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得已,我得打破石像了。

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须把这下面的坛坛罐罐都处理好了。

顶层的灰雾是一些散魂碎魄的话,危害倒不是很大。

下面的情况基本搞清楚了,可以喊人下来帮忙了。

“你跟我出去,到时候我找个庙宇把你们供奉起来,也许还能早日超生。”

“真的?”

“骗你干嘛?我跟你们又没有什么冤仇,一个也是供,一群也是供。等下用到你的时候,你给我搭把手就是了。”

抬起木剑让刘三旺起来,我抬脚正要朝外走,刘三旺却突然尖叫了一声。

“大爷,石像,石像的眼睛!”

回头看去,却见石像的眼窝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燃起了两团绿火,明灭不定似乎在注视着我。

一阵咕哝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可是语音含混不清,根本就听不懂是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你就是孤魂爷是吧?镇压一方鬼魂数百年,你应该也算个善神。把我的同伴放了,我们现在就离开。”

我不知道这座石像到底代表着什么,但是它既然能在这个时候说话,就有沟通的可能。

然而……事情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含混不清的呢喃声突然大了起来。

我隐约能从中感觉到一股愤怒的情绪。

却听不懂它愤怒的原因。

“你这是不肯跟我谈谈的意思吗?”

我的话音刚出口,脚下再次传来了颤动感,石头滚动、摩擦的声音从四周传来。

这还不算完,一阵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狂风从四面八方吹了过来,那风力少说也有七八级,而且风向变化不定。

我被吹的几乎无法在原地站定,只能用单膝跪地的方式对抗肆虐的狂风。

足足三分钟,在我觉得自己要被这风刮断气了的时候,风终于停了。

然后,四周终于发出了一个我能理解的声音。

那是一声叹息。

是因为狂风不能把我怎样而在不甘吗?

这个地下石室在建筑的时候一定有高人参与其中。

时隔这么多年,地下的机关居然还能运转。

而那石像,或者说孤魂爷原本应该也比现在更有本事。

只不过刚刚刮风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有石屑砸在墙壁上的声音。

孤魂爷应该可以发动更大的风,持续更长的时间。

可是那样的话,先撑不住的肯定不是我,而是它自己。

“停手了?这么说的话,这一阵算是我赢了?”

石像没有答话,石室内重新陷入了死寂之中。

“孤魂爷,你把我朋友放开好不好?只要你放了他,我们立刻离开,再也不打扰你。”

我本不愿意和一个镇压鬼魂的存在为难的。

转过身来,倒握剑柄对着石像作了一个揖。

然而石像依旧不理我。

果然是石头脑袋,说不通的话,就只能用强的了。

我叹了一声,朝着刚才走进祭坛的地方走去。

不过当我前脚要踏出太极进入八卦那部分的时候,被狂风吹到角落里的刘三旺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

“大爷!站,站住!注意脚下!”

脚下?我低头朝地上一看,前方不远处地上那个卦象符号已经不是我进来时的?,而是变成了?。

?,就是坤卦,代表地,主阴。

在八门之中乃是西南死门。

我感觉后脊梁上汗毛都立起来了。

我说刚刚怎么总是觉得脚下微颤,四周还有石头摩擦的声音传来。

原来这法坛是分内外两圈的。

太极一圈,八卦一圈。

石头摩擦就是八卦那圈转动时的声音。

而且……这他娘的孤魂爷也好心机啊!

第一次转动声传来的时候,是阳骷髅被干掉,四周墙壁上的油灯熄灭之后。

原本处在有光的环境中,突然一熄灯,那真是俩眼一抹黑,啥也看不到。

以至于第一次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外圈八卦转动。

而第二次的转动则是在狂风卷起的时候。

呼啸的风声阻断了我的大部分听力,也让我没法睁眼。

两次八卦外盘转动,就这么被遮掩过去了。

这也亏的我有凤栖木剑和刘三旺帮忙了。

以百年前的科技水准,下来这里的人拿的多半是火把,撑死了有个马灯。

那种程度的风,火把是肯定会被吹灭的,马灯也很有可能不保。

进来的人要是靠着先前的感知朝进来的方向走,那就刚好掉进了陷阱。

尤其它还很心黑的把生门和死门对换了。

这一脚踩上去,出来的一定是绝杀之物。

我再次在木剑上画了一个火符,剑身上烈焰升腾,把石室照的亮了不少。

我重新找到代表生门的艮卦符号,从八卦盘里走了出去,让刘三旺在下面等着,自己坐竹篮回到了地上。

曹署长在上面已经急得直跳脚了,刚刚下面传来的枪声让他很是担心。

我让跟水纪来的十几名干员全都换上三防服,在我下去以后,一替一个轮流下去把石室里还完好的坛子全都搬上来,用零处的封条暂且封了。

那些被条石砸烂的坛子也都进行了清理,把里面洒落出来的骸骨收罗到一起运了上去。

孤魂爷似乎知道奈何不了我们,在我们折腾的时候并没有出来搞乱子。

而把水纪束缚在手里,似乎已经是它最后的倔强了。

就这样,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搬空了石室里的坛子。

而刘三旺说的那条塌方的密道,也在一个角落里被找到了。密道一路向东,也不知道是通到哪里的。

收拾好东西,我让干员们都回到上面去。

此时的石室,已经被四个大功率的营地灯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孤魂爷眼中的绿火,也不见再闪了。

“孤魂爷,这里都被我搬空了,你能别倔了吗?再这么下去,对谁都不好。”

拎着一柄大锤重新走到法坛的中心,我最后一次试图和孤魂爷交涉。

可惜这一次它依旧没理我。

那就没办法了。

俾斯麦曾经说过,大炮的射程就是真理的范围。

我手上没有大炮,就拿大锤凑合一下好了。

“孤魂爷,你忍着点,我来了!八十!”

一声怒吼,锤子狠狠的砸在了孤魂爷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