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沈德昭家的房子建的如火如荼, 这让村里人也眼热了起来,他们不停有人来向沈知意打探他们到底是哪里找来的砖块和水泥,毕竟沈德昭是向他们家借的车, 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事情。
沈知意一律都回答砖块是镇子旁边的厂子里的, 至于水泥, 她也不清楚。因为是沈德昭家建房子, 沈知意不管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清楚,他们都没怎么为难, 而是直接略过她,找了姜芳和沈松洪不停骚扰。
一些人得到答案之后,他们也是马不停蹄的就开着车走了, 也想快点把这些东西弄回来赶紧把家里的房子建起来。
村里并不是人人都有车, 所以有车放在竹林里生灰的沈家的两辆车也成了香饽饽。
沈知意直接说道, 这两辆车都没啥油了, 要借车可以,但是需要提供汽油供给车子, 而且车子不能有较大的损伤,要是被伤着了, 被他们发现了,那就直接一千斤粮食起步,还拿起手机直接当场给车子拍了两张照。
这两条也不是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所以直接同意了。
大多数村里人开车出去之后, 都能带些砖头水泥回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有些人甚至还能带一台混泥土搅拌机回来。
高手在民间啊, 大家都有自己的手段和渠道,原本还在担心村里人可能找不到这些东西的沈知意确实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没心思想这些了, 因为刚从隔壁杨家沟过来看女儿的娟子的妈带过来一个消息,让他们全都警觉了起来。
“什么!你说三石村出现鸡瘟了?”
娟子妈也是满脸愁容,她们家也喂的有鸡,要是鸡因为生病没了,存鸡蛋都存不了了,她女儿刚生完孩子,还要补营养呢。
“我也是听来我们村里的一个男人说的,他来我们村找亲戚,带来的消息。”
高婶子满脸焦虑,她家现在还养着几十只鸡呢,听到这消息之后,第一个着急不信的就是她了。
沈知意也警觉起来,她们家也养着五只鸡,虽然最近天气热起来了,这几只鸡下的蛋少了,但是也是家里的重要财产,活着还能给家里下蛋,死了也能给家里饭桌上添一道菜,这让她怎么能不担心。
不止是沈知意,村里百分之九十的人家都在养鸡鸭鹅,即使地震来了,房子是不能跑的死物,塌了大部分。但是鸡鸭鹅之类的却是活的,在地震来的时候,它们能自己跑开躲起来,在饿了渴了的时候又能找回来,所以村里的大部分鸡鸭鹅之类的牲畜,都还活着。
“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知意也在旁边竖起了耳朵,就打算听个名头出来,要是真来鸡瘟了,家里五只鸡遭殃了那不就可惜了?
“是这样的,原本啊,我们也不知道这事,不过那男人一来就给我们提了个醒。他说他们村子里发生地震以后,有个在村子里专门养鸡鸭的养鸡户因为被家里的房子砸死了,家里的鸡鸭没人管,村里也疏忽了,没人去喂水喂食,结果因为天气温度太高,那养鸡场里的鸡直接大片大片的开始死亡,那臭味隔着几千里都能闻到。
这时候他们村子里的人才发现养鸡场里的鸡鸭已经全被死了,有些是饿死的,有些是因为温度过高热死的,还有的是因为养鸡场的顶棚被地震震裂开了,被太阳晒死的。
因为太臭了,加上担心村子里的鸡鸭鹅之类的染上瘟疫,村长就直接和村里人把这些鸡鸭全部堆在一起烧了。
不过这也迟了,在烧了这养鸡场里的鸡鸭之后,村子里健康的鸡鸭鹅也开始生病死亡,据说在那个男人来我们杨家沟的时候,他们三石村里的鸡鸭鹅因为没注意防护,已经差不多死完了。”
沈知意和周围的女人们倒吸一口凉气,三石村沈知意知道,隔他们村并不怎么远,两个村子同样都归驸马镇管辖。
这么近,那鸡瘟迟早也会到他们村子里来。
沈知意也不听他们继续问啥问题了,直接起身回家给家里的鸡圈猪圈全部通通消毒!
回家之后,沈知意开始在仓库里翻箱倒柜,沈奶奶坐在客厅里,“团团啊,找什么呢?”
沈知意扬声道,“奶奶,家里备的消毒水放哪里了?”
她记得在毒雾开始之前,她和云牧野在县里跑了很多药店,腿都走痛了,买了很多消毒水,就是不记得被他们扔哪里了。
袁兴萍专门把仓库里的药瓶整理了一番,对哪些东西的位置非常清楚,说道,“在角落里,几个纸箱子里放着的,旁边有一个塑料架子,上面摆着酒精,就在那架子旁边。”
沈知意跟着袁兴萍的指示,终于找到了,“找到了!”
出来之后,袁兴萍问道,“要消毒水干什么?”
沈知意简要说了句,“村子里来人了,说我们隔壁村出现了鸡瘟,我得给我们家里的鸡做一做防护,给鸡圈猪圈里打打消毒水。”
袁兴萍一怔,鸡瘟?瘟疫?
一想到这个,她的眉毛就开始皱起来了,大地震之后,好像就是会出现瘟疫,不止传染给鸡鸭的,还有传染给人的。
那他们确实应该注意点,不止鸡圈猪圈,他们住的地方也要注意卫生消毒了。
“行,注意着点,死角也别放过,我给家里也消消毒。”
沈知意把家里专门买来给菜园子里的蔬菜打农药的手提喷壶洗了又洗,洗干净之后,才把消毒水倒到了喷壶里。
沈知意换了衣服先进鸡窝,把各种粪便和食物残渣都用铲子铲干净了,才开始给鸡圈里撒药水,撒完药水之后,沈知意又把鸡圈里的水槽和食槽拿了出去,也用刷子仔细清洗了一遍,再给他们重新喂了玉米粒和空间水。
沈知意决定这段时间给家里的牲畜多喝一点空间水,看看能不能让它们增强一下身体的抵抗力。
接着又开始清理猪圈,他们的新猪圈和老的结构差不多,和以前也很相似,毕竟是在同一个地基上建的。不过仔细看就能看出墙面某些砖头确实有些凸起和凹陷,毕竟手艺有限的两个新手,能做成这样就已经非常惊艳了。
新的猪圈还没被这三只嚯嚯的很脏,所以沈知意也只是铲了屎,再接了一桶清水把猪圈大致冲洗了一番,最后再把各个角落都喷上消毒水,沈知意才放心的回了家。
把身上脏了的衣服脱下来洗干净之后晾在了院子里,家里也在忙忙碌碌的搞大扫除。
云牧安也在外面听到了鸡瘟的消息,不过他不明白为什么家里也要搞大扫除。
袁兴萍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知意提醒我了,大地震之后会非常容易蔓延瘟疫,不止是鸡瘟,人类也会传染的那种瘟疫,传染之后大概现在没有哪个医院有这个能力处理,所以我们得预防。”
云牧安叹了口气,村里好多人连房子都还没建好呢,一天天的,怎么就那么多事啊。
接着沈知意也回家开始加入大扫除的行列。
花了大半个晚上,家里大致清扫的差不多了,平时摊在厨房地上的这种明面上的蔬菜也被他们收拾了,毕竟这些东西容易吸引到老鼠蟑螂,而这两种动物身上携带的病毒也是非常多的。
云牧安摊在沙发上玩消消乐,明快轻松的音乐让沈知意也轻松了不少。
接着她到冰箱里拿了三根冰棍出来,云牧安袁兴萍和她一人一支,至于那三个还在沈德昭家帮忙的就没了。
在沙发上吃着甜滋滋的冰棒,袁兴萍说道,“现在不要提前把蔬菜摘下来放家里了,容易吸引老鼠,咱们要吃什么直接到院子里摘就行。”
两人点头,继续目不转睛的玩手机里的消消乐。
距离那消息传来才没过两天,永安村的鸡鸭鹅就开始遭殃了。
最开始的就是村里的田大根家里的鸡,他们家的鸡只有两三只,但是在今天晚上,田美丽喂鸡的时候,发现鸡圈里的食槽里的玉米粒一颗也没少,喂的水也没少,家里的鸡也蔫哒哒的蹲在地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完全没有吃东西的欲望。
这情况不对劲,他们家里的鸡基本上只要一喂食,就会扑上来抢,食槽也根本不会剩下玉米粒,联想到前两天一群人围着说的那个话题,她赶紧回家把人叫了出来。
村里没有兽医,没人知道怎么办,一个晚上不到,这三只鸡果然就没了。
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鸡瘟没的,田家也没人敢吃,就怕给人也吃出毛病,只能把这三只鸡找了个老远的山沟沟扔了。
接着就是高婶子家的鸡,也开始蔫蔫哒哒,即使在听到田家有鸡瘟之后,她马上开始给家里的鸡窝清理鸡屎,把精神的鸡和不精神的分开,就指着还能给家里留一两只。
不过还是没啥用,家里的鸡还是死完了,一只都没给高婶子家留下。
村里陆陆续续有人遭殃,沈家也绷紧了一根弦,从每天清理鸡圈一次撒消毒水一次,变成了现在每天晚上撒两次消毒水,白天顶着太阳,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也要去鸡圈里撒一次消毒水。
这样做虽然复杂,而且加大了工作量,但是沈家的鸡却一直非常健康,在其他人家家里都蔫了吧唧的时候,他们家的鸡每天精神抖擞,高昂着脑袋,神气的不行。
这天晚上,村里的一对老冤家,黄家和沈八万又打起来了,因为这天晚上黄奇峰准备去清理鸡圈的时候,在家里的鸡圈里,发现了一只死鸡。
这只鸡是黑色的,和他家杂色的鸡完全不一样,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他家的鸡,这是有人要害他家的鸡!
他这次是真气急了,赶紧处理好了鸡圈里的那只死鸡,抄着家里的铁铲就往沈九龙家里冲,因为现在沈八万家已经塌了,他暂时住在沈九龙家。
沈八万被无缘无故敲了一下,怒火直接就上来了,新仇旧恨一起算,直接当场和他干了起来。
赵德柱被其他人叫过来的时候,这次已经彻底没脾气了,冷着脸,“这次又怎么了?”
沈八万怎么知道,也冷着脸不说话。
黄奇峰开始站在原地指着沈八万骂,什么脏话都飙了出来。
旁边的人从黄奇峰嘴里的只言片语也听懂了是怎么回事,开始跟着说道,“这也太缺德了吧,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八万这次确实过了!”
“八万啊,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
沈八万快被黄奇峰气死了,这次的事情确实不是他干的,但是因为他和黄奇峰的矛盾,所有人啥也不问便直接默认就是他干的,他也太冤了,憋的他都快内伤了。
“我说了不是我!你们都不信是吧,我干什么要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直接把他家的鸡抓了吃了不更香吗?”
旁边田宇跟了句,“你还想吃他家的鸡啊?”
沈八万瞪着田宇,骂了句“我TM……”
吴思思在旁边说了句,“爸爸,啥鸡啊?今天中午我看到沈爷爷拿了只黑色的鸡往黄爷爷家去了,是那只黑色的鸡吗?”
沈八万耳朵尖,即使吴三石赶紧把自家女儿的嘴巴捂住了,但是沈八万还是听到了。
他赶紧走到吴思思面前,“思思啊。”他从兜里掏出一颗水果硬糖,这是他原来戒烟的时候买的,一直在兜里,忘了吃。前两天穿这件衣服摸到的,但是现在也买不到水果糖了,所以虽然这糖有些化了,他也没舍得扔。
“你和叔叔说说,那只鸡是谁拿的?”
吴思思也就是个十岁都没满的小孩子,已经好几个月没吃到糖果了,看到糖果眼睛都亮了不少,吴三石都没抓住,吴思思把糖果拿到手里指着沈军成说道,“沈爷爷拿的鸡,黑色的。”
沈八万才不管沈军成为什么要往黄家扔瘟鸡,但是现在他的冤屈洗脱了,他就高兴了。
站起来摸了摸吴思思的头,“大家都听到了吧,这可真不是我干的。小孩子可不会撒谎。”
赵德柱有些尴尬,“不是就不是吧。”
接着他又问旁边正要跑的沈军成,“你又是怎么回事?真是你干的?”
这哪能承认?沈军成连连摆手,“不是我,我不知道……”
其实就是因为上次的矛盾,最后竟然只有他一个无关的人赔了东西,他越想越气。
沈八万倒是没接受他赔的粮食,虽然表面上接受了,接着暗地里又还回来了,毕竟是表叔,沈八万还没打算要他的东西,不过黄家却厚着脸皮要了,他难受的要命,今天白天看到村口有一只死'鸡,临时起意就想着小小报复一下,没想到竟然被这个小丫头片子给看到了。
吴三石趁着所有人问沈家人的空档,赶紧把自家女儿扛回家了,再待在这里,他怕被人记恨上。
这就又掰扯上了,最后结果怎么样沈知意也不知道,只是赶紧回家给家里的鸡圈又来了个大扫除。
这时候,看来不仅要防着天灾,还得要防着人祸啊。
因为最近大家伙都准备建房子了,家里的用水量也大大增加,因为灰尘大,平时洗手洗衣服洗工具什么的就不说了,光是混水泥就不知道要多少水,更别提每天还要浇地了。
于是大家伙都想在建房子前在家里存足够的水,到时候就不用再边建房子边挑水了。
一群人结伴挑着水桶到了河边,连家里的小孩子都要拿个小桶来跟着带一点回家。
一晚上过去,差不多的人家都是一大晚上没合眼,一直在来回往返的挑水、存水。
虽然大家伙都是干惯了农活儿的,但是这么大的劳动量,一晚上脚和肩膀就没歇过,跳完一担水回家就要把同行的孩子接的水喝完了。
这让村里不少男人都累趴下了,吃完饭直接就躺在家里睡大觉。
晚上,一群人慢悠悠的又挑着空水桶到了河边,还没挑水呢,下游就来了一群人,各个也是拿着刀'枪'棍棒、气势汹汹的走到永安村和杨家沟村民面前。
“喂,就是你们一群人把水用完了是吧?”
这两个村的人不明就里,什么就他们把水用完了?不是还有这么多水呢吗?他们平时也都是这么用的,天气这么热,蒸发的也不少,怎么就今天突然因为这事还来找茬来了?
唯一和平时不同的,也就是他们昨天挑了一晚上的水。
不过那也没把这河里的水用完的地步啊?
两个村的人懵懵懂懂的问道,“什么叫我们用完的?这不是还有这么多水吗?我们平时也是这么用的啊?”
那群人看着他们身旁的水桶和各种储水工具,怒火上涌,直接一脚把离他们最近都水桶给踢翻了。
“平时就是这样?劳资们天天在下游一口水都没得喝,你们还一桶一桶的往家里抬是吧!我让你们抬!我让你们抬!”
一脚一脚下去,不少胶桶都被踢翻了,因为对方力度不小,好几个质量不怎么好的桶竟然直接破了!
这桶也是他们家里的财产啊,永安村和杨家沟的人气急了,连忙扶起自己的桶,几个火气重的年轻人直接上前抓着对方的衣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带的一群人都是年轻力壮的男人,还随身带着武器,直接一耙子就把上前抓人衣领的杨家沟的年轻人耙地上去了,手臂上还多了个大口子,不停的往外渗血。
“干什么?你们怎么不先问问你们干了什么?断我们生路,那就全都别活了!”
杨家沟现在的村长也在,赶紧站了出来,“兄弟,到底是怎么个事?大家平心静气的好好说不行吗?非得闹得个鱼死网破,没必要!”
对方却暴躁的不行,吼的脸红脖子粗,“好好说,劳资为什么要和你好好说?你们就是占着位置在上游就乱搞是吧……”
杨家沟的村长从这些只言片语里听到了些门路,赶紧说道,“兄弟,我们一直是这样用水的,没有乱搞啊,你们看看,从我们这里流出去的水是不是还是那样?”
这些人往旁边看了看,理智回来了一点,他们确实没建什么堤坝把这条河的水拦住,只是用桶接水回家而已。
那他们下游的村子怎么一滴水都见不到了?
意识到可能是这两个村子的下游出现了问题,他们也没多说,直接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威胁着他们说道,“给劳资小心点,要是让我们发现你们把水弄没了,劳资爬也要爬到村子里'杀'了你们!”
无缘无故被骂,桶被弄坏了,还有人受了伤,这些人想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就跑了,怎么可能?
杨家沟的村长说道,“现在既然已经清楚不是我们的错,你们今天无缘无故来找我们麻烦,是不是要给我们个说法?”
意思就是,这一摊子事摆在这里,别想就这么跑了。
对方却冷笑着说道,“怎么,你们想要什么说法?”
“这几个桶你总要赔吧,现在这些桶可都是家里仅有的财产了,现在想买都买不到了,还有我们村的二娃?你看看这血流的,你们就想这样走了?”
瞥了一眼这一地的烂摊子,对方不仅没有赔偿的意思,还特意来踩了两脚脚下的破桶,挑衅的看了看他们。
什么都没说,但是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这下两个村的人可是真忍不了了,这是找打吧,他们什么都没干,锅从天上来不说,还这种嚣张的态度,这就是专门来找事的。
虽然对方带着武器,但是永安村和杨家沟两个村可来了不少人,双方吵着吵着,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就这样直接打起来了。
都没什么章法,但是都是往死了的招呼对方,一时间双方都收了不少伤,最严重的一个人被锄头敲到了脑门,现在还昏迷在地,不知道有没有生命危险。
对方的锄头、耙子之类的武器渐渐被两个村的人抢走了,又占据了人数的优势,对方直接被打在地上还不了手,还有被砍掉几根手指躺在地上不停哀嚎的,也激不起在场的人的同情心。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认输!”
这时候认输就想着没这事了?哪来的这么好的事,打人的下手下的更狠,“认输?刚刚我们已经明确告诉过你了对吧,要好好说话,我们没干什么事,你们偏偏不听啊,现在打不过了认怂了?狗东西。”
杨家沟的村长站在一边,等他们打舒服了才说道,“好了,停下吧。”
打架的人还真停了,不过这时候刚刚来的那群人脸上已经全都变成了青青紫紫的,根本没一块好皮。
“把这个,这个,这几个都给我绑在这里,其他人放回去,你们回去把今天的事情给你们村里人好好说说,看看今天这事到底要怎么解决,我们不能白白被你们欺负。
要是不来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只会把人绑在这里的树上,有人来我们就放人,没人来我们就回家,明天晚上我们再来看看被太阳晒一天的人能变成什么样子。我还没见过被现在的太阳晒一天的人呢,真想见识见识。”
永安村的人看着杨家沟的村长面色平静的说出这番话,都打了个寒战。
这晒一天不得把人皮都给晒化了,这新村长是个狠人啊。
受伤的人在这里坐着吹了吹河边的凉风,歇息好了再准备回家,没受什么伤的人则继续干自己的事,挑水的挑水,绑人的绑人,麻溜的一批。
几个永安村的村民挑着水一瘸一拐的回到了村里,把这件事给赵德柱一说,赵德柱也非常生气,这是碰到了什么人?土匪吗?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呢?
赵德柱召集了村里的青壮年,还把正忙着的云牧野、沈知阳和云玉书也叫上了,沈家一行人除了沈奶奶和袁兴萍,都准备去看看情况。
一群人到了河边,那些来找事被放回去的人还没带人来,赵德柱在听他们讲事情经过,沈知意和云牧野在河边研究这几个据说是土匪的男人。
“真的是强盗吗?”
沈知意惊讶,怎么地震过了才没多久吧,怎么社会就退步到了这个地步了?还强盗都出来了,难道这些人还占了一个山头当山大王了?
云牧野被沈知意的脑洞逗乐了,微微抿唇笑了一下,“不是的,你看看他们旁边的东西。”
沈知意顺着云牧野的指示看了看他们旁边的地上,堆着一堆的锄头锯子和耙子之类的他们村里也很常见的东西。
“再看看他们其中一些人的脸,也是常年劳作才有的黝黑和皱纹,所以他们也是附近的村子里的村民。”
沈知意皱眉,“那他们怎么突然干这种事了?”
这倒是不清楚了,云牧野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汽车的声音,“先看看,有人来了。”
接着还真有几辆车开来了,从车上下来了一群人,男女老幼都有,一辆小车里起码挤了有十几个人,还有一辆空车,大概是专门来接这被绑的几个人的。
沈知意都瞪大了眼睛,这么多人是怎么挤进一辆车来的?车里难道另有空间?
一群人一下车就开始哭喊着自己亲人的名字,像奔丧似的。
接着对方的主事人也出来说话了,脸色不太好看,“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们冲动了,咱们向大家伙道歉,希望大家伙大人有大量把人放了,他们现在也得到教训了。”
赵德柱听笑了,这高帽子他们可不带,“我们没那么大气量,人都打到家里来了,我们还不反击,你们倒是说说,今天整这么一出到底是要干什么?我们村好几个男人因为你们村的这几个神经病,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
对方主事人看着赵德柱和另外一个村长不吃这一招,只能苦笑着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他们其实也能称得上苦主。
驸马镇附近有四个村子,旁边这条河就流过了这四个村子。永安村和杨家沟在河的上游,下面一点是三院子村,驸马镇这个镇子隔三院子村是最近的,过了镇上,河流下游就是三石村。
并且下游也不止三石村一个村子,旁边还有其他的村子,只是归驸马镇管着的就三石村了。
从地震开始之后的第一天,他们就发现河流里的水越来越小,这和以前慢慢减少还不同,一天之内直接就减少了很多水。傻子也能发现这不对劲,肯定是上游的村子干了什么才让下游没水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河流下游彻底断流了,下游的好几个村子直接就没水喝了,现在他们的嘴巴还干着呢。
他们实在是气急了,这要是再没水,他们得渴死,能不着急吗?
于是太阳刚下山,下游几个村的男人直奔这条河的上游,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这条河真的断流了。
没想到看到两个村子的人还在取水,上游的水虽然少,但是也不至于没有,省省还是能供几个村子用。
于是他们就怒了,直接什么都不说就开干。
赵德柱听到这话也皱起了眉头,那下游是怎么回事,难道地震过后把河流的某一节河床震裂开了?水直接进地底下了?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赵德柱和杨家沟的村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算计,于是他轻咳一声,“你们是有理,但是也不能平白无故打人啊,我们准备和你们慢慢说、讲道理,你们不听还非要动手,村里还好几个人被打伤了,现在还有一个在家昏迷还没醒,桶也被弄坏了,现在也没地儿买,你们说怎么办吧。”
你们是惨,但是也不妨碍我们争取我们村的正当利益,谁让你们先动手的?
对方主事人旁边一个女孩子瞪着眼睛,有些愤恨的说道,“那我们这边还有人受伤了呢,你们也要赔偿我们吗?”
赵德柱一笑,“是我们先动手的吗?”
还想让我们赔,赔NM呢。
但是对方是一个女孩子,赵德柱没骂出来,但是脏话已经在他眼神里了,精明一点的都能看懂。
这边谈判谈的火热,沈知意悄悄拉了一下旁边哥哥的衣袖。
示意对方看最后面那几个人。
沈知阳早就看到了,那是高晴和安曼超两人,因为现场人太多,也不知道对方看没看到他们,即使看到了也没事,对方也不关他们的事了。
只是在这时候,沈知阳也确定了,对方确实是回她老家了。没想到她还愿意回去,当年高晴她老爹都把人卖了,现在不知道这父女两人会不会干起来。
这边兄妹俩在悄悄说着小话,前边的赵德柱和对方经过几番拉扯,也谈妥了。
他们愿意放人,但是对方村子要给他们两个村子各提供五千片瓦片。
没法子,现在钱也没什么用,就是废纸一张。而且他们其中有个村子就是因为瓦片厂运营的还行而出名的,一直到现在,那村子里的瓦片厂还能继续运作,这时候不狠狠宰一笔,都对不起全村人。
订好了时间和交易地点,永安村和杨家沟的人就把人放了,这一群人垂头丧气的上车走了。
临走的时候,高晴还往沈知意兄妹俩那边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回头了。
永安村的人可高兴了,他们正愁建房子的材料不够呢,现在这给他们送装备来了,想想就高兴。
村里的老书记还是有点担心,“要是他们回村了就不认了怎么办?”
赵德柱笑了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也不是找不到地方,自己去拿呗,要是对方不让我们拿,我们还不能毁了吗?”
直接拿起锤子砸,比一块一块搬可快多了。
回家的路上,云牧安跟在沈知意身后,旁边是云牧野、沈知阳和云玉书,一家子吹着晚风慢悠悠的回家了。
前两天赶着给沈德昭家帮忙建房,确实累着了,今天被村长叫来撑场子,倒算得上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悠闲时光。
旁边跟着来的田宇向田大根抱怨,“来了也没事,干什么还要来白跑一趟,浪费时间。”
这话听着云牧安都摇了摇头,这脑子,废了废了。
这时候可不比以前的和平日子,现在还看不太出来,不过却已经开始显现了。
比如刚刚这么多人打群架,还见血了,但是没一个人报警找军人。那是因为现在大家都知道,这时候找什么人都不如自己立起来重要。
这时候是社会秩序大崩盘的时候,什么都靠不住了,找警察也没用,能当做后盾的只有亲人,还有村里人也能算是天然的盟友。
这时候正是大家要团结的时候,这样才能在灾难来临或者人祸来临的时候,尽可能的抵御外敌,保护住自己。
人都是社会性的动物,就连准备的非常齐全的沈知意一家人也不可能脱离村子独立门户,村子的活动也要尽可能的能参加就参加才不会被排斥,这种时候被村子排斥了,以后活都不一定能活的下去。
云牧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着自家哥哥说道,“我可能知道他们下游的水为什么没了。”
云牧野看他一眼,有些不相信。
云牧安嘟嘟囔囔的说道,“我没骗人,是真的,胡景城告诉我的,这还是他跟着他爸爸出去找砖头和水泥的时候发现的。”
胡景城是村里胡大树的儿子,今年十五岁,和云牧安玩的还挺好,以前两人经常凑一块玩手机竞技游戏,最近两人经常凑在一起玩消消乐。
云牧野伸手采了几根路边的枯黄的狗尾巴草,歪七扭八的准备扭个小兔子送给沈知意。
“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云牧安咳了两声,“咳咳,这就是因为……”
看着旁边的几人没认真听他说话,他撇嘴,也不卖关子了,“好像是因为镇上活下来的人,他们在靠近镇子的旁边建了一个水库,把整条河的水流都给拦到了镇子边,所以那条河的下游才没水的。”
云牧野手里的动作停了一瞬,这种还真有可能,毕竟镇上不比村里,他们吃的是管道里提供的水,但是地震后连整个城市都崩溃了,哪里还有供水公司给他们提供水,没水吃的他们不就得想办法了。
云牧安继续道,“这也是胡景城和他爸找水泥,镇上的人也在找水泥的时候说的,不过现在下游都没水了,他们肯定已经把水都拦住了,水泥应该也已经找到了吧,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哪里弄的。”
云牧野手里的兔子耳朵已经编好了,他放到了沈知意的面前,沈知意笑眯了眼睛拿了过去,抖了抖兔子耳朵,虽然她自己小时候经常这样玩,她哥也给她编过好几次,但是她现在收到了这个还是很开心。
云玉书在身后叹了口气,想当年他追袁兴萍的时候,都是几百万几千万的首饰往她家送,哪像这没出息的大儿子,就给沈知意送一个狗尾巴草,这女孩子还笑眯眯的接受了。
还是太单纯了,要是他是沈知意爸爸,不得把这个狗东西直接扔外面去,也不知道这团团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这不靠谱的老爸,不知道女儿要富养嘛,至少别被一根狗尾巴草给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