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晴先是一惊。

愣了一会儿想明白了,这人两只手包的像两只白面馒头,没法脱裤子……

她有些尴尬,小脸微红,垂着眼皮低声道:“我,我去帮你喊护工吧!”

“等护工来了我就尿裤子了!”

“这……”

“你快进来!”聂昕皱皱眉,“帮我解开裤带就行。”

桑晴低下头,虽然尴尬,但心里甜滋滋。

于是她照做,轻轻走到他身边,把他扶到马桶旁。聂昕两腿一分站在那,点了点头给她使个眼色。

“快脱!”

桑晴忽然觉得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你一个大男人,强迫女生给你脱裤子!”

“你……”聂昕的脸涨成猪肝色,“你这死丫头!要不是你汤汤水水的灌我一下午,我至于吗?快点,憋不住了!”

“哦……”

桑晴强忍笑意,两只柔白的小手立即去解他裤腰带。

聂昕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腰间只有一根带子,可这带子此时偏偏像跟他俩作对似的,桑晴怎么解都解不开。

桑晴弯着腰,全神贯注跟那根裤腰带作斗争,聂昕挺直着身子,憋的脸通红,只觉得某个地方反应强烈,快要支撑不住……

桑晴解不开,急的满头大汗,情急之下用手使劲儿一扯!

“哎呀!”她惊呼一声,接着做错事般怯怯抬眼看他,“uncle,死……死结了!”

聂昕:“……”

他头上血管都快冒出来了!

“别急别急!”趁uncle没发作,桑晴赶紧补救,“我,我会弄,很快就给你弄好!”

是啊,她会弄!解个裤腰带又不是让她绣花,有那么难吗?

她的刺绣功夫炉火纯青,再小的针、再细的线到了她手里都乖乖听话了!

如今一根绳子她能打成死结?!

桑晴紧紧咬住嘴唇,心脏以每分钟一百二十下的速度跳动,越是想解开就越紧张……

虽然平时她大大咧咧,无拘无束,又是在贫民窟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懂得应付各种男人。

但她从没谈过一场真正的恋爱。

聂昕是第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

或许这辈子,她也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她对他卑微的讨好,小心翼翼藏住心事,只要见到他就是一张晴空万里的笑脸。

唯独那句“喜欢”,是她想封印一辈子的。

可现在喜欢的男人让她帮个忙,她竟然还给搞砸了……

“Uncle,你,你是不是很急啊?”桑晴不停说话来掩饰自己心慌,“没事没事,我很快就好,我手脚麻利着呢,你等一下,很快……”

聂昕扯出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更严重的问题是,憋尿充血一起来,他快要炸了……

“Uncle,我有办法了!”桑晴猛然直起身,迅速往护士台跑,不一会儿手里拿着剪刀进来。

聂昕瞪大眼睛。

这是要给他把裤腰带剪断的意思?可就她这手,肉眼可见的发颤,万一剪到不该剪的地方,这……

桑晴倒是没想那么多,弯下腰立即动手!

然而却在这时房间里传来一个声音:

“昕哥,你跑哪去了?”

聂昕顿时一个激灵!

这医院是尹氏投资的,尹澄是这里的主管,这间病房也是他安排的。

“昕哥?昕哥!”

脚步声越来越近,聂昕猛然发现洗手间的门没关,正想着让桑晴关上,就在这时一抬眼,看到洗手间门口目瞪口呆的尹澄……

而落在尹澄眼中的一幕是——

聂昕分着腿站在马桶前,桑晴弯着腰站在他身前,手里挥舞着一把剪刀。

那剪刀还正冲着……

尹澄倒抽一口凉气!

“不可以,住手!”

桑晴小手一抖,剪刀应声落地。

她看看尹澄再看看聂昕,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捂着脸逃难似的跑出去。

尹澄来不及去追她,赶紧去查看聂昕的情况。

“昕哥,这女的疯了吧?”尹澄不可思议,“要是被她剪坏了那还了得!”

剪坏了,将军府岂不是要绝后?

聂昕一脸生无可恋,眼睛里都没光了,无奈的看着尹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昕哥,你还好吧?”

“昕哥,我是特意来查房的,烫伤科主任是我爸的老朋友了,绝对不会让你手上留下疤痕!”

“哥?”

“哥!”

尹澄看他木呆呆的样子,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

没想到却招来他一声怒吼:

“你给我出去——”

尹澄吓了一跳。

“哥,哪不舒服?”

聂昕拼命把堵在心里的那口气咽下去,竭尽全力心平气和的对他说:“我只是想方便一下,你出去吧。”

尹澄奇怪的看他一眼,又想到他这手,于是把专业的护工叫进来帮他上厕所。

聂昕在心底哀嚎许久,想大喊,想打人,想撞墙!

……

清晨的阳光透过乳白色窗帘照进房间。

霍知行慢慢睁开眼,看到怀里的小娇妻,不由得嘴角上扬,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姜灿动了动,翻了个身继续睡。

霍知行有些心疼的搂住她,昨晚他太贪心,把她累着了,今天得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他搂着她,心满意足,对儿子在隔壁房间的哭声充耳不闻。

反正好几个保姆照顾,不会亏了他。

姜灿隐约听见儿子的声音,动了动眼皮,正要清醒过来,霍知行被子一掀将她捂住!

“……唔,怎么了?”

“没事没事。”霍知行在被子里坏笑,“我怕你冷,给你多盖点。”

“君誉醒了是不是?”

“没有!”霍知行狡辩,“儿子没哭,刚才肯定是你在做梦!你现在听听看,是不是没动静?”

姜灿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仔细听了一下,确实没动静,又合上眼睛靠在他怀里呼呼大睡。

霍知行笑起来,轻手轻脚的下床,去隔壁婴儿房看。

几个保姆都尽职尽责,现在正冲了奶粉喂小君誉。

他放下心,又轻手轻脚的回房间,掀开被子躺进去,把老婆搂搂紧。

正准备睡个回笼觉,手机又震起来,他压低声音接听,那头声音却不小。

“妹夫,和我出来喝一杯!”

霍知行无语:“大清早的喝什么喝?再说你手好了吗?不知道受伤期间要忌口?”

电话那头一声轻嗤:“你现在这口气,怎么跟你那老丈人越来越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