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做女红,小茉绣花

小茉见乌篷船中的女子衣着甚是鲜艳,秀眉微蹙,叹道:“还是公子眼尖,不知船里的女子是什么来路?怎么和萧俊臣同船?难道是紫云洞的女弟子?也不像啊,紫云洞弟子哪里有衣裙这么鲜艳的,奇怪!”

叶九苦笑道:“当然不是紫云洞的师姐师妹了,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萧师兄使金使银,从勾栏瓦肆里带出来的两个妖姬美媛了。”

小茉道:“嗯,想必如此,萧俊臣是世家出身的纨绔子弟,品行不端,好不到哪里去,他师父就在山上,竟敢下山来眠花宿柳,公子应当离这种人远些。”

叶九点点头,笑道:“嗯,我见了唯恐躲之不及,好在三师兄对我也无甚好感,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不大会儿工夫,酒菜流水价的上来,叶九和小茉就在这临河的小酒肆中大快朵颐,等陈酿的女儿红上来,自然是见酒三分醉,开坛十里香。

令叶九想不到的是,小茉的酒量极豪,丝毫不输于自己,喝起酒来一双明澈的大眼睛更如一泓秋水一般明净。

小茉被公子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嫣然一笑道:“公子请呀,倒好的美酒不饮,瞧着小茉做甚?”

叶九悠然道:“看小茉千杯不醉的样子,索性再开一坛来,喝个痛快!”

小茉脸上微微一红,啐道:“公子休要取笑,人家是舍命陪君子,在公子面前勉强饮一些罢了,哪里就好饮如命起来。”

话虽如此,叶九终究又叫了一坛子花雕,主仆二人临窗欢饮,直到酒足饭饱之后,方才结账出门。

小茉一手挽着公子手臂,微微有些醉意,不避来往行人的目光,直往公子肩头靠。

叶九见了,忙替小茉提着药篮,以手相扶,笑道:“呵呵,小茉有些醉了,只怕待会儿呀都认不清来路了,还辨的清花色么?我们还能去买针织等日用之物?”

小茉忙玉手加额,眼见要倒在公子怀里,又看大庭广众之下,十分不妥,忙推开来,只挽着公子手臂,笑道:“无妨无妨,是我多贪了几杯,头有些晕乎乎的,没事儿,我们去绣庄吧,早去早回喽。”

小茉虽然有些微醉,但依稀记得路径,指点着公子穿街过巷,往卖胭脂水粉、首饰衣裳的街市来,绣庄也在其中。

路过的都是裙钗,叶九走到这样的所在,难免有些不习惯,好在有小茉作陪,也没人笑话了。

两人进了绣庄,小茉是再熟悉没有的,选了上好的针织刺绣,又选了几样丝绸锦缎。

叶九看好些漂亮花色的上等苏丝,松江府运来的绸缎,笑道:“既然来了绣庄,好歹也给小茉买些上好绸缎做衣裳,我知道小茉是最爱漂亮的。”

小茉笑道:“小茉何德何能,让公子坏钞。”

叶九却道:“小茉只管挑选,银子足够用,说实话我从来是有钱就花的主儿,有多少花多少,向来是攒不起来的。”

小茉抿嘴一笑,听了公子的话,又挑选了几样上好的绸缎,还问公子喜欢什么样的花色、布料。

叶九摆摆手道:“我就罢了,不是舍不得,委实是让小茉费心裁剪出来,穿出去不好跟同门弟子交待,问起谁做的,我如何答得出来。”

小茉沉吟道:“这个容易,就说是直接从镇上买来的,不就结了。”小茉摸摸有些发烧的脸颊,又问叶九道:“公子,我现在脸色好些了吧?不再晕红了?”

叶九点点头笑道:“嗯,但还是有些春意,下回不逼你喝那么多了,呵呵。”

出了绣庄,两人提了竹篮,又抱了一堆上好的绸缎、丝绣等物,显得有些不便了,叶九心中一动,腾出手来,从袖中取出如意的灵玉,变做个大布兜,和小茉把绸缎尽数装了进去。

小茉啧啧叹道:“今日真是没有白出门儿,公子得了这件灵玉宝贝,当真是方便的紧,赛过仙道的上品法宝乾坤袋和佛道的如意袋。”

叶九笑道:“可不是么!既然出来一趟,不单单买刺绣绸缎,像首饰胭脂、梳妆用的象牙梳、菱花镜什么的,小茉也尽情挑选,呵呵,我把所有家当都交给你喽,还有一百七八十两吧。”

说罢叶九把所剩银两都交给小茉保管,小茉买了些胭脂水粉、梳妆用的,还看中一只碧玉簪,叶九都点头答应,还给小茉挑了对芙蓉玉镯,小茉一问值三十两银子,十分是舍不得,最后在叶九的劝说下,还是买下来了。

小茉叹道:“无外乎公子说有多少钱花多少钱,从来留不住的,当真是挥金如土,连这么贵的玉镯都舍得给小茉买,哎哎,现在只剩下一百二十两有余了,不能再买了哦。”

叶九笑道:“只要你喜欢,但买无妨,还要些什么,一并买回去。”

小茉拉了公子,苦笑道:“不成不成,我们该回了。”

叶九只有点点头,两人出来寻了个僻静的小巷,看看左右无人,叶九携着小茉,纵起五行遁术,只一晃的工夫,便回到了悟月小筑的悟月楼里。

叶九劝小茉还有些醉意,先躺下歇会儿。

小茉摇摇头,帮着公子把绸缎先放置到箱中,针织刺绣和绸缎一并藏好,梳妆台上摆好了菱花镜,替换铜镜来,胭脂水粉不便外露,都藏在梳妆台的木匣中。

一切收拾停当了,小茉回眸一笑道:“等午休后有闲暇了,小茉再给公子刺绣做女红,我先去楼上把采摘来的草药都晾晒起来,只有改日再配制毒药了。”

叶九洗漱了一番,笑道:“我去吧,你先上床歇息,饮酒喝的不少,不宜太劳累了。”

叶九执意扶了小茉上床休息,小茉无奈,只得点头应了。

安顿好她,叶九提了竹篮上楼,毒花毒草和寻常的草药都分开晾晒,之后生怕下楼惊动了刚睡着的小茉,直接在楼上的矮榻上休息了。

等到叶九睡醒,红轮西坠,窗棂上都映着落日的余晖,叶九伸个懒腰,忽地发现身上不知何时盖了毯子,一瞧脱下的月白缎的长衫也见了。

叶九暗叹小茉细心,想必早早的起来,还怕自己着凉,送上铺盖来,自己的月白缎长衫是今早才新换的,不需要洗啊,正不知小茉拿去何意。

叶九下楼来,就见炉上暖着热茶,小茉正在窗下靠着竹椅,手里正捧着公子的月白缎长衫穿针引线,绣着花儿。叶九笑道:“呵呵,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就说嘛,我的长衫哪里去了,原来是你拿去刺绣了,咳咳,想我一个七尺男儿,长衫上绣上花有些不妥吧。”

小茉莞尔一笑道:“我就怕公子不喜,所以小小的在衣襟上绣了一朵,点缀之意,也很好看呢,喏!是朵紫茉莉,等到绣好了以后,小茉便可以附身其上,随时跟着公子。我还打算在公子里衣上、随身挂着的香囊荷包上也绣上几朵紫茉莉,到时候呀,无论公子走到哪儿,小茉都能紧随公子了。嘻嘻,公子你看如何呀?”

叶九点点头,笑道:“难为小茉费心,那敢情好,省得我搬家时候还得端上白玉瓶,碰上紫茉莉的花枝,原来只要是紫茉莉,不论真假,小茉都可以附身其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