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还知道好多地方好好玩的,到时候我带你去,你一定会喜欢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说了多久,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时间,现在几点了,是白天还是黑夜,所有与时间有关的钟表都停止了走动。他们好像觉得过了很久,但又好像觉得才不过一会。燕若梦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又不自觉阖上。
“别睡。”凌天恒先只是叫唤着,提醒着,可叫着叫着却又只好用手去掐她,轻微的疼痛可以使人提神。千几年前不正是有人头悬梁锥刺股来给自己醒神吗?虽然他并不想伤她,弄疼她,但此时此地哪还顾得了什么,只要她不要睡过去。
“你听我说,当时我和天宇深入沙漠三千里,没水没粮,被太阳烤得都快成干尸了,你猜我们是怎么熬过去的。”
“不知道。”燕若梦知道对方的用意,虽然很累很困,但也强迫自己去听去回应,脑子很沉很沉,好像不会转了,但凌天恒能听到她说上半句,也就放心了,继续道:“你肯定会说我们只要变个身就可以冲出那沙漠了,可惜那时候哪懂得这些,只是以常人的角度去做事,去思考,去生活……”
“天黑了吗?怎么不开灯。”
凌天恒怔了怔,脖子机械般往头顶转去。吊灯并没有开,这儿没水没粮,当然也不会有电,不过室内并不暗,虽不会很光亮,但也不至于让人觉得黑暗看不清东西。他伸出手往燕若梦眼前晃了晃。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眨,可很快又阖上了。
“让我睡一会,别吵我。”他说的故事真不好听,说得人只想睡觉。
“不行,你不能睡的。”凌天恒晃着她,叫着,可是燕若梦却毫无反应,急得凌天恒都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在外面,他还有法子,至少还能找个人来帮忙,就算没有,就算是在荒无人烟的大沙漠,他也不至于失去方寸,至少在那儿生命还没有绝迹,还能让他看到一丝希望,但是这儿,这是结界或者是另一个时空,他都搞不清楚,如果他只是一个人,他不会觉得害怕,生又何欢,活了那么多年,够了。虽说心中依然还有牵挂,但总得有个终点。可现在却多了一个人,那情况又完全不同,他不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看着她,他记起外面的世界,唯一的牵挂。凌天宇不知怎样了呢。他要出去,他要看着他清醒过来,他要看着他正正常常、健健康康,这是他的目标,而眼前的这个人则是他的希望。忽地他心中一动:“说话,不说话,我咬你了。”他抓起燕若梦的手放到唇边,“我再说一遍,你不说话,我吃了你。”他轻轻的咬了一下。可是燕若梦依旧一动不动的。“我真的咬了。”说着用力地咬下去,没有咬破皮,可是两排牙痕深深印在那白嫩的手臂上。
“再不作声,我又咬了。”他又把嘴凑过去,猛地他觉得握着的那条手臂似乎有了点知觉,往后缩了下。
“你真的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燕若梦努力睁开眼没好气地想瞪着他。
“太好了,你醒了。”凌天恒激动地一下将她搂进怀中,素不知刚才他是多么的担心。
“你弄疼我了。”燕若梦只觉得肩上的伤口好像又裂了开来,痛得她眼泪一下就渗出。
“对不起。”凌天恒赶紧松开她,连忙去看她的伤口。原本已经结痂的地方又渗出了血丝,瞬间又染红了纱布。凌天恒不禁懊恼起自己来,怎么总是这么鲁莽,,他连忙解开那块纱布,重新上了药,只觉得伤口处不自觉地抽搐着。看着那张苍白的脸,那唇往里含着、咬着,却又是一声不坑。凌天恒只觉得心中一痛,撇开了头……
旅馆的尽头有两间房,门对着门,这两间都给租了出去。原本凌天恒以为这样方便照应,没想到最后他们竟然挤到一间去。他们都没有出去过,也不知道对面那间房如何了,那个胖家伙可有再闯进去找他们,还会不会再去搬救兵来。
此时那间给“大象腿”踢了一个破洞的门已经关上,门给关上有两种可能,一是没人住,免得有人闯进去,还有就是里面已经住了人。总之关上的门都是为免有人直直闯进去的。
门外站着一个人,一个红衣女子,她的面容姣好,可是她摆出的那个样子十分的不友善,仿佛要将经过她身边的人给咔嚓掉,但她站的那个位置又好像是在防止有人进去。其实这样的破地方,谁会到来。
雾,空间的温度很低,就好像有台制冷机在运作着。浓雾的正中却偏偏升起了一团火,深紫色的火焰烧得很旺,隐隐的看到火光中好像还有人影。很清晰,可渐渐模糊。火也向下降落,却见当中有一面小小的镜
子在旋转着。
“你这是怎么了?”夜小昭气得瞪了对面的人一眼,赶紧往火焰处注入一道光柱。
周郅斌没有作声,放下双手,背向身后……
凌天恒只觉得手腕一紧,好像给什么东西勒着,拈起衣袖一看,原来是那条平安绳往里收。耳边仿佛听到常康宁的话:“这是用头发和红线编成的,上面还有她的名字,当她将念力输进去的时候,从此她的生命便与它相连。人在绳在,人亡绳断。”
“人在绳在,人亡绳断。”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如雷声般在耳边震响,莫名的恐惧瞬间漫上心头。
“小宁说平安绳预示着你的生死是不是真的。”
“是。”
“他说如果绳断了,就表示你会死是吗?”
“是。”
“现在它勒得我的手腕很紧,好像要断。”
“那不好吗,你就不用再戴了。”
凌天恒记得当初她给这绳子自己的情景。是她说只有绳子才能进出凌天宇的房间的,才可以靠近他,不受到阵法的伤害。他根本就不相信,只是碍于情面才不太乐意的收下。后来他试着不戴绳子要进那间房,结果却给挡在门外,他这才相信。之后为免得丢失他才将其绑在腕上,而且还害得他大热天也要穿着长袖,以免让人看到而笑话。直到不久前,常康宁告诉他,平安绳另有玄机,他才恍然,从此对其格外珍惜。
现在听燕若梦这么说,不由得望着那红绳。那是由几根红绳编成的,手工很一般,但却挺结实的,没有松动过,更没有断线,或许因为这不是普通的绳子吧,它关系着一个人的生死。
“你好像总不记得我说的话。”
燕若梦挪动了一下,想坐直身子,可最后还是无力的靠在对方身上。
影片中经常有着这样的镜头,男的从背后搂着女的,他把下巴埋进她的颈窝,然后轻声细语,绵绵情话不断,看上去很美很美,可是世间上美丽的东西并不一定很好,也不一定人人都会喜欢。被人从后面搂着双臂限制了自由。燕若梦觉得一点也不舒服,若是往常她一定是一转身一甩手一巴掌打过去。可是现在她动不了。哎,当老虎趴下来的时候,就算身边的猎物再美味,它也无法去捕食,他是这样,当他痛到瘪下来的时候,不管是什么,他都不想动一动。凌天恒的双臂就像个会活动的铁环般往里收了下,让她靠着自己坐起来,却又很注意地避开不要弄到她的作品。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
“呵,你真的以为我对付不了你吗?”燕若梦张开手掌,那颗幸运星依然还在。
“那你就试一下。”
燕若梦不作声,定定地看着那颗幸运星,鲜红得像是要滴血般,这是最强的血符,对付的不是普通的小妖,而是入了魔的邪物,忽地她叹了口气:“哎,你赢了。”手一侧那幸运星随之落地,“我没法力了。”
“没有关系,有我在,就算那雾妖出现了也不用怕。”凌天恒以为她是受了伤,而使不出法力来。不过心底里更多的是高兴,她终究是舍不得!
“就怕你给她迷住。”
“为了你,我可以的。”
“那她可能不会来的。”
“她会再来的,要不然困住我们做什么。”
“其实她的目标是我,只要我死了,你便可以出去。”
“别胡说,要走我们一起走。”
“她是不会让我出去的。”
“是我带你出来的,就要将你安全带回去,要不然我怎么向他们交待。”
“你不用向任何人交待,我只是个孤儿,从小就没人疼,没人理。”
“现在有了,有关心你的人了。”
“不用你来可怜我。”
“那我留在这陪你。”
“随便你,反正也不会太久。”燕若梦的声音越说越低。凌天恒低头看去,见她又想睡的样子,急道:“别睡好不好。”
“真的好困,就让我睡一人吧。”
“不行,你要是睡了,我就咬你。”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要怪就怪你吧,谁让你逼我的。”
“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么蛮不讲理。”
“还不是你教的。”
“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原来已经注定的了。”
“别,是我说错了,都是我的错。”
“不关你事,我命该如此。”声音越来越低,那双努力睁开的眼睛也无力瞌上。
腕间的红绳色彩似乎也暗了下去,没了光彩。
“不。”凌天恒大叫着,蓦地一仰头,血红的双眸仿佛滳血般闪着异芒,唇边那两枚猿牙似利刃般发出森寒的惨白。他轻轻拨开燕若梦项间的发丝,低下头,看到她肩上那刚换上不久的纱布又渗上了血,血的味道更浓,他靠过去,唇缓缓张开,正要往下刺。
“你想不想救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