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个咯噔。
此刻的赵莹莹，就坐在我的右手边。
我紧紧握着手里的匕首，面上表现的十分如常。
赵莹莹本来话就不多，所以过了许久，那位都还没有从她身上走开。
我看尽量不去看她，让自己显得自然一点，而我手里的匕首，却握的越来越紧。
在我发现赵莹莹回头的时候，猛然间伸出手，想要将匕首放在她的身上。
谁能想到，我伸出去的手，却被紧紧的握住了。
一瞬间，我抬起头，对上了一双阴郁的眼睛。
明明是赵莹莹的那张脸，但是那神情完全不是平日里的赵莹莹。
虽然只是一个眼神，我却感觉全身冰冷。
“被你发现了。”
这声音似男似女，和我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这声音出现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气血翻涌，全身上下都像是要炸开一般。
“你……”
口中已经带上了腥甜的感觉。
“你们，斗不过我的。”
赵莹莹继续开口。
我注意到，我身边的常六和苏明连同黑白无常，几个法术和修为比较低微的人，被震的直接站了起来。
而小蜥蜴人，干脆昏了过去。
我心中十分的惊慌，但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身后伸过来一只手。
那只手温暖而坚定。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手里的匕首被夺走。
然后，直接出鞘了。
姜萌的脸，出现在我的对面。
我看到姜萌手中拿着拂尘，直冲赵莹莹的面门。
而那匕首，飞快的转动了两下，架在了赵莹莹的脖子上。
瞬息之间，身旁威压的感觉，降了下来。
我难受的往后倒去，却被常五爷紧紧的抓住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有些担心的看向赵莹莹。
面前的“赵莹莹”依然没有变回原身。
而这位大罗神仙，也毫不惊慌，只是轻轻地看了看前面的匕首，和后面的拂尘，玩笑似的开口说道：“杀了我啊。哦，你们不敢杀了自己的朋友的。而且，你们怎么知道，这么动手，就能杀了我呢？”
一时之间，并没有人说话。
因为，他说的是实话。
“你不能动了。”
常五爷冷冷说道。
果然，这么长时间了，这大罗神仙，并没有再移动到别人的身上，应该是常五爷手里的匕首有作用。
“龙牙做的匕首，还是神龙的牙，果然厉害。”
大罗神仙赞叹一句。
常五爷这时候放开了我，我在他的眼神中，赶忙往后退去，退到了常六那边。
这一刻，我们所有人都盯着常五爷几人。
“何不现身？”
常五爷冷冷问道。
没想到，这大罗神仙突然笑了起来。
笑容狰狞。
在赵莹莹那张平日里十分乖巧的脸上，让人觉得十分违和。
过了片刻，他才停了下来：“有谁说过，我们这种远古的神明，是有实体的？在最古老的时代，我们就是规则。”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也是这句话，好像让我明白了一些东西。
地府发生的这一切，还有难以改变的地府规则。
并非说，是那时的大罗神仙创造了这些，而是说……他们，就是这规则。
“如何改变？”
姜萌皱着眉头问道。
“杀了我，就可以改变。但你们杀了我，整个地府，都要崩塌。到时候，你们要建立新的规则，你们以为，你们可以创造得出吗？”
这似男似女的声音里充满着讥讽。
“规则，是人定的。”
我紧握着拳头。
“你说你们六界之内的这些生物吗？哈哈哈，你们这些生物，哪个没有私心。有私心，这规则就无法严明。不严明，就总会崩塌。你们以为，自己真的能做神吗？即便是这六界中的神，也不过是规则下的掌管者，有情感，就成不了真正的神明。”
这声音说的虽然有些绕，但是这里面的道理，只是这轻轻巧巧的几句言论，就已经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你，不了解我们。”
我提高声音，将那个张狂的声音给压了过去。
这一刻，我满是怒气，但是我也知道，在一定程度上，他说的又是对的。
我们这些情感生物，并不像机器一样精准。
所以，总会出现一些所谓的“误差”。
这些，对于一个“规则”来说，本身就是瑕疵。
“可是，如果是我们，一定能保证地府能变得更好。当然，也是在一定的规则之中。”
比如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有三生石，三生镜这些，剩下的我们一定能做成。
“你是规则，那么你就只做你的规则就好了。至于如何去判定这个规则，需要我们这些生灵，来做。你应该退休了。”
我紧握着拳头。
这一刻，我的脑海中，是在那个空间内，崩塌的土地，是在空中狰狞的鬼面。
这一切，并不公平。
“你所谓的平等，其实早已不平等。凭什么没几百年，就要用这些血淋淋的生命，去为地府的机制填补能量？真正的能量，应该是在我们的心中。”
这一刻，我看到了姜萌等人脸上的赞许之色。
其实，我也是有些激动了，但是我并不后悔。
我说的这些话，必然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想要说的。
我的话刚刚说完，没想到，“赵莹莹”竟然大笑了起来。
笑声尖锐刺耳。
“哈哈哈，还真是狂妄啊。”
常五爷一言不发，手中的匕首，已经刺了过去。
“别！”
我心里一个咯噔，生怕常五爷为了除掉那个大罗神仙，连赵莹莹也一并杀了。
“口口声声新时代，新的规则，不一样是为了除掉我，让一个无辜的人白白的牺牲吗？这就是你们的公平？我等着，等着我重新归来的一天。”
那声音，出现在我们每个人的脑中。
我的眼泪马上就要喷涌而出。
但是，那血腥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常五爷另一只手中拿着的刀鞘骤然之间击向赵莹莹的脑袋。
千钧一发之际，我好像看到了一团东西，被刀鞘吸了进去。
同时间，匕首骤然入鞘。
那东西，好像就这么，被封印进去了里面。
只有他的最后一句话，依然在脑海中响彻：“等着我重新归来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