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匣很快就被人从酒店送了过来。
而当我要硬闯进去的时候,曹署长却又拉住了我。
“算了,别进去了……都是命……都是命啊!”
此时的曹署长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看起来很是颓然。
他的拳头不停的砸在自己的大腿上,脸上早已老泪纵横。
我有点错愕。
我知道曹署长和文懿的关系不浅,所以他才会违反纪律的把我介绍给文懿。
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怎么会让他哭成这样?
眼下,饭店里的情况太过凶险,我们只能原地等待天亮。
而在这段时间里,曹署长也把他和文懿的关系告诉了我。
文懿和他的关系其实并不复杂,女经理是他昔日搭档的女儿。
当年他的搭档就在这条街上被两个发疯的神棍杀害。
没想到如今他女儿也在这条街上出了事。
“神棍?什么样的神棍?”
“两个自称是道士的家伙。”
文懿的父亲叫文洋,当时就是负责古宏大街这片的治安员。
98年年初的一天,文洋中午下班路上遇到了两个道士打扮的家伙在玛钢厂门口向一群围观群众传道。
那时候刚改革开放十来年,和现在相比,民间的迷信思想比较重,官方的思想却没现在开放。
文洋作为治安员见到宣传封建迷信的当然要上去制止了。
那两名道士见信众被他驱散,就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还诅咒他必然有血光之灾云云。
文洋哪里会信这个?下午还当笑话给同事们讲呢。
结果第二天早上,曹署长发现从来不迟到文洋竟然迟到了。
还在纳闷的时候,就收到报案,说古宏大街的玛钢厂里死人了。
曹署长带人过去一看,发现死在玛钢厂院子里的人正是文洋。
而杀死他的凶器则是一柄穿心而过把他钉在地上的木剑。
在他尸体旁的地面上,还用血液画了好多大家看不懂的符号。
附近的居民反应,这两个假道士已经出现好几天了。
这几天晚上他们都在玛钢厂的院子里蹦蹦跶跶的不知道是跳大神还是干什么。
时不时的还要点个火烧个符啥的,搞的可神秘了。
经过警署的专家分析。
这些符号是一贯道经常使用的符文。
一贯道并不是什么正经的道派。
而是一个在上世纪流传甚广的邪派组织。
他们鼓吹自己的道法,让信众生病了不去看,吃香灰治病,害死了很多人。
只是没想到都快21世纪了,居然还蹦出来两条漏网之鱼。
袭杀治安员的事情,引得省里震怒,武城开始了全市大搜捕。
然而那两名假道士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有人见过他们的身影。
文洋的老婆悲伤过度,第二天就喝安眠药自杀了,把当时才一岁多的文懿留给了她爷爷奶奶。
“在我们这帮叔叔伯伯的帮衬下,小文懿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这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啊,就,就……”
曹署长说不下去了,坐在那里不停地抹泪。
看他这样子,我有点过意不去。
可是这真的不能怪我。他们给我的信息根本就是错的。
地震导致那厨师死亡之后,饭店里出现了闹鬼现象。
我理所当然的认为作祟的鬼魂就是那厨师。
可是谁能想到会有那么多鬼堆在了一起……
说起来默默的情况也很奇怪。
她不是能看到我看不到的赵美芝吗?为什么饭店里那么多鬼,她一个都没看到呢?
我并没有责怪她,但是敏感的小丫头一直拽着我的衣角,满脸都是小心翼翼。
这一夜真的是好难熬。
第一缕晨曦出现在天际的时候,饭店大厅里那如墨的黑暗转瞬之间便消散了。
我拎着凤栖木剑第一个冲了进去。
大厅里一切如常,桌椅餐具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并没有被祸害过的样子。
我和曹署长一起走到厨房门前,对望了几眼,同时拧动门把推开了门。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昨天还和我们谈笑风生的文懿此时赤条条躺在厨房的案板上。
右半边身子完好如初,左半边身子却已没有一丝血肉,只剩下白森森的骨架。
曹署长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一只手拼命揪着自己的头发,另外一只手在墙上胡乱的砸着。
我也感觉自己的手脚有些发凉。
文懿仅剩半边的面孔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
极度的痛苦让她眼珠上的毛细血管全都爆开,本是白色的眼珠此时猩红一片。
“对不起,我没本事救下你。”
伸手在她脸上一抹,本想让她合上眼的。
可是我的手刚挪开,她的眼皮又缓缓张开,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似乎是朝我看了过来。
死不瞑目。
你是在怪我吗?
“干爹,阿姨手心里,有,有个字……”
默默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见到我在发呆,她小心翼翼扯了下我的裤管示意我看文懿的手心。
文懿的手心皮开肉绽,被指甲之类的东西给硬抠出一个“彳”来。
只是因为失血过多,皮肉翻卷的伤口里竟然都没有血迹存在,让我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这是什么意思?是文懿在极端痛苦的情况下无意识的用指甲刺破了掌心留下的?
还是说刻意留给我们的什么提示?
当我和曹署长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几个饭店员工已经早早的来打卡上班了。
我叫过其中一个女服务员询问那天地震时死掉的厨师叫什么名字。
女服务员告诉我那厨师的名字叫廖凯,不过切掉四根手指的帮厨名叫钱行。
钱行……彳,是行字没有写完吗?
轻叹了一声,我把电话拨到了水纪的手机上。
“带上人和家伙到武城来,有个厨子需要咱们好好炒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