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田家被野猪袭击了?”
沈知意惊的立马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 瞪圆了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程浩。
程浩沉声点头,“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们……田家就差点被野猪占领了, 铝皮仓库被撞瘪了, 大半个仓库的稻谷全撒了出来, 被拱的到处都是, 家里种的菜也被吃完了,院子里的鸡也被那群畜牲咬死了。”
沈家人听到田家这么惨, 虽然他们也不想幸灾乐祸,但是还是觉得心里松快了不少。
“咱们村子里怎么会进猪呢?不是有围墙挡着的吗?”
沈知阳在旁边说道,“那只是土墙, 不怎么结实, 如果是成年野猪的话, 是能够撞破围墙进来的。”
云牧野在旁边说道,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野猪不是从外面进来的, 而是从后山下来的。”
沈知意越听越玄乎。
“那……那怎么办?那可是一窝野猪,好几只吧。”
程浩亲眼看到的, 摇摇头,“不止,今天去田家的野猪大概有十几只,成年的、健壮的野猪就占了八九只, 还不能保证其他人家院子里有没有。”
沈知意无奈,怎么这冰天雪地的时候也不让大家伙儿消停,好不容易把外来的不安好心的人给处理好了, 又来了一批畜牲……
云牧安凑过来,“我记得野猪以前好像是保护动物呢。”
沈知意说道, “我们村现在连人都杀了那么多了,还怕多杀一两头猪?杀了正好当熏腊肉,我们也不会嫌肉多。”
云牧安说道,“这时候雪这么大,外面多冷啊,我们连门都出不了,那这些猪怎么处理?”
“不能就这么等着,这些东西来了一次,尝到了甜头,肯定会来第二次第三次。我们不想办法提前防御,遭殃的只能是我们自己,别忘了,山里可不止有野猪。”
想到这里,他们不自觉打了个冷颤,这山里的东西可不少,这次下山的是野猪,那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虽然知道这件事需要解决,但是这天实在是太冷,而且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外面已经不早了,即使他们现在出去和村里人说了,他们也不可能在今天晚上行动,于是他们便准备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去村里和大家商量一番。
程浩在沈家聊了一下午,因为借到了粮食,心情也松快不少,看到外面天气不好了,便说道要回家了。
云牧野问道,“那你现在住在?”
程浩说道,“夏天光家里,虽然粮食没了,但是他们家的其他东西还能用,我自己一个人活的糙点,也足够了。”
云牧野时刻谨记他们现在的病号人设,力求他们的谎话不露馅,“我们身上的伤口缝了针不能绷开,那这些粮食只有靠你自己扛回去了。”
程浩当然不会让这两个伤员帮他,能借给他粮食他都已经感恩不已,不能再得寸进尺要求更多了。
这时候的粮食多珍贵,他朝夕相处了六七年的老婆都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外面受苦受冻,在他走的时候,硬是闭着嘴,没说一句要给他分几十斤粮食的话,沈家还能借给他一千斤粮食,这已经能算是天大的恩情了。
程浩长的人高马大的,而且沈家离夏家并不算太远,他直接一次扛了两百斤的粮食,到后面扛不动了干脆就在雪地里滑着走,扛五次就把这一千斤的粮食弄回了家。
当天夜里,万籁俱寂,天上飘着的雪花落在地上,轻轻柔柔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一双爪子立马就踩上了刚落在地上的雪花上。
直见这尖嘴蓬毛的黄色的玩意儿找到了一个小洞,细长的身子完全不受任何阻碍,直接就这样爬了进去。
毛茸茸的脚垫落在雪地里没有丝毫的动静。
它闻到了这个地方有食物的味道。
在鸡窝堆里巡视一圈之后,除了几根鸡毛和冻僵的粪便,没有任何食物等着它。
奸滑狡诈的它现在也觉得有些迷糊,它的食物去哪里了?
接着绕着这鸡窝走了好几圈,别说活的鸡了,就是一只死的鸡都没发现,它只能拖着瘪瘪的肚子去另外一家再找找有没有食物。
这天晚上没有寒风,只有降雪,非常容易扑捉食物的味道。
从那个洞口爬出去之后,它速度飞快,瞬息之间,它就又闻到了它熟悉的粪便的味道。
再次见到它的时候,只见它嘴里叼着一只肥大的鸡飞奔在雪地里,那只鸡被咬住了喉咙连叫声都发不出来就断了气。
“天杀的,这是谁干的!”
“妈,怎么了?”沈德昭赶紧从家里探了个脑袋出去。
姜芳铁青着脸回了屋子里,手里捏着一根鸡毛,“咱家的鸡被偷了!那只黑的和那只黄的,生蛋最厉害的两只鸡没了!昨天喂食还在鸡圈里,今天就不见了,鸡圈门也被创开了,肯定是什么野物进了院子里。”
沈德昭一懵,“野物?不是人干的?”
姜芳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儿子,“怎么可能是人?咱们院子的门好好的,没人进的来,加上大晚上的,村子里谁不想睡个好觉,起来吹寒风就偷两只鸡?
不过最重要的是,有这个。”
姜芳把手里的带血的鸡毛拿了起来,“都在院子里吃了一只了,骨头都还在鸡圈里,不是野物还能是啥,肯定是黄鼠狼,那东西真是招人厌。”
沈德昭无语片刻,总觉得她妈前面说的都是自己瞎说的,只有这根带血的鸡毛和院子里的骨头才是真的。
“别一直问问的,赶紧给我出来补鸡圈,让你爸爸出来看看院子里哪里有漏洞,赶紧给我补上。”
于是一家人这个上午忙了起来。
沈松洪刚把他们家院子里的破洞找到,外面赵德柱家就开始敲锣让大家伙儿去开会了。
沈松洪嘀咕道,“怎么回事,这一天天的,净开会,要不是我住村子里,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厉害的处长、主任呢。”
姜芳嗤笑一声,“还处长主任,就你这个熊包样,别逼逼叨叨了,赶紧的,我们先去开会,把黄皮子这事和村里说说,看看村子里的人有没有什么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那玩意儿你防的住?我看哪,要不睡觉的时候把把鸡窝抱怀里睡得了。”
姜芳听到这话直接沉了脸,直接一脚踢了过去,“说什么呢,还抱着睡,要抱你抱,看不上这几只鸡,那你有本事别念叨想吃鸡蛋了啊。”
***
不一会儿赵德柱家就聚集了村里的大部分人。
来的早的人,直接就聚集到了赵德柱家的火盆旁边,里面烧的是赵路民早些时候弄回来的蜂窝煤。
这火盆是早年间赵路民爸妈结婚的时候打的,一个铁制的圆盆的形状,不过周边用木头包裹着铁盆,隔绝了热气,那铁盆也半吊在空中,不会烫到地面。烤火的时候他们还能把脚放到木头上,相当省力。
看到沈知阳和云牧野也来了,好些个人还和他们打了招呼,问了问他的伤势。
要是按照村子里原本的传统,有人受伤了,他们怎么说也要提着家里的东西上门探病的,不送鸡蛋松钱也行。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送就只能送粮食,他们自己家都不一定够吃呢,怎么可能还送给其他人,加上这两天天气也恶劣,所以他们也就没好意思空着手上门看望,在这里意思意思问两句就行了。
沈家人也笑着一一应了。
因为太冷,雪太多,大部分人家一家只派了一两个人过来,剩下的都在家烤火。
不过七十几户人家来完了,还是把赵家的堂屋占的满满当当的。
虽然他们也很冷,不过这里人多,人气足,比外面要好得多,勉强也还能忍受。
赵德柱也不等了,早商量完早回家,都聚在这里,冷的要死,要是感冒了回去反倒难受。
“今天叫大家来就是说一件事,我听田家人说他们家昨天进野猪了……”
还没说完,姜芳就叫了起来,“田家也进了野物了?我家昨天晚上也丢了两只鸡了,肯定是黄皮子干的!我家最能下蛋的两只鸡没了,这可怎么防啊!”
赵德柱顿了一下,“别打岔!”
把他思路都打断了。
姜芳闭上了嘴,看看赵德柱能说出来个什么名堂。
“我到村子里瞧了瞧,咱们村的土墙被拱了一个缺口,那些野猪大概就是这么进来的。”
“村长,那咱们把那墙补上不就行了。”
“行个屁,要是他们再来,再拱出一个洞,咱们又去补上?”
“那怎么办?我家那小门小户的,可禁不起十几只野猪撞啊。”
“我家就两只鸡,今天晚上得把鸡弄家里去,要是被黄皮子拖走了,哭都没地哭。”
王凤在旁边撇嘴,“你不嫌臭啊?到时候那鸡到处在你家拉屎,没准你第二天起来,碗里就有鸡屎。”
“不用你操心,我家有鸡笼,能关的住。”
黄皮子这事倒真没几个人讨论怎么杀它,只是在考虑怎么防着它。毕竟这鼎鼎有名的“黄大仙”,他们是真不敢惹,就算家里的鸡被偷了,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要不咱们绕着村口挖陷阱吧,挖了陷阱这些猪要是再来,直接掉陷阱里,让那些畜牲来了就变猪肉。”
“陷阱?”
小剑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看着,生性腼腆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嗯,我的意思就是沿着墙角挖沟渠,只要挖足够深的坑,那些野猪掉下去就爬不上来了。”
大家明白了他的意思,挖坑肯定要够宽够深才能够困住那些野猪,这个方法虽然有些原始,挖坑也会很累,但是这里的大多数人他们一辈子都在村里,每天过的生活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挖地种粮食,所以对他们来说,挖坑这件事还真不难。
“可以啊,挖陷阱还真能行……”
赵路民在旁边还加了一句,“还可以给坑里加一些竹制的武器。把它们弄死在下面,就不用咱们再杀一遍了。”
……
众人讨论的轰轰烈烈,最后敲定的方案就是在围墙内里面再加一道陷阱。
这次还是和上次一样,不强制要求劳动,但是基本上家家户户的人和情况大家都清楚,要是有哪个壮年男人偷偷在家偷懒,大家基本上都清楚,没人能逃掉。
云牧野和沈知阳两人这次却不准备参加,毕竟这扛锄头的活儿还是需要用到力气的,距离他们上次受伤还没有一个星期呢,要是这次这么容易就养好伤了,那他们上次也没必要装成那个样子……
于是这次去干活儿的就变成了家里云玉书和云牧安,至于沈知意,她被安排到了运土组,只要他们挖出来的土,她们这组的人就得负责弄而且还要把这些泥巴运走。
袁兴萍这次则在制作竹制陷阱的那组,她虽然不会,但是村里多的是会打猎的人,有人指导则方便很多。
安排完之后,他们就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打着哈欠,把自己裹着严严实实的到了围墙旁边,两两三三的站在一起聊天,直到赵德柱到了现场之后,他们才开始拿起锄头干活。
沈家干活的四个人都带着手套。
还是沈奶奶用一个完整的狍子皮给他们制作的手套,皮子够大,家里每个人都有。
沈奶奶虽然现在人老了,但是她的针线活儿可是一点也不含糊,针脚细密熟练,皮子配上毛,一点也看不到线头,造型看上去竟然像是刚从高级皮草店定制回来的时尚货,暖和又好看。
村里人扛起锄头就像战士拿起了自己的枪,这是他们最熟悉不过的事,锄头在空中翻飞的弧度也是他们几十年来的经验,这是他们总结出来的最省力的方法,这没法向其他人解释,只能自己实际操作过后自己总结。
云玉书和云牧安在一众老农民里面看着非常不和谐,他们的锄头一高一矮,一会儿把子长了,一会儿把子短了,挖的土也是深浅不一。
旁边的人也能看出来,不过他们没有谁笑话他们,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几个这种不会干活的,没什么稀奇。
再看看其他人,差不多来干活的年轻人都是这德行,他们大多数都在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选择了离开村子里走向城市,并没有继承家里锄地的本事,所以现在不会锄地挖坑是正常的事情。
没有做好防护的人,手心不一会儿就磨起了水泡,除了极个别不开窍的,他们大多数人经过上次谷大龙那件事,基本上都已经开窍了,即使手心有了水泡,也咬牙坚持着,没谁喊累了或者不干了。毕竟他们大概以后都不可能回的去了,以后这种用最原始的体力劳动的地方多的是,他们得学会习惯。
云牧安正觉得自己戴着手套拿锄头难受,看到旁边的胡景城停下来歇了一下,正龇牙咧嘴的看着自己的手。
云牧安偷了个小懒,杵着锄头往旁边看了看,看到胡景城手掌心靠近手指头根部的地方已经有了三个亮晶晶的泡泡,霎时间不敢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了,这比现在的雪景还闪亮的水晶泡泡,要是破了得多疼啊,不对,现在看起来就很疼。
不习惯就不习惯吧,这手套还是不能摘,戴上只是不舒服,取下来之后受伤的可就是自己了。
相比较这边哼哧哼哧下苦力的组,袁兴萍她们则要轻松的多。选竹子的有专门的人负责,把竹子按照顺序摆好的也有专门的老猎手负责,她们则负责给竹片削尖,用来安装在绑好的竹子上。
这陷阱并不难,看几下就能学会,这活儿也简单,她们开始还要人指导,后续直接自己就能上手制作。
袁兴萍甚至还能有空在竹片上削个自己造出的形状来。
沈知意正挑着坑里的泥巴倒向旁边空旷的地方,她们这组是人最少的组,每人负责一段已经挖出来了的路段,所以相对来说也比较忙一点,她已经来回了十几趟了,路程不远,就几步路,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很累。
这时候,云牧野和沈知阳提着一个保温桶过来了。
沈知阳看到云牧野朝沈知意去了,他就往云玉书和云牧安那边走去。
云牧野轻轻对着沈知意说道,“我们在家里煮了银耳黄桃汤,里面还加了点红糖,你先在旁边喝点,暖暖胃,我现在帮你顶一会儿。”
沈知意看了看旁边的人,她们是一人负责一截路,所以基本上没怎么注意到她这边,不影响他的病号形象。
于是她蹲在坑里,把保温壶里的热汤倒了出来。
这汤虽然在家里的时候很烫,但是沈知意倒出来才晾在手里一分钟左右,她的手心才刚热乎起来,甚至手背还没暖热乎呢,碗里的汤就已经能喝了,再等就会变凉。
于是她直接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
他们煮的汤加了足够多的银耳,显的非常粘糊,在沈知意看来,这甚至不能算做是汤,几乎能算作粥了。
嘴巴里时不时还能嚼到黄桃粒,甜甜的,还配有黄桃的清香,让沈知意整个人由内而外暖乎起来。
“我喝完了,你把剩下的拿去给叔叔阿姨和弟弟也尝尝。”
云牧野说道,“哥已经去了,不用操心他们,你再喝一碗,里面剩下的还很多,喝了我再给妈送去。”
沈知意又倒了一碗出来,把手背也暖到了,喝完之后,她的肚子都饱了。
这时候云牧野已经把她这边沟里的泥巴给运了大部分,给她省了不少力,剩下的她只需要再走三四趟就能处理完,到时候她还能在这里偷偷懒,休息一会儿。
“我喝完了,你快去,否则这汤冷了就不好喝了。”
在沈知意的连声催促下,云牧野犟着把她这里的活儿干完了才停手,提着保温壶走了。
沈知意鼓着脸看了看他挺拔的背影,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在村里其他人把自己裹得像熊的对比之下,沈知意看他的背影甚至看出了一丝曲线,即使穿着带毛的秋裤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帅气。
大概是因为他腿长吧。
沈知意漫无边际的瞎想着,甚至给自己都逗笑了。
中午的时候,干活的人都是在村长家吃的。
这时候村长家院子里已经搭起来一个篷布,阻挡了落下来的雪,旁边也挂了几个篷布遮挡,寒风也吹不进来,让他们做的饭能保温的更久一点。
孙琼做饭的时候,恍惚的好像还看到了在他们放菜的货架旁边偷菜被抓住的王娟。
这让她叹了口气,虽然这人活着的时候不是什么好人,也没人喜欢他们一家子,但是真死了的时候,还真让她感觉到了伤感,无师自通的体会到了“世事易变”。
没有什么是不变的,在这种艰难的时候,还是更加应该珍惜当下。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村里煮好的饭一直放在蒸锅里,下面用炭火保温。炒的菜也没有上次种类丰富,只有萝卜和土豆两种,旁边还有当小菜的咸菜。
毕竟这时候原本就难以存活的绿菜叶子,在寒冷的深冬更难活了,没人愿意把家里辛辛苦苦好不容易长起来的几根独苗苗带过来给村里人加餐。
虽然是大锅饭,味道不如家里的好,可能是吃饭的人多,比较热闹,沈家几人也跟着吃了不少。
云牧野和沈知阳没来村里吃大锅饭,他们把保温壶拿回家之后,就准备做午饭了,随便炒了俩三个菜,再煮了个汤,就开饭了。
给家里的黑豆添上午饭,给笼子里的鸡也倒了玉米粒和温水,下午的时候,他们又琢磨着怎么晚饭吃什么,给今天累着了的几人补一补。
这时候已经是一月末了,时间也变成了冬季时间,晚上天黑的很早,白天天亮的又很晚。
虽说他们晚上六点多就已经下工了,这时候的天色却已经变得灰扑扑的。各家各户没上工的人也早已经在家把晚饭准备好了,就等着在外忙碌了一整天的人回来能吃个热乎饭。
刚下完工的沈家和云家几人刚回家,屋子里已经被暖好了,云牧安和沈知意脱了外套就直接趴到了沙发上,连头都不想抬起来。云玉书和袁兴萍也坐在沙发上,相互给对方揉了揉肩膀松了松身上的肌肉。
云牧野和沈知阳则也没叫他们,让他们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直接把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食材放到了桌上。
今天晚上的主食是火锅,他们撕开了一包家里的火锅调料,看好他们要下班的时间之后就开始准备,在家把调料在锅里翻炒之后放到了家里的盆里开始始煮着。
他们回家的时候正好煮开。
沈奶奶不吃辣,但是他们拿的这包调料就是以香辣作为最大的卖点火爆火锅调料市场,在翻炒调料的时候,两人就已经被这味道呛到,锅里面用猪油溅出来的鲜香,四溢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黑豆还以为家里的两个男主人在其他人工作的时候偷吃好吃的,绕在他们屁股后面团团转。
两人贴心的给奶奶另外煮了饭,把中午做的清淡的饭菜也热在了锅里,他们晚上吃火锅的时候,沈奶奶就吃中午没吃完的菜,要是馋了,也尝一点这火锅的味道。
“和冬天最配的食物就是火锅!”
热气腾腾的火锅不会吃一半就冷,吃进肚子还能把胃也给暖热乎了。
云牧安早早的就坐在了餐桌旁,拿着筷子翘首以盼。
沈知意趴着休息了一会儿,她总算是感觉自己恢复了一点,接着拖着沉重的身躯坐到了餐桌旁。
连筷子和碗都不用他们动手,晚上的这顿饭,完全由两位男保姆全程服务,煮菜、添菜、盛饭、洗碗……
事后大家觉得两位小弟服务很赞,但是没有小费:)
那锅火锅锅底当然也没有舍得倒,虽然他们家还有不少包装好的火锅底料,但是都是不可再生资源,以后他们不一定能凑的齐煮火锅的配料,别说以后了,就连现在他们就只能拿出常见的佐料,香叶八角什么的,只要他们家里的存货一吃完,也就没了。
所以他们把底料留在了家里,第二天继续煮麻辣烫吃,或者这汤汁也能留着炒菜煮面,照样能香掉人舌头。
第二天起床,除了工作最轻松的袁兴萍,其他三人下楼的姿势就像什么残疾联盟互助组。
两个挖地沟的,不仅腿脚颤抖,腰都快直不起来了,沈知意也是肩膀酸痛,手臂往上一抬就龇牙。
“这么难受啊?”
云牧野看出来家里这几个确实需要锻炼一下自己的体力了,昨天的工作确实非常辛苦,但是这也是一个锻炼他们的好机会。
睡觉的时候还不觉得,云牧安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用到了腰劲,霎时间把他痛的一哆嗦。
“哥,真的好痛苦,我跑完学校一千米体测都没这么痛苦,特别是我的腰,快散了架似的,不然你今天就代替我去了吧,反正捂着脑袋他们啥也看不出来。”
明明自己也很难受,但是非要嘴贱一下的沈知意说道,“弟弟,男人不能说自己腰不行。”
沈知阳和云牧野同时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她。
沈知阳: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云牧野:……
沈知意、沈知意看不出来云牧野在说什么,不过被他这乌沉深邃的眼神看着,里面好像有一个漩涡,里面有他矜持克制的微笑和某些暗藏在笑意之下的欲望在涌动,生生把她给看脸红了。
云牧安丝毫不在意沈知意的调侃,“我的腰可好了好吧,它就是我们班上那些女生常说的,小说里男主必备的公狗腰!”
沈知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袁兴萍瞄了云牧安一眼,她这二儿子最近好像在生长发育的最后一阶段了,原本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又增高了三四厘米,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太出来。
不过相比之下,他的消瘦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云牧安十五岁之前基本上有些肉乎乎的,脸上还有些肉膘,不过才一年多就没了,可能是因为天灾之后并不能时时刻刻保证他身体所需要的营养,有一段时间他们家基本上都是在吃菜,一点荤腥没沾,所以脸颊从轮廓模糊的小圆脸变尖了些许,身上更是瘦的连肋骨都能看见。
“还公狗腰,不骂你一声细狗就是看得起你。”
云牧安:……
“妈,你不能这样拆我台!”
沈知意这时候想要让云牧野也笑话笑话他弟弟,转头就看到厨房里的他。
可能一早上的运动让他热了起来,加上屋子里的地暖已经暖起来了,此时的他脱掉了外面的外套,只穿了一件自己的毛衣。这件毛衣并不是修身款,但是他身上系着的围裙把他腰线也露了出来,肩宽腰窄,让人看了直流口水。
这才是真正的公狗腰!
沈知意笑眯眯的溜到了厨房,云牧野正在给他们蒸玉米面馒头,旁边刀板上还有刚从地窖里拿出来的咸菜,还没来得及切。
她踮起脚,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其实啥都没感觉出来,好像一阵微风从他脸颊边拂过,那微风夹杂着她身上惯有的撩人气息,让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因此犯了痒。
“怎么到这里面来了,饿了?等一等,锅里的菜已经熟了,我把酸菜切好了就吃饭了。”
在沈知意看不到的地方,他不再是一副冷淡克制的模样,眼里有了她不知道的难以抑制的欲望,怕吓着她,所以低眉潋眼。
沈知意却只听到了他早上起来显的有些低哑的声音,此时听起来也有些酥酥麻麻的,把她耳朵都听红了。
这可是自己的男朋友,以后还得过那么久,怎么就一个声音就把自己迷住了,真没出息!
不过想着以后这个男人用这声音天天在自己耳边和她说话,想想也挺美。
“好,我饿了,就是进来看看你偷懒没有,我先把馒头端出去,你把酸菜切好之后再端出来。”
她耳朵上染上了一抹彩霞,极快的出去了。
早上起来脑子还不怎么清醒的沈知意好不容易干了件坏事,对方什么都没说,结果还把自己整害羞了,想想都羞愧!
吃完早饭的他们在家里也磨蹭了半天。
云玉书感慨的说道,“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了我以前公司的员工为什么总是踩点到了。”
想着他马上又要去扛着锄头挖那些冻硬了的土,有时候甚至还能把他的手震麻,他就完全提不起兴趣了。
几人懒散的掐着时间点刚到现场,发现他们来的也不算晚,竟然还有比他们来的更晚的人。
这时候其他早到的人也没开始干活,还是围在一起聊着天。
“这昨天刚挖好的沟,怎么又给这雪给填上了!”
“没填上,这雪可松软了,你上去踩踩,准掉沟里。”
“雪多了不就瓷实了嘛,这可得想个办法啊。”
“啥办法?这雪要一直下还有啥办法!还能给这沟上面搭个棚子不成。”
“诶,你这个想法没准还真行!”
“柱子一家怎么愁眉苦脸的?”
“还不是因为昨天晚上野猪又过来了,去了柱子家,把他们家院子也给嚯嚯了,还好他们听到消息之后就留了个心眼把东西收拾进了屋子,让那些畜牲扑了个空,那些畜牲又绕到了李刚家里,把他们家院子里的鸡鸭全吃了。”
“那这不是没吃柱子家的东西嘛,怎么不高兴的样子。”
“野猪没吃,黄皮子吃了啊,黄皮子溜进了柱子家里,他们家的鸡全被咬死了,吃的整个屋子到处都是骨头和鸡毛,整的案发现场似的。”
“说起来,你们昨天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一阵一阵的,把我馋虫都勾出来了,但是刚打开门,那味道又没了……”
“对对对,我也闻到了,真香啊,好像还在煮鸡肉和猪肉,像火锅的味道……”
云玉书悄悄看了看说话的几个人,全是住的离他们家比较近的人家,不过住的最近的大概都有一两千米,在这种雪天还能闻到味道,他也是没料到。
可能还是因为大家最近吃的太清汤寡水了,一有点其他香味立马就能察觉。
这他们家可不能承认,患寡而不患均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不能脱离群众,在别人家都吃不起火锅的时候,他们家也必须吃不起。
云玉书在旁边插了一句,“有火锅?我们家没闻到,昨天太累了,吃完晚饭我们家就休息了。”
“确实很累,我昨天回家坐在椅子上就不想动了,连晚饭还是我妈给我端过来的。”
说着说着,赵德柱数了数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于是大家伙又开了个小会。
今天他们又多分了一组出来,负责给挖好的沟渠上面盖一个篷布。
首先每个人第一件事不是开始挖沟,而是回家把家里的篷布扯一截出来,要把他们挖的这沟渠遮盖完整,至少不会给里面填满雪。
于是众人有条不紊的开始工作,挖沟的挖沟,盖布的盖布,做陷阱的做陷阱……
毕竟村里人多,谁也不想自家被那群畜牲嚯嚯,干的活是相当卖力,当天晚上回家之前,他们的陷阱差不多已经挖好一大半,甚至已经挖到了那个围墙的洞口。
村里人顺手就在村子里找了几块废砖石头,把这个洞给补上了,接着继续挖沟。
当天晚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围墙已经补好,所有人家里都没发现野猪的身影。
“没有还不是好事?怎么,想那群畜牲来你们家?”
“谁想了,我就是好奇,这是不是因为我们把洞补上了他们就进不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干什么还这么大费周章的挖沟?
这么想的还不止一个人,不过没明说而已,不过沟渠挖好之后过了几天,他们就转变了想法。
自从那天这洞被堵上之后,这群野猪还真又下来过一次,不过没有那么多了,就一两只,它们找不到洞,凭一只猪的力量也顶不开这墙,于是只能悻悻而归。
这天它们一家子又下山了,看着领头的那两只脑袋上还有伤疤,就能确定这就是那天撞开围墙的那一群野猪。
此时的他们眼眶通红,看起来并没有上次那么健壮,因为山里的食物越来越少了,它们找不到吃的,一整个野猪群被迫开始减肥,身上用于度过寒冬的膘越来越少,它们终于忍不住,又带着族群下山了。
它们故技重施,顶着满脑袋的血,终于又给村子围墙破开了个口子。
不过它们没有预料到,刚走进这个洞口,等待它们的不是可口的食物,而是村里挖的陷阱!
所有野猪都掉进了陷阱了里,因为挖的时候挖的够深,它们没一只野猪能爬上来,不过村里用竹子制作的陷阱也被破坏的乱七糟八。
这群野猪除了几只小的,其他的全部都是皮糙肉厚的成年野猪,这些竹子制作的武器根本奈何不了它们,也扎不破它们的皮肉。
因为风雪还没停,村里人也没来处理沟里的野猪,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有一群野猪掉进了沟里,全都窝在家里猫冬。
等到这天,降雪终于变小了,原本鹅毛般的大雪变成了一簇簇的小雪花,在家里修养好了的村里人终于从家里出来了。
这时候他们也终于发现了沟里的十几只野猪。
被发现的时候,它们已经被饿的奄奄一息了,即使这些陷阱里的竹制尖刺没能奈何它们,饥饿也让这些野猪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只能时不时**一下让他们知道这猪还勉强活着。
村里毫不费力的一下子捉到了十几只野猪!
这可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自从入冬以来,他们村子里可以算是多灾多难,就没一件好事发生,今天抓到这么多野猪,就算整个村子平均分,每家每户也能有个几十上百斤的猪肉,不开心才奇怪。
赵德柱站在人堆里说道,“我们把这些野猪杀了之后再去称一称,这次的肉,整个村子的人平分!分完就回家过个好年!”
赵德柱这么一说,他们才想起来,过两天就是农历三十了,今年马上就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