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步伐,凌林也跟上,到家没人,我打开门,放好东西,完全没注意凌林的表情,这回来,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又要赶去镇上,真是苦了凌林,害他和我一起奔波。
我心里很着急,但我脸上却不表现出来,我很害怕别人看见我的懦弱。
找到去镇上的车,坐车上,凌林问:“你家就没别人?”
“我还有个姐姐”
“那,那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没必要的,她又不常回家”
凌林沉默,他肯定以为我我和我姐的关系不好,但恰相反,我和我姐的关系非常好 。
车很快到镇上,我给妈打电话,这次是她接的,声音晴朗很多,我悬着的心稍微平复,她告诉我她的病房号,我去找她。
刚走到医院门口,我爸整好从里面出来,我叫声:“爸!”声音都是颤抖的,但我不会哭。
“叔叔好”凌林很有礼貌的站在一边,爸上下打量他,说道:“上去吧,我去给你妈买饭。”
尴尬的是我们什么都没带,但那是我妈,她会原谅她的女儿。
我踏进病房,她并没有问我为什么知道她病了,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我询问她的病情,并不严重,过两天便可出院。
病房里只有我和妈寒暄,凌林自觉的退出去,我靠在妈身边,多想抱抱她,她本来消瘦的身体,现在因病痛折磨变得更瘦,我没问妈是什么病,也不敢问,到是妈自己说出自己是疲劳过度,但我听得多有敷衍的意味,管他,至少还有人愿意敷衍我。
没说几分钟,我出去看着站在走廊里的凌林,他懂,走过来进门叫声:“阿姨好。”
妈的表情和我想象的一样,满是惊讶,我站在中间说道:“妈这是我同学。”
“哦,挺好,坐。”妈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爸这时回来,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我和凌林出去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北方吹进走廊里散发着一阵寒意,特别是医院,总感觉充满着死亡的味道。
爸出来掏出钱那深呼吸接?门还也那钱说:“爸,你也一定没吃饭。”
我这一句,说得爸一愣,看来是被我说中,我们来到一家小餐馆,我要了碗打卤面,顺便帮凌林也点了一份,爸也是一样,我们三人吃着面条,气氛相当沉寂,我吃着吃着就掉眼泪叫声:“爸。”
“嗯。”爸大口大口的嗦着面条,发出嗯的声音,他低着头没看我,凌林递给我一张纸,我接过擦擦眼泪,我看着爸的头,白发多生,沧桑多少。
我说不出话,面条一点也没动,我像小时候一样,把碗推给爸说道:“爸爸,我吃不完。”
爸一愣,抬头看我,因为面根本没动过,他不说话,我也丝毫不在意凌林在旁,爸把碗推给我说道:“吃吧,夕丫头”
“嗯……”我吃面时一根一根,因为我不喜欢面条。
已到傍晚,我得留在医院,凌林死活跟着我,这没办法,真是委屈他,本来可以盛宴款待他的,现在却让他与我同坐在阴冷的医院走廊里。
这夜,没有月,风大,到真应了月黑风高这个词,爸在病房照顾妈入睡,我与凌林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昏暗的白炽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久未修理的原因总是一闪一闪的,风刮得很大,敲在玻璃上发出呜呜声,我冷的发抖,但我始终与凌林保持着距离,我突然问一句:“你后悔么?”声音很小,被散在呜呜的风里。
凌林转过头看我,浅笑脸色有些苍白,特别是在灯光的映衬下,我被吓到,我说:“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不说话,他的表情有些僵硬,这让我想起了某些鬼故事里的场景,我伸手拍拍他的脸说:“吓人!”
他不反抗,脸烧得厉害,我反应过来,也许,也许是他过来奔波未歇,所以感冒了,我皱着眉头,把他拉到诊室,里面值班的护士已经昏昏欲睡。
“护士小姐,他感冒了”我指着凌林说
那护士不耐烦的看我一眼打个哈欠,我说:“麻烦了。”
护士给凌林量体温,吓到我,三十八度七,天知道他怎么会这样,护士给他安排床,吃点退烧药,这晚,给爸说了声,我守着他,好在病房不像走廊透着寒冷。
第二天,奇迹般地的是个大晴天,但是越是晴的厉害就越冷的厉害,我趴在病床旁,身上好重,我撑起身,原来是被子盖在我身上,**的人不知道去了哪,我一起身,被子落地上,当被子离开身体的一刹那,冷得我不得不又蹲下身把被子裹在身上,打几个寒颤。
只听走廊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爸和凌林,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听说话的语气还挺随和,我摇头,索性坐在**发呆。
凌林推开房门:“喲,醒啦”
“你是猪么!”我忍不住皱眉看着他
“咋了,小夕夕”他被我说懵了
他抓抓头发坐我旁边,把早饭递给我,不说话,我接过久不语,我伸手准备摸摸他额头,他条件反射性的站起身,我说:“猪么,我只是看看你烧退没有!”
“哦~”他把额头凑近我的手
我感受到温度,但不烫,我长叹一口气,还好他没事,但是我想不通,为什么爸会和他聊得这么开。
我还是控制不住我的好奇心问:“喂,你和我爸说啥了。”
“就说我是你那是男朋友,这次是你带回来见家长的啊。”他说的平淡,我判断不出有多少虚假的成分,且以他的性格,也不是不可能。
他见我沉默,最后敲敲我脑袋说道:“骗你的,瞧你那表情,有这么嫌弃我吗?”
我听出这句话中的无奈与妥协,还有些生气的因子,但谁叫我不喜欢他呢。
爸这时推门,我正吃着油条,爸想说什么,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问:“爸,咋了”
“你们俩孩子先回家吧,家里没个照应也不好,你三姑也会去我们家呆几天照看你们。”
“哦……”
回家路上,我叹气,凌林也叹气,而且我们是同时进行,我们同时出声:“唉~” “你叹气什么” “没什么”
“凌林,真是……委屈你了”思来想去我用了委屈一词,的确是委屈他,本来怀着愉快的心情来,现在却搞得如此,我有些愧疚他。
“小夕夕,说这话多见外,说不定以后咱会是一家人”他嬉皮笑脸的回答
“瞎说!”我不在理他
回家,三姑正在喂家里养的鸡鸭,我听见羊咩的声音,是羊还没放出去。
“三姑,我去把羊放出去”
“嗯,小夕,这位是你同学,不好让他也去,让他留家里吧。”
“哦,看他。”
凌林向圈羊的地方看了一眼说:“我也去”
我去先把领头的羊牵出来,把绳子的一头递给凌林,他接过,对一切都很好奇的眼神让我无奈。
一大群羊,要放到山头上才有草,冬天,不是放羊的好季节,凌林走前面,我走后门,终于,上了山头,他累的气喘吁吁,还打趣的学着小羊的叫声,从他的眼神里,我看见真诚,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喜欢的情感。
我就像随时摸小羊羔的头一样踮起脚尖摸他的头,他一愣,脸本来就因爬上山而晕满红色,现在变得更红,我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咳嗽两声说道:“回去”
“袁夕!我……”凌林看着走远的我犹豫说道
“嗯?”
“没事。”
回家一小段路,我们谈了很多,他给我说他的家庭与他的家,原来他小时候也呆在乡村,在他五岁时爷爷去世,他爸妈就把他接到城里,他从小没几个真心对他的朋友,他讨厌那些敷衍他的人,他喜欢乡村,因为他童年最快乐的回忆都是在乡村。
“那冷昂和沐老师呢?”我看着他眼睛问
“好朋友,世界观至少都差不多。”他一笑,这笑到有些陌生,这是对陌生人才有的保持距离的那种微笑。
我识趣不在说话,他蹲在路边发现一颗白色的石头,真像孩子,他把他捡起来当做宝贝向我炫耀说:“漂亮吧。”
我点头,有些敷衍,看着不远处坐落的瓦房开始冒起炊烟,我知道应该是三姑要开始做饭了,我走得快些,把凌林甩在身后,家中的狗跑来,我以为它要给我个“熊抱”,谁知它像风一样奔向凌林,跟他亲热的就像是他养得似的。
我摇头,回家,三姑切菜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我负责生火,凌林回来就跟我身边,狗跟他身边,这样的造型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凌林说:“柴火饭好吃”
那狗附和的汪一声,我看他一眼说道:“少爷,坐过去,挡到我了”
“小夕,把辣椒洗两个”
“哦,好。”凌林答应着,然后问我辣椒在哪,我吐出两字:“冰箱!”
他洗着辣椒,哼着小曲儿,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高兴,难道是吃错东西?
我给三姑打下手,一桌还算丰盛的菜,我在家可没有女孩的矜持,吃没吃相坐没坐相。
凌林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说好吃,嘴甜果然比什么都强,女人就是收不住那些个糖衣炮弹,把三姑说的心花怒放的,笑得合不拢嘴。
我只能默默的吃饭,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