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恕?”
刘盈略微沉吟后,看着刘太公问道:“莫非大父的老师,也是儒家士子?”
说实话,他对于刘太公那个‘误人子弟’的老师好奇心十足,而且仁、恕、礼之类的观点,也是儒生们经常挂在嘴上的。
最最重要的是,如果刘太公的老师是儒家之人,那么刘交能够拜荀子的学生为师就说得通了。
嗯,出于逆反心理,刘邦往儒冠里撒尿也说得通了……
刘太公微笑摇头:“我的师祖曾是儒门弟子,但道不同,早已不相为谋多年了……别说这个了,你饿吗?饿了的话陪大父一起吃饭。”
神神秘秘的……刘盈食指拇指捏在一起,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在厨房偷吃过了,但还能再吃一点点!”
其实他本来就打算和刘太公一起吃饭,人多了,饭吃着才香。
刘太公宠溺笑笑,夹起一只鸡腿放在刘盈面前,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最近,那个混账玩意有给家里写信吗?”
刘盈明知故问:“哪个混账玩意?”
刘太公面色一囧,气呼呼的开始扒饭,一言不发。
刘盈莞尔一笑。从背着的包包里取出一卷竹简:“呐,这是父亲前几日从宛县送来的信,上面写着他已经收降了南阳郡守,并且在逐一接收南阳郡各县……”
刘太公放下碗筷,接过竹简匆匆看了起来,只是片刻之后,脸上闪过一抹怒气。
刘邦的信里,要么是在炫耀自己如何抉择英明,战无不胜,要么就是要这要那,只在信件末尾才表达了对几个媳妇和子女的问候和牵挂,通篇都没有提及自己亲爹一句!
混账玩意!
刘盈忍住笑意,低语道:“我们可能又要搬一次家了……”
他的想法是尽量带着吕雉刘太公等人离刘邦近一点,最好能在刘邦攻入关中之后,就第一时间跟过去。
这样就可以避免出现乌龙事件,比如在搬家的路上,撞上正好从关中出来的项羽,然后被一锅端了……
而另一个点,则在于能够让吕泽尽快接收南阳郡,之后在项羽分封诸王的时候,和刘邦在明面上划清界限。
嗯,在他有限的记忆中,鸿门宴后,各路诸侯都在项羽的威逼下开始裁军。
比如老刘,就从刚入关的十万人,削减到了三万人。
但史书上说,因为刘邦的个人魅力,所以还有好几万人主动追随他从关中前往汉中。
刘盈猜测,这几万人里,应该就有之前被裁掉的军队。
让吕泽尽快接收南阳郡的目的就在于此。
项羽不是让大家裁军吗?
好,我裁,我只保留三万人,剩下的七万人,是自家大舅哥的南阳郡兵!
嗯,转移资产……
听到刘盈的话,刘太公轻轻点头,虽说在阳翟住着也很好,但毕竟寄人篱下,没什么太多的安全感。
他眼神扫过花园中种植的玉米,有些疑惑地问道:“也不知道这几个宝贝长没长好?”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又没种过地……刘盈轻轻摇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应该可以了吧,叶子都黄了……”
刘太公有些迟疑地说道:“那就再等两天,等到彻底黄了再说!”
……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淡。
西跨院,张不疑正坐在门前乘凉,突然站起,让自己的僮仆将房门紧闭,不许发出任何声音。
没过一会,刘盈顶着枕头出现在房门外。
他推了推门没有推开,于是站在门外喊道:“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啊!”
屋内静悄悄,没有丝毫响声。
刘盈有些无奈,自从他一时兴起,趁着张不疑睡着的时候,给他扎了个双马尾后,每到夜晚,对方房门紧闭,哪怕被热成狗,也绝不开门……
“我错了……”刘盈继续砰砰砰的敲着门,希望对方能够一时心软,收留他在这里过一夜。
自从刘邦走后没多久,他就开始了‘流浪’生活。
原因很简单,自家萝莉这些天吃好喝好,原本胖墩墩分不清正反面的身体开始逐渐发育,他再和刘乐睡在一个屋就不合适了。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一时期的生态极好,即便是他刻意让人在院子里种了很多的艾蒿,但每到天色暗淡,蚊子依然成群结队!
他和刘乐睡在一屋的时候,蚊子完全无视了睡成死猪的小萝莉,疯了一样的向他发动神风攻击。
刘乐乎乎大睡,他却啪啪啪的拍着蚊子……
不公平!
于是他悲愤交加的搬去和吕释之同住,然后,蚊子立刻转火,集中攻击起了吕释之……
这就轮到他呼呼大睡,而吕释之辗转反侧了。
两个晚上过后,被蚊子叮的浑身是包的吕释之怒下逐客令,禁止他在房中留宿。
之后他就搬去了吕雉那里住,而蚊子也很愉快吃起了亲子丼……
但让刘盈决然搬走的原因也在于此,为了让他不被蚊子叮咬,能够睡个好觉,吕雉在晚上的时候,不停地为他打着蒲扇,直到后半夜蚊子累的受不了了,自己才会睡下……
如果刘盈真的是个四五岁的孩子,那他就浑浑噩噩,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吕雉的付出,但他并不是!
所以他只是在午休的时候,跑到吕雉那里睡个午觉,刷刷亲密度。
嗯,别说点蚊香什么的。
这一时期没有空调,要想晚上睡得好,就需要大开门窗。
在这种没有任何封闭的场景内,依靠点燃艾蒿等物熏死蚊子,首先就要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
而当他从吕雉那里搬走,住到张不疑房间的时候,他发现蚊子对于张不疑的攻击优先级,在他之上!
而张不疑,却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只是,悔不当初啊!
刘盈见到房门始终没有打开的迹象,于是长叹一声后,转头找刘肥去了。
对于蚊子而言,他和刘肥有相同的**力。
刘肥房间。
刘盈看着吨吨吨喝水的刘肥:“哥,你临睡前喝这么多水,不怕晚上尿床吗?”
刘肥摇摇头,满脸信誓旦旦:“不会的,我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
刘盈不疑有他,只是在后半夜的时候,做了一个发大水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