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
我把天癸网罩在石椁上,转头朝义庄大门外望去,只见风雪中一个人影迈着很怪异的步伐沿着我和奶糖踩出来的雪路朝这边走了过来。
那种步伐咋说呢,并不是我们来时那种顶风冒雪而是好像拖着一条伤腿在走。
细看的话,这人影手上似乎还拖着什么东西。
“躲到我后面,还有,小心点身后那屋子,万一有什么死剩种跑出来,就像刚才那样钉他脑袋。”
“好……我知道了!”
奶糖的面色发白,不过还是用力点了下头。
村道上的人影越走越近,很快,我就看清了他的样子。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
不,曾经是个年轻男人,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浑身上下都挂满了白霜,皮肤呈现出一种古怪的淡蓝色。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甚至那条牛仔裤都只有左腿上有裤腿,至于右腿……
不但暴露在风雪中,大腿中间还有一个开放性的伤口,一截白森森的骨头茬子从伤口中刺了出来,看着格外的瘆人。
在这货的脖子上,竟然还挂着一部相机,随着他的走动不停地晃**着。
我知道他是谁了。
这就是白桃那个坠崖后不治身亡的摄影师男朋友。
现在或许喊他摄影尸更贴切一些。
至于他手上拖着的东西,那是两具尸体。
虽然在我这个角度看不懂脸,但是看身材和衣服也能认得出被它拖着的正是土豆和平头。
收罗了一堂屋尸体的,难道就是这个家伙吗?
摄影尸站在院门口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听到了“咔嚓咔嚓”冰碴破碎的声音,貌似是这货在转动眼珠子。
而在看清我和躲在我背后的奶糖后,一声冷哼从它鼻子里传了出来。
“躲在后面不要出来!”
我一把把奶糖推到了杜春娥藏身的石椁后面。
这货的哼声我听过,它就是之前把茗烟的半截鬼体隔空拽出去的家伙!
“来村里这么久,终于跟你照面了,我说哥们,你挺凶啊。”
打从进村以来,基本就是在被当猴耍,我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此时总算见到正主了,凤栖木剑出鞘,遥遥指向那摄影尸。
“哼!”
摄影尸再次发出了一声冷哼,一股蓝黑色的气流随之从他身上扩散开来。
沾到气流的雪花立刻化作了一片片冰刀般的东西摔在雪层上。
而那些雪层也像是经过了急冻,成了一块大冰坨子,雪花落上去非但没能插在上面,反而被崩碎弹飞。
麻蛋的,以前遇到那些鬼魂身上的阴气虽然也很阴冷,但还是在阴气的范畴,而这家伙身上冒出的或许称之为冻气更合适。
是因为他死前在风雪中被冻了很久吗?
“唉,要是没有那个老表子捣乱,虽然外面的雪层很厚,你们胆子大点,玩个命还是能逃出去的。现在好了,你烧了我的梁,我也管不住他了。”
一个好听的女声从门头上方传来,抬头一看,却是一身白裙的白桃坐在门头上方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所以……在村子里杀人的一直都不是你,而是他?”
“也不全是,至少糟蹋我的那些混蛋是我杀的。之前我管着他,才让村子里的雪不会那么大,等村里的雪没了顶,你们就真的没有逃出去的机会了。后不后悔?”
白桃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显然对于门梁被烧的事情她也是非常不爽的。
“没什么好后悔的,我虽然不信奉什么正邪对立搏斗终生,但是有鬼怪想来咬我,我也会崩掉他满口牙。”
伸出左手,用两根手指朝着那摄影尸勾了勾。
“你过来呀!”
“吼——”
也不知道摄影尸有没有看过那部片子,反正看到这个手势后,它是被激怒了,丢下左手的平头,拎着土豆半干的尸体就走了进来。
只不过这货的腿伤很影响速度,哪怕是发怒的情况下,也就和普通人走路差不多。
这他娘的……不就是个活靶子?
“诛邪!”
一把符纸扔到空中用木剑一搅,符纸被吸到了木剑各处,剑符带来的金芒比平时更加耀眼了几分。
以它的移动速度,我一击不中完全可以抽身而退,所以也没什么好怕的,一个健步挺剑朝摄影尸的咽喉刺了过去。
然而刚冲到一半我就感觉不妙。
身上的羽绒服竟然完全无法抵御它散发出来的冻气,剑还没刺到,我就已经让那刺骨的寒意弄得开始哆嗦。
剑尖不但失了力道,也失了准头,戳在了它左边锁骨的位置。
它那平平无奇的牛仔外套此时硬的好像铠甲一般,就连剑上的金芒都没能刺进去,只是崩飞了一些蓝黑色的冰渣子。
与此同时,摄影尸猛地踏前一步,拎着土豆尸体的右手一扬,我下意识的回剑格挡。
然而土豆的尸体没有抡过来,反倒是左边拳头打了过来。
我是真没想到一个不知道是尸还是鬼的玩意儿居然会给我玩虚晃一枪的把戏。
再用剑格挡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调整了一下姿势,用右手小臂迎上了它的拳头。
“砰!”
摄影尸的拳头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重,脚下的积雪让我整个人向后滑退了两三步的距离。
然而……我的右臂自手肘往下全都失去了知觉,凤栖木剑更是脱手掉在了地上。
不是骨折,也不是肌肉破损。
我的右臂好像被丢进了液氮一般,感觉皮肉血液全都被冻结了。
要是再被用力砸一下,说不得就要直接断下来。
“陈哥,你没事吧?”
“别管我,他把门口让出来,你就跑!往村外跑,我来拖着这个东西!”
之前我还疑惑为什么我去村口探路时那些纸人并没有用武器攻击我。
直到刚刚击散石椁上的黑气时我才想明白。
这一次,杜春娥也许根本就不是想伤害我,而是想让我来救她出去。
她显然是被封在了石椁里,而封她的家伙应该就是这个摄影尸。
现在我已经帮杜春娥解了封,又用天癸网把她罩住了,她现在的主要精力应该放在脱困上,而不是去难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丫头。
“不要!要走一起走!”
“别废话,电影里那些拖时间的圣母都是蠢货!”
我和奶糖相识也不过两天左右,她能想着和我一起走,已经足够我老怀大慰了。
“炎天!”
用脚挑起木剑叼在嘴上,左手在上面画了一道剑符,凤栖木剑上立刻燃起了熊熊烈火。
你玩冻气,老子就跟你玩玩火气好了。
就在我准备再次出剑为奶糖杀出个空门的时候,那摄影尸突然把土豆朝我一丢。
在我闪身的功夫,拿起那个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对着我“咔嚓”一按。
相机也不知道在它身上挂了多久,闪光灯早就没电了。
可是在它按动快门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视野和脑子同时一片空白,再醒神时,一个斗大的拳头已经出现在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