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这么横,无非就是觉得她不敢开枪。”

林逸凝笑得无比轻蔑。

“既然找陈长生来谈,说明你的关系还在看守所里,现在你出来算是越狱,越狱加袭警,她击毙你完全合法。”

周家栋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了。

他是纨绔又不是智障。

别人都给说到这份上了,再折腾就真的是作死了。

“你个熊孩子,吵吵什么!来的路上我是怎么教育你的!还不给水警官认错!”

之前全程看戏的周万龙终于表现了一次存在感,一巴掌抽在了周家栋的后脑勺上。

周家栋缩了缩脖子,瞄了一眼水纪手里的枪,坐回到了椅子上。

“学姐,推我走吧。这种货色就应该进去被号子里那些家伙教训。”

虽然水纪说了这次会面是打算搞点创收的。

可是这件事里老子并不是弱势的一方吧。

“别别别,陈先生,是我这儿子不懂事,你别生气。我们真的是带着诚意来的。”

“诚意?我没看到。”

“你个小兔崽子!还不给陈先生道歉!你是不是真想进去蹲几年!”

周万龙又是一巴掌削在儿子的脑袋上。

周家栋咬牙切齿的看着我,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对不起。”

“你爸就是教你这样咬牙切齿和人道歉的?”

“姓陈的,已经给你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有些东西,就是死性不改。

我冷笑了一声,对着身边的林逸凝伸出了手。

“鞋。”

一只黑色的高跟鞋摆在了桌上。

“男人,吐口吐沫是个钉。那天你说了舔鞋底子,结果又反悔。今天补上吧。”

“你她吗……”

“给老子闭嘴!陈先生,我是真的带着诚意来的。”

又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然后周万龙从桌下拎出一个手提箱就要往开打,却被水纪一把按住了。

“周先生,请你明白一点,贿赂国家公职人员同样是犯罪。”

“啊这……陈先生不是顾问嘛,顾问不算公职人员吧,这个……”

“别说他是顾问,他就算是个看大门的,也是公职人员,我们绝不可能收受贿赂。”

水纪说的那叫一个刚正,就好像刚才那个“搞点创收”的话不是她说的似的。

“不不不,水警官你多虑了,这不是贿赂,是订金,订金。我跟您说,陈顾问准啊,算的真准啊!”

周万龙真的是个老狐狸。对我的称呼变来变去。

之前因为我反感被人调查身份,从陈警官变成了陈先生。

现在又从陈先生变成了陈顾问。

顾问嘛,这意思就是我不是正式的警务人员,私底下接活的话自然是不违法的。

上次我说他的楼盘有问题,周万龙当时没当回事。

可是就这么几天的功夫,他新开发的楼盘真的出问题了。

工人接二连三的出现伤亡。

而且事情都很蹊跷。

比如水泥搅拌机的滚筒突然垂下,水泥浇了工人一身。

或者已经用水泥抹好的砖头莫名其妙的断了一半,从半空掉下来给下面的工人开了瓢。

要说这世界上哪两个行业最迷信,应该就是梨园行和土木行了。

本来周万龙也是认识几个风水师傅的。

可是人家听说先前有我跟他提了工地有问题,就都拒绝给他帮忙。

行有行规。

吃阴阳饭的都得懂一事不烦二主的道理。

工地有问题是我先提出来的。

他们要是接了去,就有点抢生意的意思了。

当然,我和周万龙没有雇佣关系,不算真正的拿下这个活,可是我有官方背景。

谁吃饱了撑的愿意和官方对着干?

“事就是这么个事,您看诚意够吗?”

“你请我办事,我拿酬金,这不叫诚意,这叫交易。我还是那句话,男人说话得算数。”

我的“油盐不进”,让周家父子都沉默了。

一位纨绔大少在公共场合舔人鞋底,这事要是传出去,不光周家栋,周万龙的老脸也要被丢尽了。

“好了好了,上面让我带你们来,是给你们做中间人的。不如这样,各退一步。”

水纪说着,把一只空杯子放在桌上。

拿起高跟鞋和周家栋的杯子,把茶水倒在鞋底子上,让它流到下面的空杯子里。

“喝了这杯茶,这事就算揭过去了。你们说呢?”

水纪代表着老头子的意思,既然她这么说了,我也就点头了。

周家栋瞪着眼睛,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结果就是被他老爹一顿臭骂。

最终,这个二世祖上刑场一般把眼一闭仰头闷了那杯洗鞋水。

“好了好了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老陈啊,署里的事情你放心,唐老会给你个交代。还有这钱,周老板也拿回去吧。”

水纪前半句话我还是很满意的,但是这后半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那是老子的钱,你凭什么让他拿回去啊?

周正龙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水纪要出什么幺蛾子。

“为民除害是我们警方的义务,不可能收钱的。当然,对于这笔钱,我有个小小的建议。”

水纪所谓的小小建议,是希望周正龙能在市郊开一家肉狗养殖场。

狗肉这东西嘛,有人爱吃有人反对。

正常的反对者主要是说狗肉没有合法的检疫手续,不卫生。

但是搞规范化的肉狗养殖就不一样了,市里面也会给开绿灯。

零处唯一希望的就是养殖场要以纯黑色的狗为主。

说到纯黑色的狗,我就懂了。

哪怕刘安泰被我们戏称为石嘉狗见愁,当初他从全市搜罗到的黑狗也不过就是三十多条。

黑狗血于零处而言就是军火。

供不上的话,多少会有点麻烦。

周正龙是地产商,让他养肉狗虽然跨行业了,终归还是有利可图的。

我们只是要一些不能吃的狗血。

这倒也不算是官方占了他多大便宜。

除了喝了一杯洗鞋水的周家栋外,看起来大家都没吃亏。

勉强也算皆大欢喜了。

啥?我的酬金没了?

什么酬金?我说一定去给他看工地了吗?

没有吧。

不过周万龙总算是个场面人。

吃完饭后,他拿出一个两尺长的锦盒说这点薄礼希望陈同学在学校能照顾他儿子一点。

本来他的东西我是不想收的,可是当周万龙硬把那锦盒打开后,我的眼睛就有点挪不开了。

锦盒里放着的并不是珠宝字画,而是一把一尺多长的木剑。

这木剑的颜色不同于桃木剑那种枣红,而是浅灰中带着一些深灰色的花纹。

一边剑刃木质完好,另外一边剑刃发黑,有明显的碳化迹象。

不过这种碳化并非是成剑以后被烧的,而是先被烧再被做成了剑形。

用手摸上去,那感觉真的是不得了。

之前摸孔圣人的塑像碎块给我的感觉像是摸到个暖水袋。

这把剑摸起来却像是熊熊烈火一般。

《阴阳手札》中记载了一种比雷击木更强的极品灵材。

十有八九,这就是那凤栖木啊。

“以后你工地出什么事,尽管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