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好闷。

好像不能呼吸。

白慕霜是被窒息般的难受感给吓醒的,她猛地睁开眼。

周围的灯光,并不算强烈,但她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那人的脸,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

目测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身形清瘦。

她抿了一下发干的唇瓣,下意识叫出口:“弟弟——”

“闭嘴!我的姐姐是白瑞雪,才不是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弱智蠢货。”

站在她跟前的少年,暴躁的脾气不加收敛,对着她就是一顿唾沫横飞。

白慕霜小声反驳,“霜霜才不是弱智……”

“你不是喜欢抢男人吗?这里多了去的男人,任你挑选,包你满意。走!”

少年抬了一下手,原先还在专注于埋土的几位立即停手,拿上手中工具,跟着他一同上车,然后绝尘而去。

男人?

白慕霜看向周围。

除了立着几块长方形的石头,哪里有什么人啊?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白慕霜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低头一瞧,她大半个身子都埋在泥土里,唯有脑袋露在外边。

她动手去扒拉。

可,双手双脚都被埋在土里,她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发力的支撑点。

周围过分安静,除了她那急促的呼吸之外,根本听不到任何声响。

就在这时,一阵时有时无的狼叫声,在这寂静无声的夜晚响起。

声音,一点一点,由远及近。

不远处,似乎还冒着几个绿油油的微光。

那好像是——

一股毛骨悚然的惧怕感,自她的尾椎处升了上来,逐渐朝着她四肢蔓延开来。

“不要!不要抛下霜霜!霜霜再也不会了……”

白慕霜猛地一下从**坐起。

细细密密的细小汗珠,早就布满了她的整个额头。

墨司政的睡眠一向很浅。

被她这么一喊,他迅速睁眼,也跟着坐了起来。

拧开床头灯。

抽取几张纸巾,他递到她跟前,“擦擦。”

“老公,你不要抛下霜霜,好不好?好多好多的狼,霜霜真的好害怕。”

白慕霜并没伸手去接,她的脑海中都是刚才那个梦境中的记忆。

她害怕得厉害。

没等墨司政有所反应,她迅速抱住他的腰身,一双小手越搂越紧,紧到墨司政都快透不过气。

狼?

在她被活埋的那片坟地周围,时常会有野狼群出没。

她梦到了被活埋的那天?

白丰年。

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墨司政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就连那双墨黑瞳仁内也冒出嗜血的光芒来。

“老公,霜霜可以抱着你睡觉吗?霜霜不敢一个人睡。”

白慕霜长睫微掀,软糯糯的声音,冲他撒娇。

对上她那双麋鹿般的可怜杏眸,墨司政滚动一下喉结,他的下颚道脖颈的线条顿时崩得很直,只感觉自己身上某处很不对劲。

他毫不怜惜,语气冷硬丢下三个字。

“不可以。”

生怕她会饿虎扑食,他甚至在话音刚落的瞬间,立刻急切走向浴室处。

清楚他不会允许她跟着过去的,白慕霜并没跟。

害怕刚才的梦境会重新上演,她把整个人蜷缩起来,躲在床头柜跟大床的夹缝角落里,瘦削娇躯瑟瑟发抖着,怎么也都不肯再重新闭眼了。

等墨司政从浴室内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他一眼望去。

大**平平整整,愣是没有发现有人。

他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迅速迈步朝床沿走去。

直到靠近后,他这才终于在夹缝角落内,发现仍在害怕发抖的小人儿。

哪怕现在是七月天,她的上下牙齿却在止不住打颤。

不受控制的那种。

“不是要一起睡吗?上来。”

有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墨司政瞧见这样的她,最终还是做出妥协。

得了他的允许,小家伙这才终于从地上起来,紧抱着他一同上床休息。

这一次,她是一夜无眠,却是苦了墨司政。

翌日一早。

白丰年拎着家里佣人煲好的补汤,来到医院。

刚到病房门口,还没踏入,他便听见病房里面隐隐传来几声刻意被压低的女人啜泣声。

白瑞雪她住的是单人的VIP病房。

此刻在病房内哭泣的,除了她之外,还会有谁?

白丰年他从小就是个姐控,他根本忍不住,一把推开房门,直接冲了进去。

很不巧,他正好撞上白瑞雪那长睫上的泪珠没来得及擦干。

“小、小年,你怎么过来了?”

白瑞雪似乎很意外他的出现,甚至忘了抹泪。

普天之下,能让白瑞雪落泪的人和事并不多。

白慕霜她这个隐患,已经被他解决。

那就只剩——

“姐,是不是林渊正那混蛋欺负你了?看我不去揍死他!”

白丰年他越想越来气。

重重将手中的保温桶放到床头柜后,他旋即转身,焦急忙慌就准备往外走。

白瑞雪不想他冲动行事,拎着正在输液的盐水瓶,她也准备跟上前。

可,她刚一下床,双腿绵软无力,整个人重重跌倒在地,发出一阵不算轻的声响。

白丰年并没走远,恰好听见。

不得已,他只能转身回来,将她扶了起来。

白瑞雪这才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解释。

“小年,渊哥哥他没有欺负我,你别去找他。你——”

“你吞吞吐吐的,还说林渊正他没欺负你?不行!姐你这都还没嫁过去,他就敢欺负你,真当我们白家没人了,是吧?”

撩起袖口,白丰年一副想要干架的架势。

缓了口气,白瑞雪盯着他看了许久,这才打好腹稿开口,“小年,渊哥哥他真没欺负我,只是他家里人很介意你把霜霜活埋的事。你告诉姐姐,你没有做那种事,是不是?”

好似一道惊雷,直挺挺劈在了白丰年身上。

白丰年自认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好半天才找回舌头。

“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瑞雪没再开口。

将手机往前一推,推到白丰年跟前。

低头瞅了一眼,白丰年整个人瞬间石化了。

手机屏幕上的视频,可不就是他将白慕霜活埋的整个过程吗?

“这——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坟地周围的监控,我全都破坏了,怎么可能还会有监控流出?”

“所以,小年,你当真活埋了霜霜?我鸠占鹊巢这么多年,本来就是我对不起霜霜,你怎么能——你真是糊涂啊!我跟渊哥哥可以不结婚,但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毁了你的前程,你的未来。”

白瑞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苦口婆心道。

白丰年从小见不得白瑞雪落泪,尤其这次还是因为自己的事。

他赶紧应下。

“姐,你别哭了。白慕霜那个弱智她人早跑了,她没事。我会把她找到,让她出来澄清视频里的不是我。汤你记得喝!”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将人找到。

落下这话后,白丰年赶忙儿离开。

他前脚刚走,白瑞雪的眼泪瞬间止住。

“都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