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 没几个人还愿意到县里买吃的,都觉得城里的奸商坑人,用老鼠肉充当田鼠肉卖给他们。即使不是老鼠肉, 这肉也有问题。
还有的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想要去县里和那个卖老鼠的男人讨个说法, 正在家里纠结。
还没去呢, 村里外面就先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这时候沈知意在家里吃着刚做好的发糕,吃了两口, 就被云牧野提醒了,“别吃多了,过会儿还要吃午饭, 留点肚子, 不然吃不下了。”
沈知意不在意的说道, “哎呀,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啰嗦啊。”
云牧野微微无奈, “担心你啊,记不得了吗?上次你因为吃多了, 一个白天都睡不着觉,还总想吐,吐又吐不出来,折腾的是你自己。”
沈知意自觉理亏, “哦。”
这时候听说村口来外人了,沈知意急忙把那一整块发糕撇了一大半下来,自己吃过的留在手上继续吃, 没吃过的被她放到了旁边的盘子里,接着就跑到村口看热闹去了。
村外面来了四个人, 一对老夫妻和两个年轻人。
程前艾其实之前也不想来村里,总觉得村里的环境又脏,人也没素质,到村里住也掉价。
但是最近县里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来,要是再自恃身份看不起农村,那他们一家可能连命都得搭上。
事情的起因也很简单,自从七八月份开始,整个世界就开始有些不对劲,来了毒雾又来高温,弄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其实这些也还能熬过去,县里有军队坐镇也有安全保障,但是谁知道最近好不容易下了一场大雨,把他们用水问题解决了,县里也在招工重建了,眼看着日子就要越过越好,谁知道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几个男人不知道哪里搞来了一箱毒药,非常剧毒的那种,找了一块烂肉,把毒药撒到了肉上扔在了废墟堆中间。
这时候的废墟堆里面最多的活物就是老鼠和蟑螂,它们流窜在废墟底下,靠着各种腐烂的没被搜出来的物资甚至尸体上的腐肉存活,身上不知道它们携带了多少种病毒,而这块烂肉当然也吸引到了几十只的老鼠。
那几个男人把这些被毒死的老鼠带了回去,把皮毛和内脏一扒,再放到外面风干,干了的老鼠肉就被他们带到了市场上,借着“田鼠肉”这个名头卖了出去。他们也不是全是卖的老鼠肉,其中确实也有被他们用同样方法毒死的真正的田鼠,不过因为田鼠太难抓,和他们抓的老鼠比起来,真的太少了。
因为天气高温干旱,食物加速腐败,加上各种禽类瘟疫,活下来的动物也是少之又少,县里的人大部分已经很久没吃过新鲜肉和蔬菜了,这时候来了个田鼠肉,大部分的人都没能抵挡住这个**,买了回家煮来吃了。
虽然和整个县的人口比起来,只有其中一部分人买了老鼠肉,但是这个老鼠肉身上携带的病菌太多,加上它们原本就是因为剧毒的毒药死的,所以这老鼠肉基本就是一个移动的炸弹,上面有数不清的病毒还有剧毒。
吃的多的人基本上就是当场死亡,还有的还剩下几口气,就这么上了医院。
刚开始的时候,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生病,也是尽心尽力的救治病人,没成想这些人现在就是病原体,直接把瘟疫带到了人群中间里来了。
于是云县整个县城的人都千防万防的瘟疫,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爆发了!
瘟疫的蔓延速度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眨眼之间就有数不清的人被传染了,有可能上一秒还在和你笑嘻嘻说着话的邻居,眨眼之间就抽搐着躺在了地上没了生息。
加上缺医少药、没有防护工具,仅仅在两天之内,县里的死亡人数直接翻了好几倍。整个县里的人都处在焦虑恐慌当中,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把门窗关的死死的,原本的城市重建计划不得不搁置,没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聚集在一起,现在官方所有的精力只能用来对付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
即使官方每天挨个楼层的消毒,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传染了病毒,在密闭的家里都死了。
程前艾和翁兰在县里的房子里住的胆战心惊,在他们的旁边一家的邻居也因为瘟疫死了的时候,他们终于坐不住了,只想着逃离县里,想要照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但是翁兰是个地地道道的城里人,在这场地震之后,家里人和亲戚基本上已经死光了,根本没有投靠的亲戚。
这时候程前艾终于想起来了他的前妻,那个他十几年前就已经离婚的女人。
他们风尘仆仆的赶到他前妻的老家的时候,谁知道他前妻早就已经死了,几年就已经和儿子搬到了县里,根本没回来过。
那个村子里的人也听说了县里的瘟疫的事情,根本不让他们靠近,在他们还没进村的时候就被赶出来了,一家人还被砸的满头包。还是他厚着脸皮拿着他们一家的一部分存粮,和村里一户人家询问消息才知道,他前妻早就死了,现在他的儿子娶了另外一个村子里的女人,现在他儿子和儿媳妇在村子里过的还不错呢。
于是一家人又拿起包袱到了永安村门口。
这时候的他们又累又饿,现在只想着到了村里儿子家,吃口热饭,喝口凉水。
要是几年前的他知道自己儿子娶了个村里人,指不定又得和这个儿子吵得天翻地覆,觉得对方没出息,看不上村里出来的土妞。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还有些庆幸自己的儿子找了个村里人,这样他们一家子在村子里也有了容身之地。
程前艾找的儿子就是田美丽的老公程浩。
程浩在村子里住了几个月的时间了,现在也完全把村子当成了自己的家,至于他的亲爸,他完全没在意过了,甚至还非常憎恨那个男人。
因为在他小时候,他妈带他去找过程前艾,那时候程前艾正抱着他的儿子给他买玩具,那是他一直喜欢却没钱买的东西。
而且那时候他才和他妈离婚两三年,而那个孩子很明显不止两三岁了,说明他爸爸早就已经出轨了。
没想到几十年不闻不问的男人,现在却找上门来了。
程前艾站在村口,期盼的目光看了一圈村子里。
这里面没有他以为的脏乱,也没有穿着衣衫褴褛破破烂烂的村民。相反,村里的房子都是最近修好的,基本上各个都是贴着蹭亮的瓷砖,气派一点点房子还有三层楼,门前还有水泥扑的平坦的路面和院子。
好几户人家院子里还种着蔬菜瓜果,黄瓜丝瓜的藤蔓顺着支撑的木棒攀爬向上,藤蔓上结着翠绿的果实,还有各种青葱嫩绿的蔬菜长在院子里,他们城里阳台上长的那两根蔫哒哒的葱和蒜是比不了的。
程前艾长长的舒了口气,这地方还不错,不枉他们走了这么远的路,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投奔。
他的两个原本极不耐烦的儿子见到这地方也稍稍有了改观。
“可算是到了,爸,你那个前妻生的儿子呢,在哪里,怎么还不来接我们。”
他们两人可以说是被家里人从小惯到大的,到现在末世的时候也没吃啥苦,也不懂什么人情世故,总觉得他们既然已经到了,村里的这些乡巴佬就应该欢欢喜喜的接受他们。
“别着急啊,我看看。”
这时候村里已经有人发现他们了。
因为有了夏天光一家人的前车之鉴,这时候的永安村人可不敢随随便便就放人进村,要是再放进来一个心狠手辣的,整个村子的人都不好过。
“你们是谁?来我们村里干什么?”
明显带有敌意的态度让程前艾有些生气,但是他现在很累了,也没力气和对方对刚,“我们是来找程浩的,我是他爸爸,我们一家也不是外人。”
对方听了这话也没放人进来,而是对着旁边的人说道,“先去把程浩叫来。”
等程浩来的时候,村口已经聚集了一大堆的人了,他们大多数都用审视的目光盯着程前艾一家,也不说让他们进村,连让他们到村里坐着休息一会儿的话也没有。
翁兰的腿早就酸软的不行,加上一家人现在不得不投奔一个自己老公前妻教养的儿子,更加憋闷,气愤的说道,“果然是一群泥腿子,没素质没教养,这时候不应该让我们先进去休息吗,怎么跟看猴一样的盯着我们,我们脸上有金子吗?”
程前艾也有些憋气,但是他比较看得清形式,现在是他们求这些村里人,不是对方求他们,等程浩到了他们就能进村了。
程浩听说自己的爸爸来了,第一反应是诧异,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人是田大根,接着才意识到可能是他亲爸。
不过他可从没和程前艾说过自己现在在哪里,怎么还找到这里来了?
他赶紧到了村口看看是怎么回事,程然和程双也吵着要去,索性就把孩子也带上了,程然现在身体还是非常虚弱,走几步路就出喘,他只能抱着孩子走过去。
到了村口,看到的果然是那一家四口,程浩的脸登时就拉了下来。
“你们来干什么?”
“儿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爸爸啊!这是我的孙子孙女吧,都长这么大了,可怜哦,这么多没见过爷爷。”程前艾眼里含着泪花,就要上前抱他们。
程浩把一双儿女揽到身后,似笑非笑的对着面前的男人说的,“这位叔,你的戏过了吧,我从小到大可就没有过什么爸爸,你可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程前艾的脸一僵,却还是挤着脸笑到,“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呢,可能是因为当年不得已离开的时候,你确实不记事,我确实是呢爸爸啊。”
旁边程池有些生气了,“你怎么对我爸说话呢,是你那个早死的妈教的吧,果然是什么人种什么果,没教养的泥腿子,连爸爸都不认了,能是什么好人。”
程浩阴着脸,“你们不配提我妈,给劳资滚,我没爸,也不会认你们,哪里来回哪去。”
村民已经看出来有些不对劲了,都在旁边嘀嘀咕咕小声议论。
沈知意站在旁边的石头上看着热闹,靠在云牧野的结实的肩膀上,“诶,这程浩和他家老爸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云牧野不用站在石头上凭着他的身高也能看清前面的局势,不过对于沈知意的问题,他毕竟不能未卜先知,不清楚内情,也就没办法发表评论。
不过沈知意也没指望他说什么,继续在他耳边说道,“我猜八九不离十是这个男人抛妻弃子,你看他旁边这个女人,肯定是他老婆。不过程浩也没说这是他妈,那肯定就是程浩继母了,加上程浩刚刚说的,他几十年没见过他爹了,那就是在他还小的时候,这男人就已经抛妻弃子跑了,现在又想回来认程浩,这可真渣啊,净想着美事了。”
接着她用手指捅了捅他肩膀,云牧野侧头用他黑沉的眼珠看着她。
“你以后可不能出轨,要是干出这种事……”
还没等她说完,云牧野就牵住了她的手,“不可能,不要做这种没意义的假设。”这是在侮辱他们两人。
沈知意稍稍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出来,也就微红着脸任由着他牵着自己了。
程前艾赶紧拉了一把程池,示意对方收敛些,他们千辛万苦到了永安村可不是就要这样回去的,城里可还在闹瘟疫呢,这样回去就是在找死。
“程浩,你弟弟还小,这是在开玩笑呢,你比他大一点,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接着他叹了口气,说道,“唉,当年确实是我对不起你妈妈,但是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我来这里只是想补偿你。”
程浩不耐烦的说道,“滚啊,谁要你补偿,我可没那闲工夫给自己找个爹。”
程前艾眼眸变沉了,这是软硬不吃了?他们千辛万苦的来到了这里,不可能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正准备明说,没想到村口又有了汽车的声音。
一辆纯黑色的小轿车慢慢从路上开到了村口,最后停在了村口,从里面下来了好几个人,这群人有男有女,一下车就开始吵吵嚷嚷的叫着村里的一户人家的老人的名字。
“大哥在不在啊,大哥,我是英子啊,大哥还记得我不?”
车里最年长的一个老太太看到在村口抽烟的沈全,像是认准了目标,一个扑腾就上去了,扯着对方的袖子就开始嚎,“大哥啊,可想死我了,得有几十年了吧,没想到在我死之前还能见着你,我也死而无憾了,哥啊,你不知道我们最近可遭了老罪了……”
沈全愣是一个字也插不进去,被对方抓着手臂摇来摇去,抽烟也抽不了。
沈松洪和沈松军看到了,赶紧把人从他们爸爸身上拉开了,“你是谁啊,干什么扯着我爸,都这把年纪了,别为老不尊…”
还没问完话呢,对方又拉着这两人的手,“这是松洪和松军吧,有这么多年没见着了,可想死我了,也是我当年年轻气盛……”
赵美香从旁边窜出来,把懵里懵懂的几人挡在后面,“我说是谁这么不要脸呢,原来是你这位大姑奶奶,不是嫌弃我们是乡下人吗?我们身上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臭气?怎么,现在不嫌臭了?”
沈德昭走上前,悄悄问赵美香道,“奶奶,这是谁啊?”
赵美香冷笑一声,“这是谁?一个和我们八竿子打不着的有钱亲戚,不知道今天啥风把人给吹到这里来了?”
那老太太身后的女人出来打圆场,“奶奶,见到亲戚高兴吧,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和爷爷进村里再叙旧吧。”
赵美香赶紧说道,“谁说要让你们进村了?给我滚出去,咱们村里现在不收留外人了,打哪来的回哪去!”
那女人还是笑意盈盈的,“这位奶奶,两位老人家都已经是好几十年没见了,来叙叙旧,这没必要这么……”
沈全也说话了,他这时候才开口是因为他这才想起来这人是谁,这女人是他一个远房的不能再远房的表妹,过年都不会走亲戚的那种。
当年两人在长辈的主持下还相过亲,不过对方嫌弃他家太穷,当面羞辱了他一番之后跑了,接着他们两家就几十年没联系过,这时候怎么还来攀亲戚了。
沈全对着他们一家也没好脸色,“管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和你们也没啥好说的,离开我们的村子。”
对面的女人没想到这情况和自家奶奶说的完全不一样,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她奶奶明明在家的时候说,这个村有一个老头,对她情根深种,几十年也忘不掉,他们要是回村里,肯定能直接赖下,怎么这老头一副根本就不记得奶奶的模样。
赵德柱终于到了村口,看着外面站的一群陌生人,也没个好脸色,怎么着,以前他们村里十天半个月不来个人,现在倒成了香饽饽了,一个二个的,争相前来攀亲戚。
“我现在只说一遍,你们记住了,无论你们是谁,我们村里现在不收留外人,你们都不能进来,回你们的城里去。”
村外面的几人都沉默了,紧接着赵德柱准备离开的时候,外面几人中的孩子直接哭了,大人也是眼眶通红,“村长,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城里现在就是人间炼狱,瘟疫肆虐,您让我们回去,这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
赵德柱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在说什么?瘟疫?”
“你们不知道吗?”
村外面的几个人也有些傻眼了,他们以为赵德柱不让他们进村,就是因为怕他们身上携带瘟疫病毒,没想到,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事。
没办法,现在他们都已经开口了,只得把城里的现状说了出来。
沈知意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他们一家前两天才刚去镇上,村里也有好几个人买了老鼠肉,田家还吃了老鼠肉,想到那些老鼠是靠什么活下来的,沈知意就有些恶心,吓得她想马上回家给他们一家人身上撒消毒水给消消毒。
云牧野也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看到这几人回忆时脸上的恐惧表情,不像是装的,那这时候县里确实是非常危险了。
程前艾趁着这时候,赶紧说道,“程浩,我知道自己以前做了错事,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原谅我,但是现在我们回去的话,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你即使不喜欢我,也做不出来逼死亲生父亲的事情吧。”
程浩的心却比他想的更硬,他听完了这些话,只是微微一笑,“为什么做不出来,你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程池怒了,他们家一辈子就没这么求过人,这程浩是登鼻子上脸了吧,“我们可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这么冷血,当心遭天打雷劈!”
旁边的沈全的远房亲戚也在旁边趁机求他们收留,说着说着还哭了,还说要把他们运来的粮食也给村里一部分……
“村长,我们和村里怎么说也是亲戚啊,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大人也不要紧,但是孩子还小啊,抵抗力也不行,她才三岁,要是真的了瘟疫,怎么撑得过去啊。”
“村长,我们也不是不知趣的人,愿意给报酬的,我们家有几十斤玉米面,您说,租金多少,只要能让我们留下来,给多少都成!”
“村长,要是真要我们走,我就死给你看!”
……
村里有些人看着他们觉得可怜,还帮着给说了两句话。
一时间村口乱糟糟的,也没个章法。
赵德柱根本不想要这些人留下来,但是眼见着天色就要黑了,而且这些人明摆着就不走了,就要赖在村子里,他也没办法,还真能把人给逼死不成?
沈知意不喜欢这两家人,这两家人看起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留下来之后肯定又是一堆事,于是开口问道,“你们是从县里来的?你们离我们远点,你们要是携带了瘟疫,传染给了我们怎么办?”
这话一说,村里人下意识就离他们远了很多,全靠都不敢靠近了。
对啊,这些人可是从瘟疫严重的县里来的,身上要是真的携带了病毒,那他们村子不就完了。
这时候村子里的人态度倒是出奇的一致,“村长,既然他们都是从县里来的,县里还出现了瘟疫,咱们为了村子里的安全着想,还是先别把人放进来吧。”
这一句话,把他们进村的愿望给破灭了,村口的人都看了沈知意几眼,眼里的恨意遮都遮不住。
就是这女人坏事,怎么能这么坏呢,他们怎么可能会染上瘟疫,染上瘟疫的人都是马上就有反应的,不可能还能活蹦乱跳的到处跑。
但是村民可不会相信他们的三言两语的解释,喝醉的人可绝对不会说自己喝醉了。
这下,无论他们怎么说,都没人同意他们进村。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赵德柱在这里听他们吵架听得耳朵都痛了,于是说道。
“好了好了,别吵了,在确定你们是不是真的得病之前,不能进村子。”
村口的人怒气冲冲的说道,“村长,我们已经和您解释过了……”
“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村里没人希望你们进来,也没人欢迎你们进来,就算你们没有得病又怎么样,你进村了也没地方住,最好识相的赶紧离开。”
“……村长,我们也是没法了,现在县里是绝对回不去的,要不这样吧,村里有没有空房子呢?租给我们吧,只要是县里的情况好转了,我们绝对不留在村子里,马上就离开,村长您看怎么样?”
赵德柱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僵持在村子里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有人退一步 ,这样也可以。县里要是情况好转了,他相信这几个人也不会再留下来了,不用他赶,他们就会主动离开。“行吧。”
“那村长,您村子里……”
赵德柱说道,“村口往前走一百米左右,那里有一个房子,你们就先住那里吧。对了,那房子里没门,啥都没有,我们也不收你们租金,你们自己想办法。”
那房子没在村子里,在村子外面,公路路边的两棵树上面一点。
这还是他们村子里的一个孤寡老人的房子,那老人在今年年初老死了,也是个有福气的,不用受这些罪。
老人死后,房子也留了下来,还没被地震震塌,他们村子里建房子的时候,镇上来的工人差不多都是在那里面休息的。
眼见事情没有转机了,他们一伙人只能忍气吞声的往回走,去找那个没门的房子。
两拨人加起来也有接近十个人了,但是房子里面也只有三间房,分房间的时候两拨人又发生了什么争吵沈知意当然不知道,她现在只想着快点回家给他们一家子消毒!
家里囤的消毒水存货足够,沈知意回家把刚刚事情经过一提,家里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带上口罩,家里的每个地方都要消毒,连院子里的黑豆的狗窝也没放过。
狗窝里面撒完消毒水,黑豆连家都不回了,吐着舌头在客厅里窜来窜去,发现还是这股味道,最后只能委屈的还是回到了自己的狗窝里。
村里来了两家人,但是因为他们住在村子外面,就算他们想靠近村里人联系联系感情,但是村子里的人现在都避他们如蛇蝎,经过几次之后,他们也不热脸贴冷屁股了,所以他们的存在感也不怎么高,不过有时候还是能看到他们。
特别是那个老太太,经常在沈全家门口晃悠,不知道是想得到什么好处。
沈知意有时候在村里看见了现在还虚弱着的田宇,不仅在心里感叹,这人是真命大啊,大概他还算好运,只是吃了带毒的田鼠肉,要是真吃了老鼠肉,大概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他的命了。
这天沈知意正要上王贵家买红薯,因为家里没种红薯,沈知意也想在冬天的时候烤红薯吃。所以趁着现在大家刚挖回来,买几十斤回家放着,她还能趁机在空间里种一块地的红薯,毕竟她空间里现在还有大半块地空着呢,不种点什么,有点可惜了。
沈知意敲完门,里面只有小孩子的声音,“谁啊?进来吧。”
沈知意把院门推开了,进去之后,王月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王月今年只有六岁,因为手不够大,正双手握着一个木棒槌着地上的几件衣服。
“月月,你妈妈爸爸在家吗?”
王月赶紧朝着屋子里叫了一声,“妈妈,团团姐姐找你!”
接着王贵媳妇儿就出来了,看着自家女儿正在锤衣服,赶紧去过把东西给拿了过来,把地上的衣服收拾到了盆里,“小祖宗,你会洗嘛,别给我衣服锤坏了,也别在这里捣乱,找你弟弟玩去。”
接着才看向沈知意,“团团啊,吃了早饭了吗?”
沈知意说道,“吃了,婶子,请问一下您家里的红薯能卖我们家一点吗?我们家的情况您也知道,今年没有种,我嘴馋,有时候也想吃点红薯换个口味。”
王贵媳妇儿一笑,“这好说,你进来吧,今年的红薯质量想必你也知道,都是些破烂玩意儿,你只要不嫌弃,就扛一麻袋回去。”
沈知意赶紧说道,“怎么可能嫌弃呢,感谢您都来不及,您家里有需要什么吗?我过会儿给您送过来,如果实在没缺的,那我过会儿给您家扛三十斤大米过来,您看行不行?”
“怎么能要你东西?我们家建房子的砖头大部分都是你家的呢,一点钱没花,而且地震那会儿也是你们一家救的我们,我都记着呢,就一袋红薯的事,不提买不买的话。”
沈知意没想到王贵一家还记着这些事,这让她确实心里暖了一下,不过她也知道对方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她也不会真厚着脸皮占她们一家便宜。
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发现他们家里该有的都有,但是确实有些东西也该换了,比如那把明显被剁瘸了的刀。
“婶子,您家的刀不快了吧。”
“是啊,地震的时候被砸缺口了,前两天你们不是去县里了吗,让王贵再买一个回来,谁知道没找着,只能将就着用了。”
沈知意家里的刀那可是整整齐齐摆了一排,啥刀具都有,而且她空间里还有很多在餐厅的废墟里搜出来的刀具,放着也没用。
“婶子,我过会儿给你拿两把刀过来吧。”
王贵媳妇还真拒绝不了,家里的刀真的不好用,但是她已经说了不用对方换什么东西,这也有些让她不好意思。
“我家里的刀具很多的,过会儿就给婶子送过来,您不要想多了,我脸皮这么厚,用两把刀换这么多红薯都好意思。”
王贵媳妇却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算的,但是对方确实是好意,她也就不再忸怩欣然接受了,只是又给她袋子里多放了几个红薯进去。
在院子外面的云牧野直接来把这一麻袋的红薯扛走了。
没过一会儿,沈知意就给王贵家带来了两把刀。不是新的,能看出来使用过的痕迹,上面还有划痕,但是刀刃非常锋利,王贵媳妇儿也很满意,这时候了还上哪里找新刀啊,能有用的就不错了。
野外的田间地里也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原本荒芜的天地间已经开始长出了杂草,各种动物也开始在地里流窜。
沈知阳一家扛着锄头去土豆地里除草,路上还看到了一只青蛙从他们脚边跳过,跳到了旁边的小水田里。
云牧安惊讶,“哇,我在这几个月里还是第一次看到青蛙诶,我还以为温度太高,青蛙都已经绝种了呢。”
沈知阳说道,“哪有那么容易绝种,前几个月应该是藏起来了吧,这些小动物比我们人类可要敏感的多,肯定是藏到什么只有它们知道的地方去了。”
云牧安觉得沈知阳说得对,不过,“怎么还要除草啊,前两个月都没有除草,这土豆不是应该直接种地里,下次见面的时候就挖出来了吗?”
沈知意在身后无语,“那是因为前一阵子太阳帮你除了草,你是愿意自己除草,还是晒那种紫太阳?”
云牧安想到那紫太阳就打了个寒战,那可是能烧人皮肉的刮骨刀,“算了吧,还是我们自己动手,就不劳烦它老人家动手了,杀鸡焉用牛刀。”
除了沈奶奶,沈家一家子全出动了,人多,干活也就快,他们家种的几块地的红薯,一天的时间也就拔完了。
云牧安拔草的时候,直接顺便把刚长出来不长的土豆苗子也给拔了,上面的土豆也长出来了,小小一颗,和沈知意大拇指大差不多,拿回家塞牙缝都不够。
原本这小子还想毁尸灭迹把这棵土豆苗子再塞回去,结果被他爹看到了,削了一顿。
于是苦着脸认认真真的把土豆种回去了,接着也不敢再掉以轻心,确认是草才敢拔,速度慢了很多。
回家之后,几人皆是腰酸腿软,毕竟在地里弯腰弯了一天,说不累那是骗人的。
不过大家也不能歇息,天都要黑了,先去浴室里把自己的脏衣服换了之后,做饭的做饭,洗衣服的洗衣服,修锄头的修锄头……
云牧野今天把家里的锄头把不小心弄断了,现在拿着那把锄头非常不方便,只能重新换一个新的木头把安装在锄头上。
沈知意在旁边佩服的看着对方,“你力气真大啊,我们家用了这么多年了都没断,怎么你一来就把锄头弄坏了。”
云牧野很是淡定,在家里柴房看看能不能有合适的木头,“就是因为你们家用了很多年,太旧了,里面已经全是虫眼了,所以才容易坏。”
沈知意一想也觉得是这样,便没再说什么,反而是和他一起挑起木头来。
晚饭是大白米饭配了几个炒菜,还有两碗汤。
可能确实是饿着了,不仅做的饭吃完了,就连前几天做的发糕也被餐桌上的几人吃的干干净净,连渣都没剩下。
吃完了晚饭也没闲下来,他们还要继续给家里的各处都要消毒,就怕什么病毒不小心飞到家里来了,要是一个不小心,那可就是全军覆没。
沈知意给鸡圈消毒的时候,顺便还顺走了鸡圈里的几个鸡蛋,沈知意稍微疑惑了一下,往常都有四个或者五个鸡蛋,怎么今天只有两个了?
不过家里的五只鸡也有可能想休息了,她也就没太在意,毕竟家里的鸡蛋已经吃不完了,就算少生两个蛋也没事。
这天早上一起床,沈知意就发现窗外下雨了,她还有些庆幸,幸好他们昨天已经把地里的草拔完了,否则今天下雨他们也不能去地里干活,拔一半留一半在地里,吊的人难受。
村子里的有些人家也还没把地里的红薯挖完。这两天去地里挖红薯的,都很开心,因为下雨之后,这些红薯真的长的漂亮了很多,而且平均个头比他们前面挖的那批要大很多。
大家伙儿想等着这场雨停了就把剩下的红薯挖回家。不过,这场雨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一直下了一个多星期也没见停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