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 北方 7 28 虱子多了不咬人
魏国公徐增寿身为五军都督府的头号人物,又是皇上的大舅哥,在京城绝对算得上一号人物,他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自以为靠山来了,而仇武和刘子光都知道他来了这个仗自然打不起来,双方都有台阶下,自然不是坏事。
徐公爷是大都督,掌管天下兵马,虽然南厂和锦衣卫都不是他管辖的部门,可是国公爷的资历和名气摆在那里了,谁都得卖个面子给他。
重量级的调停人来到,双方都松了一口气,紧握的兵器暂时放了下来,徐增寿紧锁眉头走过来,张俊他们顿时兴奋起来,大喊道:“姐夫,这些人杀了我的护卫,赶紧帮我把他们干掉。”
“住嘴!”徐增寿回头怒骂了一句,转而对刘子光抱拳道:“小孩子不懂事,镇武侯末见怪,今儿个不妨先放他们回去,日后兄弟一定严加管教这些后生晚辈。”
“姐夫,你是不是喝多了,明明是咱们人多,怎么让他放过我们?我们放过他才是哦。”张俊很不解的问。
“住嘴!”徐增寿再次怒斥,魏国公看起来是个鲁莽的汉子,其实心思细的很,而且他非常了解刘子光,知道南厂不会随随便便找这些少年的麻烦,而这些表弟小舅子们的习性他更清楚,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要不是仗着身份高,早不知道被应天府拿问了多少回了。
张俊他们不满的撇撇嘴,但也不敢说什么了,徐增寿又对锦衣卫带队的仇武道:“仇将军还不把你的人马撤开,天子脚下调动大队人马和辑事厂对抗,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力?你这是以下犯上知不知道?你有几个脑袋能担着?”一连串的发问将仇武问的无言以对,指着满地的尸体辩解道:“大都督,弟兄们无缘无故折损了这么多…”
“好了,有什么问题本公会和齐大人交涉的,现在让你的人马撤开。”徐增寿道。
仇武官职低微,能挺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既然有人愿意出头帮自己解释,那他也就不坚持了,下令让手下们散开,放南厂的人过去。
刘子光带着众番子从容离开,还笑呵呵的和徐增寿拱手道别,走过仇武面前的时候,刘子光特意看了一眼这个愣头青的千户,点头道:“小子有种。”也不知道是夸他还是威胁他。
一场危机暂时化解,可是后续的麻烦还有很多,首先是南厂杀死了那么多的锦衣卫,还无故扣押几位公侯,这种以下犯上,无法无天的行为遭到了锦衣卫和都察院的强力弹劾。张俊、朱瞬两位年轻的国公都是家里的独苗,从小娇生惯养蜜罐里泡大的,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回家之后添油加醋的给娘亲告状,一帮诰命夫人可坐不住了,以英国公府为中心,大家汇集了起来,商讨怎样为儿子们讨回公道。
“老公爷死的早,撇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就已经很可怜了,现在又有人跳出来欺负咱们,这可让我们母子怎么活啊。”富阳侯家的老夫人哭天喊地的叫嚷着,说是老夫人,其实才三四十岁,这帮夫人年纪都差不多,平时闲得没事经常凑在一起打牌,她们中最有活动能力的当属英国公夫人张袁氏了,隐隐是这一帮人的头领。
“是啊,以前太后和九千岁在的时候,朝里都对咱们客客气气的,现如今克好,一个新鲜的侯爵就能踩在国公的鼻子上拉屎了,当真以为咱们是好相与的么。”李袁氏气哼哼的说,昨天儿子回府之后就把身上的鞋印子给她看了,气得她连晚上的燕窝都没喝下去。
“提督南厂怎么了?镇武侯又怎么了?咱们家的丹书铁卷可是成祖皇帝钦赐的,就是今也不能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别说孩子们没惹出什么乱子,就是惹出来乱子,不是还有我们这帮诰命夫人吗,哪里轮得到他们南厂的来教训,当朝最近的章程,二品以上的大员就不能随意抓捕了,何况是些公侯,我看这姓刘的分明是想把咱们这些老功臣都拉下马,他好把持朝政。哼,这样的家伙和以前的九千岁有什么不一样啊!”李袁氏说话很大胆,思维方式也比较独特,别的夫人们觉得她说话很有章程,便七嘴八舌的附和道:“姐姐,你说该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姐妹们,回家给老爷们多吹吹枕头风,让他们上书弹劾姓刘的,我还就不信了,满朝文武一起弹劾他,圣上还能再偏袒他。”李袁氏咬牙切齿地说。
“姐姐不要忘了,姓刘的可是驸马,光这一条就够他牛的了。”一位夫人谨慎的提醒。
“什么驸马不驸马的,长公主的封号已经夺了,朝廷有给他驸马都尉的衔吗?根本不算!如果非说他和皇家沾亲带故的话,那我们家俊哥还是皇上的表小舅子呢,咱们一点不比他差。”李袁氏不屑的说。
“是啊,我们家也有进宫当妃子的,谁怕谁啊,回头就让我们家老爷参他一本,其实我们家老爷一样早看他不顺眼了,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小子,哼,一个暴发户有什么拽的。”夫人们附和道。
刘子光纵容手下杀伤大批锦衣卫以及擅自抓捕英国公、成国公等人的行为在朝廷上引发了轩然大波,为了安抚手下,刑部尚书兼锦衣卫都指挥齐振铭撕开了脸弹劾刘子光,两人以前的那点交情随着这次事件而烟消云散,言官们更是不遗余力的上书,把刘子光说成了目无王法,嚣张跋扈的新一代奸臣,至于南厂为什么和锦衣卫冲突,又为什么会抓捕几位小公侯,则被大家选择性的遗忘了。
正所谓虱子多了不咬人,弹劾多了也不在乎,南厂需要发展,这就势必和职能相差不多的锦衣卫以及东厂发生碰撞,这次的事情只是开始而已,以后的冲突还会有很多,遇事有理有节有度是南厂诸人行事的标准,这次的事情刘子光并没有怪罪任何人,同伴被人挟持,当然要以牙还牙,遇到不配合的权贵子弟,该打得还是要打,只是这次没能在小乱上搜出伪钞是件遗憾的事情,如果能查出英国公他们犯罪的证据,就是丹书铁卷也救不了他们。
朱由校一如既往的将这些折子留中不发,刘子光的为人他信得过,不过英国公、成国公夫人不断的进宫给皇后吹风也够让朱由校头疼的,毕竟那是皇后的姨母,一点面子不给也不好。
“刘卿,朕听皇后说了,她那个表弟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该教训的还是要教训,不过英国公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要是没什么大罪过,该放的还是要放一放的。”朱由校这样对刘子光,既然皇上都说话了,刘子光也不好再坚持什么,更何况这件事情本来自己就没吃亏,只是伪钞的事情不得不稍微停顿一下了。
招商局的筹备工作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之中,作为最大的股东,朱由校从内帑中拿出了二百万两现银入股,又亲笔题写了招商局三个字,作为商号的金字标牌,另外朱由校下令广州、泉州、宁波三地的港口为招商局单独建造深水位的码头,这一笔固定资产作价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作为长公主的股份。
“皇姐出嫁力求节俭,我这个当弟弟的没给她筹备什么嫁妆,这三个港口就全当皇姐的陪嫁了。”朱由校这样对刘子光说,刘子光自然是惊喜万分,三个良港外加无限期的使用权限,才作价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不但让招商局占了便宜,更多的给自己的照顾,曾橙的嫁妆那不就是给自己的嘛,这皇帝小舅子还真够慷慨的。
铁厂和江南造船厂作为独立的商号,也分别拿出五十万两银子入股,刘子光个人投资了一百万两入股,这样一来直接或者间接掌握在刘子广手中的股份就达到了三百五十万两,占总股本的三成五,加上皇上的那份不会轻易转让的股份,这就有五成五之多,怎么也不用担心招商局的董事大权落到别处。
剩下的四成五股份,通过内部招股的方式在京城进行,彭静蓉她们又拿出了几万几万的私房银票来买些零散的股票,就是李香君小妹妹都能拿出刘子光给的千把两银子来凑个热闹,只有刘小猫没有钱买股票,眼巴巴的趴在梁头上看着大家兴奋的拿着银票数来数去的,杏核眼里充满了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