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纪!”
我拦腰抱住水纪,把她从煞气中扯了出来。
低头看去,只见水纪面部肌肉不停地扭曲着,一条条乌青血管在她白嫩的面皮下不停地浮现、隐没。
原本熠熠生辉的瞳孔此时变的晦暗一片,大量血丝从眼白中浮现出来。
“周娜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有点急眼了。
阴气吸入量较大,会导致人阳气虚弱,容易生病。
煞气的危害可要比阴气大多了,这玩意儿由众多负面情绪凝聚而成。
通常说的阴煞之气都是大量阴气中夹杂少量的煞气,而周娜娜喷出来的这一口,显然纯度有点高。
“刘哥,拦住她!水纪,跟我念!太上台星……”
我摸出棺材钉丢给还没反应过来的刘安泰,一边掐着水纪的人中,一边大声念着净心神咒。
然而,我的努力有些徒劳。
几个呼吸的功夫,水纪的眼白上已经布满了猩红血丝。
乌青色血管也不再隐没,彻底浮现了出来。
原本涣散的瞳孔突然聚焦,瞳仁正中,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白点。
“呼!”
一股淡红色煞气从水纪嘴里吐了出来。
小女警双眼一转,和我来了个四目相对。
紧接着,她在我肩膀上一推,脚下一绊,给我摔了个仰面朝天,骑在我身上掐住了我的脖子。
“报仇……报仇!”
嘶哑的声音从周娜娜那边传了过来。
水纪就好像被加了狂暴BUFF似的,嘴里发出一声嘶吼,掐我脖子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水纪,你给我清醒一点!”
我抓着水纪的手腕用力往外掰着。
可是这娘们力气大的出奇,双手就像铜浇铁铸一般,指甲更是陷进了我的皮肉。
“长生!”
“别管我,你注意安全,看好她!”
我示意刘安泰不要来帮忙,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了水纪的脸上。
然而这口舌尖血没有让水纪清醒,反而让她愈加狂暴了,张嘴俯身,冲我脸上咬了过来。
我急忙偏头,用脑门顶住她的嘴巴,狠了狠心,从衬衫内侧的暗兜里摸出一个真空袋。
搓开袋口,连袋子一起塞进了水纪的领口里。
“刺啦!”
一片电火花在水纪胸前爆闪,她整个人像是抽羊癫疯一样哆嗦了起来。
一股股青色烟气从眼耳口鼻中散逸而出。
片刻之后,小女警身子一软,趴在我身上没了动静。
“长生,水纪她没事吧!”
“应该没事,就是我亏大了。”
爷爷留给我的最后一包雷击木粉末,本来打算关键时救命用的,没想到这么早就报销了。
“那现在咋办?”
刘安泰握着棺材钉,对周娜娜不停地比划着。
说也奇怪,周娜娜看起来很凶,却并没有在水纪发狂时对我们下手,只是倒悬在原地看着我们。
“实在不行的话……我去,什么情况!”
我刚想说撤,身上突然一轻,扭头一看,水纪的身子竟然飘了起来!
双脚落回地面,水纪长长吐出了一口淡红色的浊气。
她脸上的青筋隐没了下去,眼白上的血管也在迅速消失。
至于瞳孔……看不到瞳孔。
她此时双眼上翻,能看到的就只有眼白而已。
“我去!水纪这是咋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也蒙圈啊。
难道说雷击木粉量不够,煞气没给炸干净?
不对!
双眼翻白的水纪对着我轻轻点了下头,迈着很优雅的步子走向了周娜娜。
这不是水纪,是水薇!
“别拦她,让她过去!”
我急忙喝止了想要阻拦她的刘安泰。
本来就是水薇指引我到公园里来的,她现在过去必然有她的用意。
只见水薇走到周娜娜面前,伸出一只手摸上了周娜娜的面颊,红唇不停地开合却是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过了大约半分钟,水薇把手收了回去。
而周娜娜的身子也缓缓上升,隐没在了树冠之中。
水薇走回我的身边,对我点了点头,做了一个往前走的手势,然后双眼一闭,软软倒进我的怀里。
“这……”
刘安泰一脸诧异。
我又何尝不是一头雾水。
大概是水纪失去了意识,水薇可以控制她的身体行动吧。
这么说来的话,那天半夜站在浴缸边上看我的,没准还真是水纪的身子。
刚刚水薇似乎是说服了周娜娜,允许我们过去看那个喊救命的女人。
我叮嘱刘安泰暂时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
身体里有另外一个意识,一般人很难接受,搞不好会被认为是精神分裂。
我抱起小女警,顺着刚刚求救声的方向一路走了过去,很快就发现了求救者。
在树林深处的地面上,有个一尺深的长条形土坑。
一个女人仰面躺在坑里,手脚明明没有被束缚着,却是一副无法动弹的样子。
这张脸我认的,正是烧烤店案子里的逃犯罗溪。
土坑里的可不仅仅是个罗溪。
不知多少条青绿色的吊死鬼,正爬在她身上疯狂蠕动着。
罗溪被吓得涕泪横流,见到我们过来,就想呼救。
刚一张嘴就有几十条吊死鬼身子一弓一弹,飞进了她的嘴巴,让她不得不拼命的呸呸往出吐着。
刚刚那含混的呼救声想必就是这么来的。
“还好来的及时。”
刘安泰长出了一口气,想要上前把罗溪从土坑里拉出来。
“站住!你要干嘛?”
“救人啊,能干嘛?”
刘安泰转过头来,不解地看着我。
“所有人都该救吗?”
“当然,我们是警员,就算是罪犯……”
“可我不是。今天这个人,我不让你救。”
“陈长生,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现在社会上很多坏人横行霸道,归根究底,犯罪成本太低。
案子里的几个畜生,根本不值得饶恕。
这个叫罗溪的踩爆了周娜娜一只眼睛。
按照警方的伤情鉴定标准,周娜娜的伤势属于轻伤。
送罗溪上法庭的话,也就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三年的监禁,够平息谁的怒火?
别说周娜娜本人,就连我这个旁观者的怒火都平不了。
“周娜娜放我们进来,不是让我们阻止她复仇的。”
“你要顾及职业,可以离开。”
我把水纪放在地上,摸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
“我会留下来见证一位无辜少女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