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来两份,要番茄酱的。”
影视城除了拍摄影片外,本身也算是个旅游景点。不拍戏的时候,路边的一些店家就纷纷做起了生意。
我和刘梅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现在天还不算冷,街上也挺热闹的。
我在一家卖章鱼小丸子的摊子前停下,点了餐后,就盯着那老板开始做小丸子。
现在网上有个特别流行的词叫便衣。
说的是那些手艺特别糙完全不像干了某行多少年的老板们。
眼前这位老板就是个典型的便衣。
就个把面糊挤进模具的活儿就让他整的鸡飞狗跳的,甚至一股面还从上面喷了出来,呲了他自己一脸。
这把提心吊胆的刘梅都给逗笑了。
“老板,你这手艺可够潮的,干几年了?”
“潮?不潮啊,这面糊挺稠的,没放多少水。我这干了……五年了吧。”
听着老板一本正经的跟我解释他的面糊不潮,我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一人端了一份几乎不成型的章鱼小丸子离开那店铺,身后还回响着老板“好吃再来啊”的爽朗吆喝声。
我用叉子叉了一个丸子放进嘴里。
刚出炉的小丸子带着一股食物特有的暖意。
虽然外面的面衣很不像样子,但是里面的章鱼丁却非常脆嫩爽口,显然食材非常新鲜。
“你以前在他这里买过这个吗?”
“以前?买过。”
“他以前做的也是这个样子的?”
“那倒不是。以前做的还是挺圆的,不过好像没有现在的好吃。也不知道是技术革新了还是啥。”
从派出所出来,刘梅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战战兢兢了。
也许在她看来,此刻我们已经成了共犯。
“其实我也挺奇怪的,为什么现在做的更好吃了呢。”
在他的摊子上买东西不是因为馋,而是在路过那摊子前面时我感觉特别的阴冷。
阴气缭绕的那种冷。
老板的印堂乌青一片,正常来说就算不像那三个老头子一样立毙当场,也得卧病在床。
可是他却生龙活虎的在卖着东西。
甚至还因为手艺不好而买一赠一。
“该不会……他也学了海克斯科技吧?”
“不是,他的材料很新鲜,而且很干净。”
我说的干净,可不是说没整科技与狠活儿。
人阴成这个样子,还能活蹦乱跳,十有八九是被鬼上了身。
鬼物上人身卖吃食不是啥稀奇事。
有一种煮尸鬼就是专门煮尸体给人吃,等顾客吃够了量,就把顾客煮了再寻新客人。
可是这个老板用的材料里只有烟火气,没沾染他身上的半点阴气。
“这位爷,手上拿着吃食,想是晚上还没吃饭呢吧?您要不朝里边瞅瞅?咱这南北大菜满汉全席,只要您想吃的咱后厨的师傅全都能整。”
一座酒楼外面,头戴瓜皮小帽肩膀上搭着一条白毛巾的跑堂伙计看到我和刘梅走过来,立刻热情的上前招呼。
“哟,你这么一说我还真饿了。走,进去瞅瞅。”
“好勒,一位爷,一位小……额姑娘,里边请——”
伙计的吆喝声略有点怪,似乎努力想学京腔,却又带着几分本地口音。
还有对刘梅的称呼也很怪。
听那意思,一开始是想喊小姐的,结果又觉得不对,硬生生给改成了姑娘。
这个点了,店里面没有多少人。
我随便点了几个菜,厨房很快就给弄得了。
然而在伙计往上端菜的时候,我发现了另外一件古怪的事情。
伙计左手托着托盘,脚下很快,手上却很稳。
饭店的托盘有很多种,塑料的木头的不锈钢的。
通常这种古香古色的饭馆都会用木质托盘应景。
可是这伙计手上的托盘却是木头的在上,不锈钢的在下,把两个托盘叠在了一起。
从托盘里往外拿盘子时也很讲究。
伙计把托盘放到旁边桌上,在手上戴了一副皮手套,然后才把一盘盘菜肴端上来。
装菜的盘子也是下深上浅两个盘子叠在一起,下面的盘子里还装着水。
“您二位慢用。”
印堂同样乌青一片的伙计微微欠身示意了一下,端着托盘离开了。
我随便夹了几筷子菜尝了一下。
该怎么说呢。
没有外面那些饭店里的东西好吃。
但这不是厨师手艺的问题,而是科技感不足。
作为一个山里娃我的舌头很清楚的告诉我他们用的食材都是很好很新鲜的。
而且……和那个卖章鱼小丸子的一样,他们做的吃食非常干净。
“他们家这是啥时候整了这种名堂?”
刘梅吃了一口菜,就研究起桌上的盘子来了。
“这么说……之前没有?”
“肯定的啊,这多放一个盘子是为了啥啊?显得菜多?”
刘梅不知道为了啥,我却知道。
水、皮手套、铁托盘,都是隔绝阴气用的。
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伙计应该是被鬼上身了。
不止伙计,饭馆的后厨和老板应该也都是。
否则不可能弄成这种样子。
可是为什么啊?
鬼,上人身,好好开店做买卖赚活人的钱。
还特娘的赚的挺良心的。这简直有点颠覆我的认知了。
我并没有去打扰店家。
吃完这顿宵夜,就让刘梅带着我找了个农家院投宿。
当然,不是真正的农户院落,而是民宿那种。
老板娘是个三十出头的大姐,长得很周正,人也很正常。
我和她聊了几句街上那些店家的事情,大姐也说他们一个个脑袋都坏了。
旅游区嘛,本来是名正言顺要高价的地方。
可是街上这些个货最近都不知道咋了,一个个开始玩起了降价大酬宾。
甚至有几家店里的东西都低于了外面的市场价。
弄得连在她农家院吃饭的客人都快没了。
说是农家院,屋里的装修还是挺不错的。
看着和外面的连锁酒店差不多。
有独立的卫浴,地上还铺着瓷砖。
刘梅磨磨唧唧的问我是不是可以让她离开了,我却直接告诉她,让她留在这里侍寝。
别误会,不是在**那种,而是在地上那种。
我让老板娘拿了条褥子往地上一扔,今天晚上就让这娘们在床下打地铺。
这倒也不单纯是为了折磨她,在过来农家乐的路上,我就不着痕迹的用阴符拍灭了她双肩的阳火。
阳气虚弱的人是鬼魂的最爱,我就想看看这里的鬼东西是不是真的那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