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马尾还是女装,这是一个问题。”
张不疑听着刘盈的小声呢喃,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女装!
几年前那不堪回首的往事顿时涌上心头!
他将手搭在刘盈肩膀上,毅然决然说道:“最多双马尾,要是让我女装的话,我就死给你看,而且还要溅你一脸血!”
刘盈上次趁他睡着,给他梳的双马尾,和这一时期小孩子的双丫髻或是羊角辫类似,虽然引人注目,却不会太过丢脸。
呵,要是真让你双马尾,咱俩就算绝交了……刘盈哈哈一笑:“逗你呢!咱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怎么会那么做呢?”
张不疑感激的看看他,瞬间觉得自己像是亏欠了对方许多,只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好吃的好玩的都和对方分享!
刘盈转头看向广场上绕圈的四轮马车,略微摇头叹息。
其实搞出来四轮马车挺简单的,所谓难点,根本不是什么转向差速器。
毕竟,这是马车,又不是汽车。
当年美洲的杨基佬们架着四轮马车,完成西部大开发的时候,汽车也还只有三个轮!
四轮马车使用的,并不是什么差速器,而是很简单的转向架。
既将马车的前轮和后轮分别装在车架上,前车桥通过旋转的轴体和底盘连接,使得两个前轮可以转动。
嗯,为了不翻车,只需要将前轮做的小一点,这样轮子的滚动方向,就会和前进方向一致,尽可能减少受到的侧向力。
转向的问题解决后,轴承就简单了。
滚动轴承做不出来,不过青铜所制的滑动轴承满大街都是,涂上动物油脂作为润滑,一样跑的飞快。
毕竟现在是战车最后的辉煌时期。
至于减震,弹簧没有,但板簧却很简单,熟铁渗碳,敲敲打打,把不同长度的金属板叠加在一起就好了,简单粗暴。
嗯,后世的很多卡车上也依然在使用着板簧作为减震。
只可惜后世里四轮马车盛行的年代里,中国已经是一个地狭人多的农业社会了。
养两匹马的花费,完全能养活两个人,马只会拉车,而人不仅可以拉车,还能做很多事情!
至于消费得起的达官贵人?
嗯,轿子了解一下。
大萌中兴三相之一的张居正,日常使用的是一个三十二抬的大轿子,类似于后世的房车,吃喝拉撒睡都能在里面解决!
见到刘盈叹气,刘肥转头看过来:“弟弟,你这是怎么了?”
刘盈笑着摇摇头:“四轮马车造好了,咱们也到了该离开这里的时候了,还有些怪不舍的!”
这几辆四轮马车造出来,就是为了让他们长途跋涉的时候,不至于那么受罪,尤其是刘太公和吕公,他们虽然看起来身体还行,但其实年纪在那里摆着呢!
另外一方面,则是为了戚姬,毕竟小姑娘、呸,是少妇,长得挺漂亮,而且在原有的历史上,也遭了大罪。
当然,这全都是她自己找的!
当初在永巷舂米的时候,戚姬要是不唱那一首子为王,母为虏的歌,自己老娘过段时间气消了,也许就让她和薄姬一样,滚出长安城了……
远处,满脸赞叹的盘公缓缓走来。
他并没有跟着刘邦西征,而是留在了阳翟继续做他的将作大匠。
见到盘公走来,刘盈刘肥等人相继行礼。
盘公轻轻点头,看向刘盈问道:“如此精妙之物,公子是如何想出?”
刘盈笑着说道:“如果我说,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在梦里告诉我的,盘公可信?”
盘公再次点头:“我信。”
嗯?这你就信了……刘盈眨眨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盘公笑着说道:“实不相瞒,自从公子与老夫在陈县相遇,老夫就开始暗中留意,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老夫笃定,公子身边并无异人出没。”
“所以,排除此种可能,梦中传授之说虽然荒谬,但却是唯一可能了……”
这老家伙这么阴险的吗?阔怕……刘盈向后退了一步,挠着头说道:“其实我就是随口说着玩的……”
盘公打断他的话,摇头说道:“何人所授不重要,昔日我墨家祖师,所精通的诸般精巧技艺,也同样是天赋异禀,触类旁通……他逝世之后,墨家再也没有一人达到过他的高度,墨家也因此陷入四分五裂!”
盘公摇头叹息了一会,看向刘盈询问道:“公子何不考虑一下,你我互为师徒如何?”
什么鬼……刘盈愣在原地,眨眨眼睛:“什么是互为师徒?”
盘公正色说道:“学无止境,达者为师!我教公子墨家精义,公子教我诸般灵光一闪。如此,互为师徒。”
那我亏了……刘盈心中微微叹气,墨家那一套兼爱非攻的对他来说用处很小,而他脑海中的知识对于盘公来说,相当于天顶星科技。
但他犹豫再三,还是还是按照这一时期的拜师礼节,五体投地而拜:“见过老师。”
在他对面,盘公以同样的礼节五体投地:“见过老师。”
大门口,听闻外面有稀罕物而出来看看的吕雉,惊讶的捂着嘴,眼睛大睁,一手扶墙。
刘邦曾经在贤者时间的时候,给她透露过盘公的身份。
当世墨家辈分最高者,毫不夸张的讲,算是当代墨家领袖,只要振臂高呼,天下墨者必然望风而来。
现如今,这样的人居然和自己儿子相对而拜?
“难道,我是在做梦?”吕雉眨了眨卡姿兰大眼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远处大路边,抱着一只斗鸡的刘太公从马车上跳下,同样看到了刘盈和盘公相对而拜的场景。
“糟糕,我家乖孙要被墨家的混球拐走了!”
刘太公心中大急,悔不当初,早知道当时刘盈询问他师承的时候,就向对方和盘托出了。
他跺了跺脚,痛骂道:“都是那个混账玩意的错,要不是他说什么也不肯继承我老师的学说,非要去当什么游侠,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此时此刻,远在武关城北二十里宿营的刘邦,突兀的打了个喷嚏。
“谁在骂乃公?”
他揉了揉鼻子,正想要和张良商议接下来的打算,帐外郦食其跑了进来。
“回来了,甯昌回来了!”
“谁?”
刘邦满脸疑惑,郦食其说的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但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了。
郦食其跺跺脚:“魏人甯昌,就是那个毛遂自荐,前往关中劝降的儒生!”
刘邦恍然大悟,那人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突然拦住他,说他是天命所归的皇者,还说什么只要他出马,必然可以劝得胡亥向他臣服,将皇位让给他……
既然对方信誓旦旦,刘邦自然也不阻拦,给了他一笔路费让他走了。
其实在刘邦心里,觉得这个家伙可能就是缺钱了,所以来找他委婉的要一点,这样的事情,他当年做游侠的时候也经常做……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又回来了!
莫非,是又缺钱了?
刘邦点点头:“既然回来了,就让他进来吧。”
少顷,头戴儒冠,身穿黑色丝织长袍的甯昌走入,只是和当日相比,他丰满的双腮深深陷入脸颊,看起来像是在咸水里泡了三回,沸水里煮了三次,血水里还涮了三趟……
“幸不辱命!”
“什么?”
刘邦猛然坐直,大惊失色,心中响起一个声音:难不成这家伙真的劝降了胡亥?
在他身旁,自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张良,此刻神情呆滞,舌桥不下,将信将疑。
“咸阳令阎乐于望夷宫逼杀胡亥,赵高让我来告知武安侯,他愿和武安侯分王关中……”
“此刻,峣关守将也派遣使者而来,若是武安侯应允,他便即刻倒戈卸甲,以礼来降!”
甯昌说完,默默站在一旁,目光炯炯的看着刘邦。
“胡亥死了?分王关中?”
刘邦呢喃着这两个词,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他本能的有些不信,毕竟大家起兵反秦的一个原因,在于秦国无道,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秦国的皇帝。
但……
分王关中是让他完全不能接受的!
关中虽大,但却容不下两个王!
张良突然出声询问道:“你刚才说,峣关守将的使者也在外面?”
甯昌点点头:“正是。双方约成,峣关城门大开,迎武安侯于十里之外!”
张良微微颔首,拽了拽刘邦衣角,向他使了个眼色。
刘邦秒懂,看着甯昌温和地说道:“先生一路辛苦,议和之事容某好好想想!广野君,好生招待先生及秦国使者!”
郦食其拱手而拜,甯昌再次叮嘱道:“武安侯,须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还请早做打算!”
少顷,帐中人全数离去。
刘邦看着张良询问道:“子房有何计策教我?”
张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道:“武安侯可相信赵高之言?”
刘邦挠挠头说道:“我觉得有几分可信,此刻我大军压境,他自知关中之地不保,所以想要用和我平分关中……不过咱们可以就地还钱嘛!”
张良轻笑一声说道:“武安侯可想过,此刻与赵高媾和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