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起,五感尽失。

按理来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可是云姒不明白,两次毒发,他都能意识混乱地将自己认错。

这执念,到底是多重才会这样。

眼下五感之中,因为药蛊,他是能视物的,可是他还是将自己看成了六小姐……

如今——

“都说九爷对西洲六小姐情深一片,从不允许女人接近。如今看来,传闻果然是传闻,真是想不到,还能看见这么**的一幕。若是我们没有打扰,只怕两位在这幕天席地之下,就直接行那夫妻之事了吧!”

是东陵的人!

这么矮小的男人,只有东陵人了。

可是眼下,九爷毒性发作,她还埋了银针在他体内,他不能与人动武。

她按住他的手腕,挡在了他的前面:“都交给我。”

霍慎之眼底,唯有一个身着暖黄色衣裙,十六七模样的小姑娘,如今也能站在他面前,要护他。

“神木在何处!”

云姒握紧手中的毒针,看向了对面的三只小男人。

“哈哈哈,就凭你,也想要我们东陵的国宝?你做梦去吧!”

几乎是话音才落,袭击一触即发。

东陵的人就是喜欢玩儿阴的。

真刀真枪地打不过,就爱用点毒。

昏暗湿冷的山谷,云姒看着不断冲向自己的细作——

十米……

五米!

三米!!

是时候,显露自己这五年所学的毒术了!

含毒的麻醉针出现在手中的瞬间,她的手腕被人握住。

几乎是电光火石瞬间,她整个人被拉入一个怀抱。

呼吸的功夫,只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倒下的声音。

等她再回头——

“你把他们都杀了?”

那三人的额头致命穴位处,有细小的血窟窿。

云姒转头,便被揽入怀中:“别怕,我在。”

低沉的嗓音,尽是安抚哄慰。

云姒的心突兀一跳,才反应过来。

他被毒控制着,如今分不清真实与虚幻,更是把她……当成六小姐了。

这会儿在他眼中的世界不知是什么样的,她跟他说再多,都没有用。

“好,我不怕。”云姒心中不断地念着:他是个病人,他是你的一个病人。

她的声音带着低哄:“你毒性发作,现在细作全部被你……他们全死了。你随我来,我们找个地方,我先帮你把毒压下去。”

毒性之中的男人,兴许是把她当成爱人,所以极其好说话。

只是,云姒没想到,这种毒,一次发作比一次强。

一次,比一次更能侵蚀人的理智。

也没想到,毒才稍微压下,那细作,不止那三个!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要给她找神木。

他不用亲自过来,也不用冒着毒发的风险,处处受制。

“九爷,走!”

云姒最后一根针落下,她回头之际,只看见身后的毒箭朝着自己射了过来。

这种时候,毒性发作,他离了她,眼睛便看不见,五感尽数消失。

她离了他,她必死无疑!

-

与此同时,陆鹤找到了能够驱赶蚊虫的药草。

霍临烨跟在后面,蹙眉看着积极的陆鹤。

身边的烈风显然已经意识到自家王爷不悦,低声问:“王爷,怎么了?”

霍临烨沉声道:“本王带着他们两人出来,便是要给锦弗公主留点机会。人只有在相互扶持遇险时,才能感觉到对对方的情谊。锦弗若是个顶用的,那就能好好利用这一次的机会。只是……”

他的声音拉长,迟疑地看向了前面的两人:“只是他们这样过去,倒是扰了本王给锦弗铺的路。”

里面是什么危险他不知。

但是霍临烨晓得,又是毒瘴又是毒蚊,东陵的那群用毒厉害的人,必然不会轻易让九皇叔同锦弗轻易脱身。

烈风马上就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带路,一定会给公主创造多一些的时间。”

霍临烨颔首,示意他快去。

锦弗明明已经喜欢上了九皇叔,却还是不承认,也认不清自己的心。他是不会娶一个心里,有别的男人的女子的。

而她……

霍临烨的目光,看向了前面的人,眼底的神色变得温和:

“是我先找到你的,现在眼睁睁地看着你到了他的身边,我有些不甘心,一点点的不甘心。我知道,你讨厌我的执着,但如果这一次,还是不能将你从他身边拉开,我就放手,不再要你,只图皇权。”

霍临烨深吸一口,便听见前面的陆鹤说:“烈风,走错了路,你怎么不早说!”

转向,他们距离云姒他们的所在,越来越远。

-

“九爷。”

云姒的衣服被扯破了,露出了细白的肩膀。

大腿上,被划了一刀,**出白皙的肌肤,跟渗着鲜红血的伤口。

这次他们居然没有在刀上涂抹毒药,云姒松了口气。

只是,她记忆至今,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偏偏,他们谁也不能扔下谁先走。

如同共生了一般,只能同生共死,谁离开谁,都难独立面对危险。

霍慎之已然有了些清醒,看着纷纷倒下的细作,这个时候,他并没有想着多留一个活口。

青灰的光线下,云姒看见转身过来的男人。

她本能地觉得羞耻,将衣服扯上来些,再把大腿那的衣服扯好。

刚抬起头,一件黑色的衣袍,就落在了手边。

霍慎之未看她,只淡淡嘱咐:“遮好。”

云姒将压制他毒性的后颈那针给拔出来了,就再也不能插第二次。

衣服上有他的温度,还有淡淡的沉水香气息。

云姒将身子裹起来的瞬间,不知怎么,心中略微升起些许燥热。

看着转过身来的人,云姒张了张口,嗓音干涩:“那……那针拔出来了,以后毒性会发作的越发厉害。九爷体内的毒,已经堆积到一定程度了。你帮我找药,我也会尽力帮你去毒的。”

男人不置可否,只走进,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人:“可还能走?”

云姒这会儿觉得身上乏软的厉害。

但是还是有点力气的。

况且,他分明是不近女色,如今又清醒了,这里也没有别人,总不至于叫他背自己。

只是云姒才起身,腿就是一软,直直地朝着九爷软软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