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样到了阴曹地府，他还能见到小允，继续做她的哥哥。
可是穆允不理解，双眼沾染了血色，她认得那开车撞她的人，是哥哥的助理。
可是他为什么要撞她呢，为什么撞了她还不跑呢。
大概是人之将死，脑子也有片刻的清醒。
穆允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哥哥一直都没想过要她活。
他要被枪决了，所以要带着她一起去死。
“哥哥……”
穆允倒在血泊里，嘴里不停地在往外渗血。
“为什么……为什么我……”
为什么要她死，哥哥不是说，要自己去死，然后给她自由吗？
她明白了，她什么都明白了。
二爷不会娶她，哥哥也不会让她一个人活在这世上。
她的哥哥从来都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他都要被枪决了，又怎么会容忍自己还活着呢。
真残忍啊，就算他死，也要拉着她一起去赴死。
黄泉路上，有穆允作陪，穆之不会孤单。
“姑娘，你怎么样了？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救护车马上就要来了，撞你的人也被控制住了，你会活下来的！”
路边的好心人不断地给穆允大气，让她一定要坚持下去。
好歹是一条人命呢，怎么可以就这样没了。
穆允朦胧间，仿佛在忏悔自己这一生。
做了太多的错事，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从她爱上江时晏的那一刻起，她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嘴巴里灌满了血，车子撞的很猛，内脏直接破裂，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喉咙里也只能发出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来。
穆允从没想过，到了自己要死的那一刻，竟然还会有人关心自己的死活。
而那些人，明明和她没有半点关系的。
“谢……谢……”
她张大了嘴巴，似努力地想要说声谢谢。
但声音太小，而周围又太吵，根本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姑娘，你说什么？”
路边的男人俯过身子，想要听清楚。
穆允咳出一大口血，又一次努力地说了声谢谢。
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她很想活，但已经活不成了。
就算没有被车撞死，她也活不长了，穆之长期给她注**神类的药物，企图让她变得听话乖巧，沦为他的掌中之物。
精神早就失常了。
她这样的人，就算活着，终其一生都是罪恶的。
大概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到了要死的那一刻，才能明白诸多事情，人这一辈子失去的任何东西，都是他们应该失去的。
强求来的东西，哪怕是日日夜夜放在身边，也永远不会属于自己。
“什么，穆允死了？”
顾知微在听见这个消息后很是意外。
她不是被关进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吗？
就她那个精神状态，跑出去是很危险的，不但会伤害自己，还会伤害到别人，所以只能把她关起来。
“她今天去监狱看了穆之，撞她的人是穆之身边的助理。”
江时晏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哪怕他曾经和穆允的确是交情匪浅。
不过在他被囚禁的那五年，所有的交情和心软都已经烟消云散了，不值得他去怜悯。
“所以，是穆之杀了她？”
顾知微的心情有些复杂，她不是很能明白穆之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是向来都很在乎穆允吗？
“穆之一死，穆家也跟着被查封，可即便如此，穆家的财产也没有被全部清空，穆允手里的股份是干净的。”
“而穆家还有别的旁系亲属，如果留穆允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她将会被那些人蚕食折磨，所以穆之这是在给她解脱。”
“与其活在这世上饱受磋磨，倒不如死了干净。”
这话听上去是无情，可惜想却也是这个道理。
倒也并非顾知微在怜悯同情穆允，她从不同情任何一个该死之人，只是不免感叹唏嘘。
曾经的穆允是何其的风光明艳，而今却落得个这般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