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六小姐仿佛没有听清,抬起头来看陆鹤时,刚好看见披着披风站在屏风那头的云姒。

她的脸色骤然一沉,就听见陆鹤道:“师父,锦弗公主答应救你了。我的医术,加上锦弗公主的医术,再加上韩大夫的,我们三人,岂会救不了你?”

陆鹤是大周国医,这五年,他承袭了当年的云姒,后来的邪医韩仲景,再加上当初的巫医圣女南绛三者的医术。

虽然做不到全部承袭于身,但是三者最要紧的一些融会后自成一派,那是做到了。

六小姐的脸色难看得彻底。

她根本就没有病!

说这些,只是为了收拾别人的时候有个借口,不被怪罪。

陆鹤这个蠢猪,居然真的把她带来锦弗这里了?

“我……”

“六小姐!”

云姒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缓缓走上前:“你云家效忠我西洲皇族,满门忠臣。我身为西洲皇族,当体恤忠臣之家的子弟,竭尽全力医治你。何况,你还是大周的摄政王妃,九皇叔对我有恩,我自是不知如何回报,只希望把你治好,不欠别人人情,我心才安。”

六小姐掩饰不住眼底的震惊,转脸就大叫:

“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陆鹤,把她打出去!”

“师父,你不要激动,锦弗公主是给你治病的。而且……”你现在在人家的房间。

没有给陆鹤把话说完的机会,六小姐已经推开他:“我没有病!她才有病,她手脏,她心脏!”

“师父……”陆鹤看着又“发病”的人,要上前阻止。

谁知,“啪”一下,六小姐从**起来抱着个瓷器砸在了地上。

云姒拉着陆鹤躲得及时:“她发病了!你说好了,真的要治吗?”

陆鹤看着从前从容坚毅的师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痛心得眼泪婆娑:“治,当然要治!我师父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从前眉眼之中尽是明媚,是仁心,她不应该这样,她也不想自己这样,我要帮她!”

“陆鹤!”六小姐真是要气死了。

在这些人面前,她根本懒得隐藏情绪:“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把我带来这里,九哥知道吗,你这是在害我!”

云姒巴不得她更恼火一些,拉着陆鹤避让那些砸过来的东西,还道:

“陆鹤你看到没有,六小姐越来越疯癫燥怒了。长此以往,有损心脉,你也是学医的人,不用我说肯定也见过那些燥怒的人气的心胆破裂最后死的。而且,这种疯病不治疗的话,发病的频率会越来越高,到最后,就全然疯癫,完全没有半点正常时候。等那时再来干预,那就为时已晚。”

陆鹤当然知道!

他就是知道,才把脸面收起,来找她的。

因为他知道药王的厉害。

“我……”

“啪啦”!

陆鹤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瓷盏砸过来,他没有半点犹豫,转身就替云姒挡了。

锋利的瓷渣划破他的额角,瞬间开始流血。

“陆鹤!”云姒知道陆鹤是个实在又本分的人。

但是这一挡,也依旧叫云姒诧异无比。

“师父!”陆鹤转身推开云姒,迎着砸过来的东西,上去就抱住想要冲出去的六小姐。

他一心为“师父”,怕她伤了除了他之外的人,别人会怪她。

到时候,她又后悔自责心痛,对她的病情,更没有益处。

“师父,你伤我没有事,我不怪你。你听话,冷静点。治好了之后,我们就能跟从前一样了。”

“快别说了,得先把她捆上!”云姒看着挣扎的厉害的六小姐。

陆鹤紧紧地抱着不断挣扎大叫的六小姐,急忙阻止:“不能捆,她的……”

“绳子来喽!”东陵初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开去找小二拿绳子的,陆鹤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冲了上来。

“放开我,我没病!”

六小姐看着那根绳子快要气疯了。

她万万没想到,这蠢货会这么蠢,居然帮着别人整自己。

收得这是什么烂徒弟!

“我来也帮忙!”云姒这会儿忽然觉得东陵初阙给自己吃的药来效果了。

她也不手软头晕了!

撸起袖子,直接就上去。

东陵初阙还是有些害怕的,所以绑的时候,双手死死的抓着绳头,脚蹬在**,龇牙咧嘴地扯紧。

云姒看着六小姐的肉都被东陵初阙跟勒出来了,忙提醒:“别绑这么结实。”

“你说什么?”东陵初阙瞪大眼睛看着云姒:“你怎么回事呀你心疼她,她都把人打出血来了!要是不绑得结实一点,谁知道她发起大疯会不会把身子挣得炸开。”

“我的意思是……”还没有等云姒说完,东陵初阙狠狠抓着绳子,又死死地勒了勒。

云姒是看出来了,东陵初阙现在对六小姐的这个言行是带着点个人恩怨的。

因为假六已经被勒得气儿都喘不上了。

“你把她勒出毛病,我还要费时间给她多治治,别因小失大了。”

东陵初阙这才松了点绳子。

但是这种绑法,只要假六一挣扎,绳子就会勒到她的脖子,让她难喘气。

试了两次,她也不敢挣扎了。

只能躺在**,浑身颤抖着哭。

果然,陆鹤看见她这样,心软了:“师父……”

云姒:“陆鹤……”

“别碰她!”东陵初阙比云姒还快,伸手就把陆鹤拉住,喘息着道:“你没有听书上说嘛?惯子如杀子,溺爱如杀人,忠言逆耳良言苦口,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器!她现在受罪,等治好了之后,会感谢你的!”

“对不?”东陵初阙转头问云姒。

云姒张了张嘴,虽然东陵初阙的这些话有些不搭边,但是都是一个意思,不能因为心疼就纵容。

她直接点了头:“对。”

“陆鹤,救救我,我真的没有病。”六小姐眼泪不断滚落。

云姒刚要开口,东陵初阙抢先一步:“有病的人都说自己没有病,有病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都意识不到,那就真的病入膏肓了。”

“是不是?”又转头问云姒。

云姒:“对。”

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六小姐恨不得撕碎她们。

就在她要呼叫之时,门忽然就被人踹开。

看见走进来的人,六小姐眼前一亮,她的救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