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策上马,朝着云姒看去。
云姒身边,有代表了九爷的霍影。
霍影亦朝着他点头。
有能分清是非的人在帝都,在南绛身边,萧天策不怕南绛重走老路。
他未曾再看云令政一眼。
一个过去的人,一个应该成为他们夫妻之间的过客,就让他从此过去。
云姒目送着萧天策离开,转身离去。
照溪也在这个时候,被放了回来。
云令政同云姒擦肩而过之际,冷声开口:“南绛,我要定了!”
远处,高楼。
目睹着这一切的霍临烨不免一笑。
她身边的明鸢忍不住问他:“殿下觉得,南绛姑娘跟云大人,可是没有机会了?”
“一个害死了你全家的人,中间隔着血海深仇,你觉得他回头,这种男人你想要吗?”霍临烨挑眉问。
明鸢想都没有想:“当然不想!”
霍临烨笑容沉了下去:“得多不正常,多漠视亲人,把一点情情爱爱当饭吃的人才能做出和云令政复合的事。显然南绛不是,她对自己父母兄嫂的爱胜过对云令政的爱。为了给自己小哥解毒,为了怀孕的嫂子,她宁肯恨着云令政也和他虚已蛇委,甚至受着嗜心蛊的痛苦和他上床,就是为了取蛊王。她有多爱家人,宁肯舍弃自己也要维护家人的命,这样的人会回头去爱云令政?什么草包才会?之所以要忘记,是为了让自己好过,自己放过自己,连恨都不想恨。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若是南绛都能够跟云令政在一起,他又凭什么不能跟云姒在一起呢?
天,是公平的!
云令政这种人,应该自食恶果。
霍临烨看着云令政,在局外看事事,似乎一切更加鲜明了。
只是这些道理,他没能早点知道。
若是能早点知道,也不至于成现在这个样子。
天光更暗,萧天策此去,必是要带着命去拼。
南绛等了许久,等来了萧天策临危受命离开京城的消息。
南绛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明灭。
她握着手中的同心扣,却没有来得及告诉萧天策。
她已经有多一点的喜欢他了。
那眼底的落寞入了心,最终只能是一声叹息:“没关系,我等他回来。”
三日之期,南绛回门,并没有去找云姒,而是直接去了济民堂。
济民堂跟前围了不少的人,现在已经没有人敢进去求医问药。
只是南绛才坐下,整理好了一切,诊桌跟前就坐下了人来。
南绛连头都没有抬,只问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男人的声音伴随着他的手搭到了脉枕之上。
此时云姒听见南绛来,正好也过来。
看见坐在南绛跟前的人,她下意识地要上前。
但是想到南绛现在已经忘记了所有,永远不可能想起来,而且最重要的是,南绛已经跟萧天策成婚了,她不用再插手。
云姒止步。
南绛抬头,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云令政,只把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仔细的把脉。
许久,才抬头,看向了云令政。
没有什么愣一下,或者惊讶的样子。
南绛如同看一个普通人一样,看着云令政,问:“你这脉搏很是奇怪,最近是胡乱吃什么东西了吗?”
云令政的目光沉了下去。
他静静地看着南绛,似乎在辨认她是不是装的,是不是在说谎!
可是南绛那一脸陌生的样子,却不像是装的。
云令政骤然起身,一把抓起南绛,直接扯到了自己跟前。
南绛被吓到,瞪大眼睛看着云令政大喊:“别激动!我医术略有不足,但是我们济民堂多的是好大夫!”
云令政俯身,仔仔细细的看着南绛,像是要透过她的皮肉看进她的灵魂。
他们三天之前,才见过,现在她就能装出这么一副不认识的样子,还装的那么好!
“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云令政沉了声,无边的压迫感涌上。
南绛心知怕是遇到了医闹的,再不然这人可能是有什么病,最好是别得罪这种人……
“好……好,你先坐下,我再给你好好看看行吗?”
云令政紧紧抓着南绛的手腕,余光,却瞥见了在一旁的云姒。
她并没有上前阻拦,就连她身边站着的意欢,也没有上前阻拦。
只是这么看着,毫无顾忌。
云令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抓住南绛问:“你不认识我?”
南绛:“不认识啊……没见过……”
“云令政!”云令政一字一字念自己的名字:“你说你不认识?”
南绛摇摇头:“不认识,当真不认识!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或者您哪里不舒服,我可以找别人给你治!”
南绛也眼里的神色骗不了人!
云令政却像是不肯信一样:“莫说以前,三天前我们才见过,你说你不认识?南绛,你的谎话什么时候也练得这么好了?”
“您当真是认错人了。”南绛只觉得他有病:“三天前是我的大婚之日,我如何见过你?”
仿佛是为了验证心中猜测,云令政问:“三天前,你跟那男的拜堂之后,发生了什么?”
南绛心说凭什么说给你?
但是本着不得罪病人的态度,她开口:“三天前拜堂之后,我出去掉到了泥坑里面,被我夫君救回来了,我夫君还跟我一起掉在了泥坑里面。”
云令政紧皱的眉头,骤然一松。
便是拉着南绛的手,也松开了。
果然……果然有猫腻。
难怪,从萧天策跟南绛成婚之后,就没有人再阻拦他了。
便是九爷,也不曾阻拦他。
这一切的问题,都在南绛身上!
南绛握着自己被弄疼了的手,小心的开口:“我们这里不单有治疗身上病的大夫,还有治疗心理病的大夫,你可要我为你引荐呢?”
云令政抬眸,看向了南绛。
她眼前澄明。
他不信不行。
她当真不记得他了。
“我叫什么?”云令政再问。
南绛诧异:“你没说啊。”
云令政面色凝重的看着南绛,他余光过去处,云姒跟那个小姑娘已经不见。
“你怎么敢的……”云令政闭眼之际,犹如忍耐到了极点,声音如同野兽厮磨。
再次起身,桌子像是一块抹布一样,被他掀到了一旁。
他自问纵横至今,还未曾有这样的时候。
此时原本清冷的面容,眼角染上猩红,声声质问:“你亲手把我拉入这烂泥之中,转头你自己爬了上去。口口声声说爱我想要跟我,你转头忘却前尘往事,嫁给别人,南绛,你怎么敢的!”
质问声很大,大到就连在外面的意欢都忍不住朝着一脸着急的照溪说:
“南绛失去的是亲人,可首辅失去的是爱情啊~我希望他们最后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