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屏幕的猩红,我整个人都傻了。

刚刚我还在那里嘲笑覃楚欣这恶鬼太弱。

嘲笑那些大哥叫价的时候有多疯狂,心理阴影面积就会有多大。

原来,小丑是我自己吗?

想不通,我想不通!

明明覃楚欣已经被灭了啊。为什么还会这样?

小糖,小糖现在怎么样了!?

我手忙脚乱地退出直播间给小糖拨了个电话。

“糖,你是不是真的小糖,是不是?”

我都能听出自己声音里的失魂落魄。

“陈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我是小糖啊。”

“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我,在家啊。不是出租屋是爸妈这里。警署的家属院。陈哥你到底怎么了?”

“家属……院?”

我打了个磕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官差身上带着皇家的威煞,寻常鬼物不愿轻易冲撞。

那恶灵选了馋猫儿却没选跟我关系更近一点的唐暮霜,恐怕就是因为这个。

“陈哥你要过来吗?那我现在去大院门口接你?”

“不用不用,你别乱跑,千万别。”

挂了电话,我整个人瘫在了**。

“老陈,刚刚直播平台打来电话,说馋猫儿出事了。”

病房门猛地被推开,水纪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我知道。我看了她的直播。”

“你当时看清楚了吗?覃楚欣的阴煞之气真的消散了?”

“嗯,我也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明明都已经被消灭了的,她是怎么复活来杀人的……”

我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想要把这个答案从脑子里揪出来。

“老陈,你别这样。有一个赵菲菲就可以有张菲菲刘菲菲,杀人的未必就覃楚欣一个。”

“未必就覃楚欣一个?”

我混沌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抹灵光。

“现在立刻联系羊城警方,把姚弛矾的老底全都给我挖出来!”

对,为什么杀人的就一定是覃楚欣呢?

在馋猫儿身上的家伙并没有自报家门。

覃楚欣的死亡和对渣男的恨意一直都是我无法理解的一个点。

还有她对自己本行业的恨也很奇怪。

尤其是之前她说的那句“三更半夜的给他们打电话发信息,各种不要脸的照片往过发”。

这与其说是对自己行业的反思,更像是站在“大哥”们家里人的角度在说话。

覃楚欣是这个系列案件的第一位死者。

而她的尸体第一次出现是在姚弛矾家。

目的是为了吓唬姚弛矾偏执追求的唐暮霜。

如果这案子罪魁祸首不是覃楚欣的话,必然就是一个和姚弛矾关系匪浅凶灵!

小人得志后被人狠狠打脸的感觉让我夜不能寐。

索性就让水纪送我到看守所再次提审姚弛矾。

这一次,姚弛矾落寞地坐在审讯椅上,完全没了上次见到时的那种癫狂。

无论我问他什么问题,他都保持沉默,不予回答。

行,不回答是吧。

警方不能刑讯,但是我现在还不是警员,我可以。

两盏强光灯直愣愣的冲他脸上照着。

你能熬得起,老子就陪得起你!

“老陈,还跟他耗着呢?”

早上八点,同样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刘安泰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馋猫儿和付杰的事情是他去处理的。

“他好像挺能耗的,我今天不想惯着他了。看看谁更能耗一点。”

就连我也说不清这到底是跟他过不去还是跟我自己过不去。

“别耗了,上次小糖在这明确拒绝他之后,他就这个样子了,你耗也没用。羊城那边的兄弟连夜把他的资料调查好送过来了。”

刘安泰把一个文件夹递给了我。

文件显示,姚弛矾是羊城郊县的人,在市里的广告公司做平面设计。

性格执拗,认死理,经常因为这个跟同事、邻居发生争执。

姚弛矾在民政部门的记录上确实是未婚。

但是实际上他是有老婆的!

南方很多地方领证和办婚礼并不着急,而是等生完孩子,满月酒和婚礼一起办。

姚弛矾就是这样的情况。

作为一个偏执狂,姚弛矾的业务能力很出众。

三年前他在羊城买了房子和同村出来打工的韩春花开始了同居生活。

并在次年生下一个儿子。

本来他们也打算孩子满月回去办满月酒和婚宴的。

可是当时公司接了一个大活,人手严重不足,姚弛矾就没能回去。

索性打算婚礼和孩子百天一起办。

然而韩春花在生完孩子之后得了产后抑郁症,脾气变得阴晴不定。

再加上姚弛矾本就执拗,认死理,原本还算和睦的两个人开始频繁的吵架。

韩春花只要一吵架就寻死觅活摔东西,再加上生孩子之后她的身形严重走样,姚弛矾对她的厌恶感更重。

直到有一天,他被同事带进了看直播这个坑。

那些直播间里的小姐姐们一个个容颜娇俏身材窈窕,嘴巴又甜。

受够了自己老婆的姚弛矾见到她们就仿佛旱苗见春雨一般玩命的往上凑。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十几二十万的积蓄,全都刷给了覃楚欣。

跑过来玩了几天,回去就要卖房子。

他老婆当然不答应了。

为了这事,连他爸妈都从村里给请过来了,这才算压下他的念头。

然而过了没多久,姚弛矾就喜欢上了唐暮霜。

这一次,没有任何积蓄,还欠了不少贷款的姚弛矾铁了心的要卖房子。

他甚至还在记者去调解的时候,把记者关在门外,在里面殴打韩春花。

最终,韩春花被赶回了娘家。

姚弛矾带着卖房子的钱来了石嘉市。

而在半个月之前,重度抑郁症的韩春花在家上吊了。

当时她身上穿的,是原本准备在婚礼上穿的一套大红嫁衣。

“看来以后我结婚的时候,要办西式婚礼了。”

“啊?”

刘安泰显然被我这话弄了个莫名其妙。

“我和红嫁衣有仇。”

把文件夹轻轻的放在桌上,我摸出烟盒走到审讯椅前。

“姚弛矾,抽不?”

姚弛矾耷拉着眼皮看了看我手里的烟盒,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好勒,呐,你叼着啊。那个谁,钥匙呢,打开打开,让他起来活动活动,坐了半夜了,这么抽烟也不舒服。”

陪同的警员被我弄了个莫名其妙。

不过还是过来给他打开了审讯椅上的锁头。

姚弛矾同样莫名其妙。

我熬鹰一样熬了他半晚上,他都一言不发,为什么我对他的态度反而平和下来了呢?

“喏,拿好了。”

我从烟盒里抽出三支香烟递到他手上。

姚弛矾更蒙圈了,散烟哪有一下散三支的?

我没管他蒙圈的表情,把三只烟都给他点上。

然后一拳凿在了他的肚子上。

“以烟代香,明年的今天,就他娘的是你的忌日!”

一记头槌,狠狠地砸在姚弛矾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