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门前,一人一骑缓缓行来。

刘盈定睛一看,正是昨天才在家里蹭过饭的曹参。

嗯,现在的曹参在他的本家曹氏心中,讨厌程度直逼卢绾,仅次于刘贾。

老曹来的真早啊,看样子早饭也要在我家解决了……刘盈心中吐槽,但和纪信一起,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

“见过叔父。”他拱手行礼,视线装作不经意的扫过曹参双手。

一旁的纪信上前牵着马,努力憋笑。

“臭小子!你这是什么眼神?”曹参从马背上跳下,揪了揪刘盈的小辫子。

刘盈歪头摆脱:“不是侄儿小气,实在是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刘邦的这群老兄弟中,他和曹参的关系最好,仅次于一有功夫就拍他马屁,心怀不轨的樊哙。

曹参呵呵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方玉璧丢了过去:“这下有余粮了吗?”

刘盈装作眉开眼笑的样子:“有了、有了,这就杀猪宰羊的招待叔父!”

曹参嘴角扬起,再次揪了揪他的小辫子:“你家的猪肉确实好吃,嫩,而起肉汁多,不像我在集市上买的,干柴,咬起来费劲!也不知道怎么养的!”

刘盈一脸自得的表情,笑而不语。

开玩笑了,别人家喂猪主要是让猪吃奥利给和野菜,他这里养的猪,主食都是麸皮豆粨,河里捞的小鱼小虾,偶尔吃点野菜调剂一下胃口,不好吃才有鬼了!

曹参看了看远处驶来的一辆马车,突然说道:“好了,你接着迎客,我去看老太公!”

他走后没多久,那辆马车在行宫门前停住。

驾车的,正是刘贾。

马车车门打开,穿着一身崭新红袍的刘邦从马车跳下,接着伸出黝黑的手,握住了一只洁白细嫩的柔荑。

紧接着,一个略显臃肿的身影从马车走下。

于是,刘盈见到了一张妖娆而不张扬,含蓄中又带着几分妩媚的俏脸,温柔甜美,有着一双清灵可爱的小鹿眼,看起来清纯又无辜。

这正是老刘的新欢,戚姬。

只是刘盈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心中突兀的涌起了一个词,绿茶,不是绿茶婊,只因为这个女人茶而不婊。

不知何时起,吕雉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刘盈身边。

她和早晨的时候一样,都穿着那一身湖蓝色曲裾,一条细细的梅花结带子缠在腰肢之上,曲线玲珑,诱人遐想。

乌黑油亮的秀发挽了一个高椎髻,发髻上插了一枝通体洁白的玉笄,脸上略施粉黛,顿时从颇有几分姿色,变成十分颜色。

双眉妩媚,瑶鼻樱唇,娇艳如花,可那双卡姿兰大眼睛中,却带着几分骄傲,冰凉,让人不敢直视。

只不过不敢直视的人中,不包括对面牵着小四的老色批,他睁大的眼睛如同扫描仪般上下打量着自家媳妇,嘴角露出了几分痴汉的微笑。

而一旁的戚姬,则娇娇怯怯的站在刘邦身边,小鸟依人,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随时都会蹦跳着逃离。

滋滋滋……刘盈脑补出了电流交织的声音,给刘邦甩了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

突然,吕雉开口打破此刻的沉寂:“盈儿,你说是娘好看,还是那位姐姐好看?”

她看向刘邦的眼神中,不经意浮现出几分鄙视的意味,仿佛在说,这个小姑娘比你女儿也大不了几岁,你居然也下的了手,禽兽!

姐姐?老吕你真有意思……刘盈无声笑笑,但他并不打算昧着良心说话,于是悄悄向后退了几步,想要逃离这个修罗场。

吕雉一双好看的细眉渐渐上扬:“小兔崽子,你给我回来!”

拜拜了您内……刘盈倒腾着两条小短腿,恍若未闻的哒哒哒哒快步离开。

刘邦一愣,眨了眨眼睛问道:“他是小兔崽子,我呢?我是什么?”

老瘪犊子……吕雉心中腹诽,微不可见的翻了个白眼,看也不看刘邦,径直向戚姬走去:“走吧,随我进府。”

她这样说,就是以一种女主人的身份,接纳戚姬正式加入这个家。

刘邦微微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戚姬肤如凝脂的小手:“去吧,我等下再去看你。”

……

前院茅房。

刘盈看着手中出现的一卷卫生纸欲哭无泪。

他都已经适应了厕筹,现在突然签到了这么个东西……

“彼苍者天,待我何薄!”

话虽如此,他还是将卫生纸小心收好,再次回到门房迎客。

……

时近正午,前来祝寿的人络绎不绝了起来。

在丰邑时,刘太公几乎只过整寿,而起来随礼的也多是附近乡邻,大多拎着几条肉干或是河鱼,至于老刘的那些狐朋狗友,则大摇大摆的空着手上门蹭吃蹭喝。

但今时不同往日。

那些乡邻是没有来贺寿的机会了,而老刘的狐朋狗友们,却抖了起来,一出手非金既玉,个个都是价值不菲。

不过刘盈最在意的,还是张良在帛布上,手绘的一副岁寒三友图。

松柏长青,喻意长寿,缘竹生笋,红梅结籽,喻意多子多孙,这是祝愿多福多寿、多子多孙之意。

当然了,这时候还没有岁寒三友这个词。

刘盈吩咐纪信好好将这幅画收好,毕竟这东西要是放个两千多年,最少价值静安的一个小区。

过了一会,他看了看名册,发现该来的都已经来了,于是伸了伸懒腰,看向纪信:“好了,任务圆满完成!我去换身衣服,你赶快去赴宴吧,要是晚了,好酒肯定被那帮家伙喝完了!”

今天来的客人是肯定不会讲究那许多规矩的,他们可不会等着主人到场,才会动碗筷。

那帮家伙,可大多都是一群活土匪啊!

纪信笑了笑,领着申屠嘉和赵尧快步离去。

……

行宫前院,之前那个屋顶上缺瓦的堂屋。

果然如刘盈所说,这帮家伙毫不客气的已经大吃大喝了起来。

杯盘狼藉,人声鼎沸。

除了张良萧何等寥寥无几重视自家形象的,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撒起了酒疯……

穿着一身玄色儒服的刘交从门外跑进:“都别闹了,我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