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瞬,云姒的脑海之中闪现出一模熟悉的画面。
是一个女人被个男人硬拉着去做什么,她的手腕,还在滴血。
当她哭着抬起头来时,云姒看清楚了,这个人居然长得跟自己很像!
后颈疼了一下,忽然就开始发烫。
苏韵柔不知让云姒想起来的代价是什么。
她开口:“手术刀,你有手术刀,帮我割断绳子。你,加上我,弄死叶暮梨……不,不要弄死她,不能让霍临烨知道那是个假的。哈哈哈哈……”
苏韵柔骨子里的狂露出来,转头,看见云姒捂着后颈,跪坐在地上,身子在发颤。
她意识到了不对,挪过去,用肩膀碰了碰云姒:“你怎么了?”
云姒满脸痛苦地抬头,她后颈的疼痛,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扯开。
苏韵柔身子往后一倾,忽然反应过来:“云姒,你不记得了是不是?”
若非如此,她之前怎么可能这么平静地看着。
又会在她的孩子被绑的时候,还帮着她说话。
而战奴又不说清楚,明显就是为了信守承诺,什么都不告诉她。
可惜,还是被她猜出来了。
“疼……”云姒后颈的疼痛越发剧烈。
战奴在外,听见这一声,便知晓了全部。
他也是用着五年,才彻底弄明白了南绛养出的情蛊威力。
子蛊所生情丝成黑,共生蛊才开始发挥最大的作用。
“共生”二字,远不止表面的简单。
母蛊已亡,子蛊者情爱加剧,且靠近子蛊者,便能刺激的母蛊得以复生。
而此时,九爷越是寻不见云姒,越想要找到,心绪便越难克制。
子蛊会更加躁动。
即便相隔甚远,母蛊也能感知。
战奴闭了闭眼,看着秘牢的门被打开——叶暮梨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抓云姒来。
母蛊只要复生,九爷身上的子蛊就能感知到云姒的所在!
可云姒的性命……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且他家小姐的罪孽,还没有赎清楚。
玄嗔的大师的批文,还没有圆满。
战奴的目光暗了暗,往前进了一步:“我就远远的看看我家小姐。”
叶暮梨听着秘牢深处传来的云姒痛苦的声音,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云姒到底怎么了。
可是听战奴这么说,又停下了脚步。
战奴:“请六小姐让我进去看看,只要看见我家小姐平安无事,从今往后,战奴任凭驱策。”
叶暮梨眯眼,如何会答应:“等你表现得好,再跟我提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耍手段,这可是在太子府,霍临烨现在是太子,太子府都是暗卫跟侍卫,你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太子的手掌心。”
用人做事,完全没有一丝余地。
战奴看着叶暮梨,心中开始紧张起来。
配置出的药不在他身上,他就算是进去,也无用。
“那帮我给我家小姐带一句话。”
战奴弯下腰,冲着叶暮梨俯身低头:“九重天,浮空现,生生世世得相见。”
出于对战奴的防备,叶暮梨小心的很,仔细的揣摩话里面的意思,战奴立即解释:“我对小姐的赤诚天地可鉴,便是要我追去九重天,只见虚无浮现,我亦要生生世世都守那边,等着与她相见。”
“噗嗤!”
叶暮梨笑出声,鄙夷的看着战奴:“一双破鞋,她也配?”
战奴握紧衣袖里面的拳头,身子又矮了矮。
“好了,算我施舍给你的。从现在开始,你上到九重天,也只能是为我效力。”叶暮梨轻蔑一笑,转身离开。
战奴在后,恭敬开口:“战奴听命。”
这一刻,叶暮梨的心情好极了。
“等会儿,我就要把锦弗的手指头给剁下来,让战奴接在我手上!”她感觉,这是可能的。
可见了云姒,看见她疼的浑身绷紧颤抖。
叶暮梨诧异的看向了苏韵柔:“她怎么回事?”
苏韵柔冷眼朝着叶暮梨看了过去,在看见叶暮梨的人端着的托盘上那一小瓶东西,瓶身上有一个标记时,她眼底一闪:“战奴来了?”
“这个药就是他让我交给你的,这个奴才还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九重天,浮空现,生生世世得相见。”
“哈哈!”叶暮梨让人打开牢门,朝着云姒靠近,目光却在苏韵柔身上,脸上显出嘲讽:“你啊,就只配跟个丑奴才生生世世相见了。还说别人连牲口的不如,我看你才是不如牲口呢,那个孩子,谁知道是你跟什么东西弄出来的种啊。”
讽刺尖锐的话,苏韵柔仿佛都没有听见去。
唯有那句“九重天,浮空现,生生世世得相见”。
战奴在这个时候特意让叶暮梨带这句话,九重天,浮空现……
现什么?
云!
饶是有了点准备,苏韵柔还是被惊了一把。
锦弗公主,居然真的是云姒。
那“生生世世的相见”……
恍惚间,苏韵柔摸了摸手腕上的镂空老银丝手镯。
战奴这些年为了九爷制药,怎么都没有解秘药的头绪。
渐渐地,就把心思打到了那只子蛊的身上。
子蛊能够给宿主两次延续生命的机会,也就是,子蛊会死两次,重生之后,一切重来。
子蛊若是够强,就能够在吸收毒药之后死一次。
战奴用了很多奸恶之辈来试药,历尽艰辛,做了唯一的一枚,让她带在身上,防止九爷或者他身边的人,找她报仇时,借着药,就能够换生的机会。
这个药,如今就在镂空银丝手镯里面藏着。
她猛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看向了云姒。
云姒的确是失忆了,按照九爷的心性,必然是会唤醒她记忆的,可是这么久都没有下手,期间必然有猫腻。
云姒的身上有一只母蛊。
生生世世的相见,是要她把药喂给云姒,让云姒得生,如此九重天,方能浮空现。
她明白了!
“住手!”
在化容水倒在云姒脸上之际,苏韵柔叩开手镯,暗中拿出药来。
可一切,都晚了……
云姒忍耐着彻骨的疼痛,刚调出麻药,脸上的易容就开始融化。
“看吧,看吧!我说什么了!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她是什么锦弗?她就是个假的!”
叶暮梨还没有看见云姒真容,就已经激动地大喊:“快去,快去把太子请来!我要让太子好好的看看这个……”
她话音一落,转头看见云姒的一张脸,便如同被定住了一般,不敢置信地看着——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