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璃!”袁媛一下子醒了过来,向旁边看去,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的。
“小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小素忙问道。
袁媛摇摇头,拉着她的胳膊问:“赵璃呢?他没事吧?”
小素脸色有些担忧道:“郡王爷发烧了,这会儿还没醒过来,胡大夫说,如果明天他还醒不过来的话,就--”
“就什么?”袁媛紧盯着她,手不自觉抓紧。
小素咬了咬唇,“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袁媛忙穿上鞋子朝飞鹤院跑去,就看见那个南离国公主和赵构站在廊下说着什么。两人站得很近,一高一矮,侧身沐浴在阳光里,美好得如同一幅画。
俊男美女,当真是赏心悦目啊。
“王爷莫要过于忧心,我相信,郡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醒过来的。”宇文曦看着赵构柔声劝慰道。
赵构点了点头,突然转头看过去,见是袁媛,目光微动,神色不自觉柔缓下来。
宇文曦时刻注意着他的表情,又怎会错过这一幕?袖子底下的手紧了紧,不着痕迹往赵构移了移,冲着走过来的袁媛弯唇一笑,似在得意,又似在挑衅。
袁媛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径直绕过赵构,向屋子里走去,却不防被他一把握住手臂。
“大伯有事?”
袁媛回过头来看着赵构,特意将“大伯”两个字咬得很重。
赵构眉头微皱,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缓缓松开她,“没事。”
待袁媛进去了,宇文曦道:“看郡王妃很是担心郡王爷的样子,看来他们感情很好呢,果真是鹣鲽情深。”
最后四个字被她说得意味深长。
赵构眼神一冷,直接命人送客。
宇文曦脸上闪过一抹难堪,还是笑着向他告辞。待出了王府大门,进入马车中时,她脸上的笑容彻底落了下去,神情扭曲了一瞬。
她低而阴冷的声音缓缓响起,“那两个蠢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让他两个活着回来了,哼!”
袁媛来到床边,看见赵璃脸色苍白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心里就是一痛。
如果不是她提议要到千佛寺去,如果不是她要在寺里留宿,赵璃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都是她害了他!
她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脸,看见他的脸终于有了一点血色,心头的恐慌这才平复了些。
“赵璃,你再不醒过来,我就将你藏的那些宝贝都拿走了。”
“我又新想出来一种点心,好吃得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你想不想吃?想吃的话就给我起来!”
……
她对着他说了很多话,可是无一例外的,他都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
赵构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目光透出一种沉重的悲痛,还夹杂着几许哀伤。
袁媛突然感觉脚边有什么东西,她一看,是赵璃的墨香凑了过来,红红的鼻头翕动着。
她心里一动,将它抱起来,握着它两只前脚在赵璃胳膊上拍了拍,模仿着小兔子的声音道:“主人主人,你都有两顿没有喂我吃胡萝卜啦!你这只大懒虫,还不快起来,小心我饿急了咬你哦!”
赵璃依旧无动于衷。
袁媛的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赵构正欲上前,这时候胡钟鲜端着一碗药走进来,嘴里叫着:“让让,让让。”他忙让到一边。
袁媛忙将眼泪一擦,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看过去。
不过她那红红的眼睛哪里瞒得过胡钟鲜的火眼金睛?
他将药碗往案上一搁,没好气地摆摆手道:“哭什么哭?这还没死呢你就哭上了!晦气!快给我让一边儿去。”
若是往常,袁媛早就顶回去了,这会儿却默不作声地站起来,将位置让给了他。
待胡钟鲜给赵璃喂完了药,袁媛道:“阿璃他,能醒过来吗?”
“我又不是神仙我咋知道?”
“你不是自诩神医吗?”
“神医咋了?神医就不是人啦?神医就什么病都治得好啊?这小子本就伤过一次脑袋,现在这一摔,脑子里多出一块淤血来,更是伤上加伤,情况变得极其复杂啊!唉,我只能说尽我所能吧。”
胡钟鲜拿着空碗,摇着脑袋朝外走去。
袁媛在后头追问一句,“如果他一直醒不过来,会怎么样?”
“怎么样?活死人你听说过吧?”
袁媛呼吸一窒,几乎不敢去看赵构的脸,却不想,他自己朝她走过来。
他的手抬了抬,做出要将她抱进怀里的姿势来,最终却只是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袁媛惊讶地抬头,撞进他一双深邃的眸子里。
“别担心,我一定会让阿璃醒过来。”
他克制地触碰了一下她的发髻,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他能有什么办法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袁媛的心有些七上八下。
她重新坐回**,怔怔地注视着赵璃。
他闭着眼睛,面容一派安宁,如果忽略他毫无血色的脸庞,看起来倒像是睡着了一样。
其实细看起来,赵璃和赵构相貌有五分相似,毕竟是兄弟俩,只不过赵构五官显得更为深邃凌厉,赵璃就要单纯无害得多,但都是一样的俊美。
赵璃不说话,安静地站着时,也会让人误以为是个翩翩少年郎,可惜他一开口,就将那份美少年气质破坏殆尽。
她有时候忍不住会嫌他烦,这小子成天就想着吃喝玩乐,不干正事儿,悠闲自在得让人嫉妒。
之前他跟她抢食,跟她炫耀某件东西,跟她斗嘴时的画面,现在想起来是那么的欢乐生动,她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笑意来。
正回忆着,一个人走进来,她抬头一看,“谢大哥,你来了?”
“嗯,我来了。”谢临渊大步走过来,向来一丝不苟的他,此刻发冠竟有些歪斜,可见赶来的心情有多么的急切。
看过赵璃后,他问:“大夫怎么说?”
袁媛将胡钟鲜的话说了一遍,而后目带希望地看着他,“谢大哥,你这些年在外游历,有没有遇见过医术特别出众的大夫?”
谢临渊沉吟了一下,目露犹豫之色。
袁媛眼睛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他胳膊问:“难道真的遇见过?是谁?我们去把他请来!”
谢临渊微微叹息,还是摇了摇头,不抱希望道:“媛媛,那位大夫,脾气有些古怪,不说也罢。”
袁媛急了,“谢大哥,你先说说他是谁!脾气古
怪算什么?府里的胡神医还不是一样?只要我们尽力满足他的要求,说不定他就会答应来给阿璃诊治。”
“好罢,那位大夫,人称‘药王’,又有说‘鬼医’的,江湖传言这世上没有他治不了的病。”
“这么厉害?那他在哪里?”
“药王行踪飘忽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具体在何处。曾经我也是无意中遇见他的。”
袁媛眸子骤然黯淡,抓住谢临渊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
谢临渊看她这样心有不忍,“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找到他。”
“什么办法?”
“《药经》,药王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这部书的下落,他曾经放话,如果谁能够告诉他《药经》的下落,他就答应免费为他治疗三次。”
“只是告诉他《药经》的下落,就能得到三次治疗的机会?他就不怕被人骗了?”
谢临渊微微一笑,笑容中无端透出一股寒意,“骗过他的人,都被他以极其残忍的手段给制成了药人。”
“什么是药人?”
“就是专门给他试药的,先要经受各种毒药毒虫的摧残,活下来之后会被他丢进五毒窟,知道是哪五毒么?”
“蛇、蝎、蜥蜴、蜈蚣、蟾蜍。”袁媛张口就答。
“不错,五毒窟里毒物横行,在五毒窟里待满一个月后还未死的,就能成为药人了。”
袁媛听得身上鸡皮疙瘩直冒,这药王也太变态了。
“他不是大夫么?怎么对人下手这么狠?”
“所以,他的‘鬼医’之名就是这么传出来的。只要有了《药经》的消息,不用去找,他自己就会出现。”
《药经》,《药经》,她一时间到哪儿去给他找一部《药经》出来?
谢临渊走后,袁媛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愁眉不展。
蓦地,她步子一顿,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神色。
她心念一动,手上就出现了一本书,赫然就是《夏鼎志》,她翻开来,目录上第一篇,可不就是《药经》!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立刻兴冲冲地跑去找赵构,却得知他出去了。
“周总管,王爷有说他到什么地方去了么?”
周洲摇了摇头,旋即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驿馆里送来一封信,王爷看过后就骑着马出去了。”
“驿馆?难道是宇文曦?”袁媛回去等了等,不见赵构回来,索性决定亲自去找他。
然而马车在经过一条巷子时,一阵迷烟突然喷过来,马车内的袁媛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软倒下去。
与此同时,一名长相普通的男子窜上车辕,一个手刀将车夫砍晕,将他塞进马车,代替了他驾着车朝城外驶去。
城门口的守城卫兵见是摄政王府的马车,问都没有问一声就放行了。
男子一路驾着车来到城外几十里处的一处荒野处,眼见着前面出现了一处陡坡,他非但没有停下,反而猛地朝马儿甩了一鞭子,使得马车行驶速度大大加快。
就在马车距离陡坡不过几丈距离时,男子反身将袁媛从车里拖出来,一个纵身从车上跳了下去,稳稳落在地上,而马车却直接冲到了坡底下,摔了个四分五裂。
马匹和里头的车夫俱都命丧当场,鲜血四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