他放火焚烧他的寝宫,他现在,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若不是被一个老嬷嬷救助,他也许就死在了那里面了。也多亏了这欧阳一家,在街头救下了他,让他有了一个新家。

“哥哥,莫忧哥哥,这是爹爹给我玉佩,好看吧?”欧阳凤女淡笑着,得意的将胸上的玉佩拿起,在欧阳莫忧身前晃动着。见欧阳莫忧的脸『色』苍白,不由地伸手『摸』了『摸』欧阳莫忧的小手,惊讶的说道:“莫忧哥哥,你的手好冷啊,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没事。”欧阳莫忧摇了摇头,小脸上出现了与他年龄不相符合的神『色』,沉重的盯着前方,今日,也是他满八岁的生日,可惜,谁能记得?

公孙琴看着欧阳凤女和欧阳莫忧,淡笑道:“他们能和睦的相处,是最好不过的了。老爷,出什么事了,这一日里,你都不曾笑过。”

“太后夺权,禁制幼帝动用皇权。今日在大殿上,太后将黄大人斩了,幼帝连发言的权利也没有。作为臣子,我实在无法看下去,就请太后能够三思,饶了黄大人一命,可是,终究没能救得了黄大人。我暂时也无法上朝,被太后禁足了。”欧阳钰双拳紧捏,瞳孔紧紧的盯着前方,身为臣子,理当为国家着想,可如今,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老爷,先休息下吧。幼帝还小,多等些时日,就会明白懂事,会从太后手中要回权利的。今日是凤女和莫忧的生日,我们也要开心一点。”说着,公孙琴淡笑着,冲着一旁的欧阳凤女和欧阳莫忧招了招手。

欧阳凤女连忙拉住欧阳莫忧的小手,粉嘟嘟的脸颊被冻得通红,哈着白气说道:“娘亲,有什么事吗?”

“今日是你和莫忧的生日,娘亲为你们做了一件衣裳,看看合身吗?”公孙琴从下人的手中取过两套火红『色』的衣衫来,却让欧阳凤女自己穿上。

轻轻『摸』着欧阳莫忧的小脑袋,公孙琴淡笑着为欧阳莫忧穿上那衣服,披上火红『色』的披风,慈祥的笑道:“天冷了,须得多穿一点。莫忧,凤女就有劳你多加照顾了。生日快乐,这是生日礼物,不要让凤女知道啊。”

快速从怀中掏出一物,不等欧阳莫忧看到,公孙琴已经塞进了他的怀中,淡笑道:“很合身,很不错的。凤女,跟莫忧哥哥出玩吧。”

“嗯,娘亲,爹爹,我会好好跟着莫忧哥哥的。”欧阳凤女开心的笑着,紧紧的拉住欧阳莫忧的手臂,『露』出最纯真的笑容。轻轻的挥手告别,却不知道这一别,便是永远。

好美丽的笑容。欧阳莫忧心中的弦波动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这温暖的火红『色』衣衫,这些年来,他尽力克制自己,不去讨厌红『色』的东西,毕竟那场大火,那种血一般的颜『色』,刺激着他。还是一个三岁小子,就经历了生离死别,这样的痛楚,是普通人无法明白的。

手微微有些颤抖着,看着身边的欧阳凤女,欧阳莫忧颤声说道:“凤女,我们去哪里玩?”

“嗯?莫忧哥哥,你看天空上的烟花好漂亮啊。什么时候我们能飞到天空中该有多好啊……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你的生日,给,这是凤女亲手做的,送给莫忧哥哥,生日快乐!”说着,欧阳凤女从怀中掏出一个怪异的土陶瓷,根本认不清楚那是什么图案。

欧阳莫忧哭笑不得,点着头收下了这份礼物,却发现欧阳凤女眼中闪过一道狡猾的神『色』,不由地哆嗦着说道:“凤女,你又想干什么?”

“我要骑马!莫忧哥哥,看在凤女生日的份上,就让凤女骑一次马儿吧。”欧阳凤女可怜巴巴的拉着欧阳莫忧的衣角,那眼神,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嘴角一抽,欧阳莫忧轻轻刮了一下欧阳凤女的鼻尖,笑着说道:“好,仅此一次。等出了大门,我就带你去吃那边的素面,味道很不错的。”

“好啊,好啊……”

夜『色』降临,欧阳府内已经恢复了宁静。所有的下人忙碌着,收拾着剩菜残羹。欧阳莫忧拉着欧阳凤女的小手,穿梭在那人群中,嬉笑着,玩耍着。

而下一刻,空中的烟花兀然炸开,绚丽的盛开在天空中。巨大的响声遮盖住了一切声响,几十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目标,欧阳府。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公孙琴不断后退着,瞳孔紧缩,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欧阳家,上上下下几百个下人,全部被屠杀得一干二净,现在剩下的,就和只有她和欧阳钰。

欧阳钰脸『色』阴沉着,盯着那些人,冷喝道:“你们是太后派来的,对不对!那老妖婆,果然想要当皇帝,摄政,禁锢幼帝的权利。上天真要亡我陈国吗?”

“哼,欧阳钰,我敬你是一条汉子,给你留条全尸。一会儿官府就会发出消息,欧阳家失火,全家人无一幸免!”带头的黑衣人冷声说道,手中的宝剑扬起,不留任何情面,直接朝着欧阳钰的胸口而去。

“哇啊!”刺耳的尖叫声响起,却被那震耳欲聋的烟花掩盖住了,在这片绚丽的夜『色』下,杀人毫不废功夫。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欧阳钰,公孙琴无力的坐倒在地面上,双手不断颤抖着,轻推了推欧阳钰。不由地大叫道:“我跟你们拼了,你们这群贼人!”

“老大,还有两个小娃儿没有在这里。已经查出来,是欧阳钰的儿女。”另外一个黑衣人快速的冲了进来,脸『色』铁青着。

那带头的顿时手中一滞,快速的收回手中的剑来,冷哼道:“原来还有漏网之鱼。说,那两个小娃儿在哪里。”

莫忧,凤女……公孙琴的心在颤抖着,只期盼着这两个孩子不要回家,千万不要回来啊!“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要杀就杀,让我随老爷去了吧!”

“哼,杀了你,我也能找到那两个小娃娃。”带头的冷哼着,直接一掌打在公孙琴的天灵盖上,随后就是一脚补上,将公孙琴的身体踢飞出去,重重的落在地面上。

“放火,烧了欧阳府,传令下去,务必要找到那两个小娃儿,斩草除根!”

身体,不断颤抖着,瞳孔紧缩。欧阳莫忧和欧阳凤女躲在那小小的角落里,看着欧阳府内发生的一切。因为没有带银子,他们被迫回来,却不料看到了母亲被杀的这一幕。

“娘亲,娘亲……”欧阳凤女差点叫了出来,愤怒的就要跑出去,杀了那些黑衣人。

好在欧阳莫忧眼疾手快,迅速捂住欧阳凤女的嘴,躲在草丛中,看着那些黑衣人。

“太后娘娘的旨意已经完成,我们也该回去复命了。”扯下脸上的蒙面斤,那带头老大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来,扔给其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