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皇家围猎场,顾兰舟骨子里的血性隐隐有萌芽的趋势,她比起从前更注意和贺楚曜的距离,弄得刚刚对她有点情意的贺楚曜极为不满。
“王妃,我放下公务来皇家围猎场陪你,你怎么天天不给我好脸呢?”
顾兰舟来到马棚,贺楚曜紧追不舍,言语里不难听出委屈。
“王爷诚心相待,我感激不尽,但是王爷,正如我最初所言,我要的自由,你给不起。”
“我是王爷,身份尊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要什么我给不起?”
贺楚曜紧紧握着顾兰舟的手腕,眼里映出她清秀的半张脸,“王妃脸上的伤疤我一直惦记着,就算不为自己,你也该,喜欢我。”
前世的云苏便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杀手,任何的情绪一旦暴露就可能影响到她完成任务,只有做个冷冰冰的杀人机器组织才会大力培养她,她才能在那么多被收养的孤儿里脱颖而出,卑微地活下来。
“你要我,喜欢你?”
顾兰舟的话里俨然把贺楚曜的话当成了一场交易,贺楚曜闷声道:“不必了,王妃就当我今日什么也没说过吧。”
勉强一个人对自己虚情假意,表面恩爱背地里却离得要多远有多远,贺楚曜自认为还没那么缺爱。
走出马棚以后,顾兰舟骑上自己挑选的马,她恨不得把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但在这里,她的意见不算意见。
微风吹起她被头发掩住的半张脸,那触目惊心的伤疤暴露无遗,贺楚曜猛然间看到贺楚君和顾兰佩对她指指点点,心底涌现一股怒火。
“煜王都不会告诉王妃要打理尊容吗,这样跑出来外人还以为我天家都是这种丑八怪。”
贺楚君说出了顾兰佩当面不敢说的话,贺楚曜并没有回击,但他不屑一顾的态度让贺楚君的脸色难看起来。
“煜王,别以为你处理郑州的军务父皇就会对你刮目相看,你始终是个宫女的儿子,出身低贱!”
贺楚曜终于正眼看向贺楚君,然后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你缠着我不放又是何道理,我母亲的身份与你有什么关系,贺楚君,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平日里柔弱无害的煜王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凌厉的一面,贺楚君嘴硬道:“宫女就是宫女,生出来的儿子也是贱种!”
话音刚落,贺楚曜一个耳光就抽了过去,贺楚君难以置信地捂着脸,顾兰佩也吓得呆住了。
“再说一次,打十下,父皇疏于管教你,我这个当哥的,责无旁贷。”
目露凶光的贺楚君被顾兰佩拽着走开了。
顾兰舟对刚刚发生的事毫不知情,等她骑马回来,贺楚曜还在原地等她。
微风吹拂贺楚曜额前的碎发,他温柔地看着顾兰舟,伸出手想要扶她下来。
犹豫不决地顾兰舟最后还是乖乖地把手放在他手里。
不能爱上他,不能被他的柔情似水感动,不能,她不能……
晚宴的时候,众人吃光了两头猎来的山羊,皇帝一直夸奖在围猎场表现出众的太子,至于其他人一句也没提。
这次来到皇家围猎场,不见贺楚皓的身影,这个药罐子皇子还在府里老实躺着。
太子营帐里,顾兰佩终于想起唐木的话,然后对太子说:“殿下可还记得前几日,柳望廷将军失踪一事,我那个暗卫说,柳将军是贺楚皓绑的,随后弃之荒野,贺楚君的仆人又正好中了计带走了将军,贺楚皓就是想让将军和贺楚君反目成仇。”
贺楚轩本就对贺楚皓有所怀疑,现在听到顾兰佩说话,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你说的,我也想过,但贺楚皓凭借父皇的宠爱老老实实躺在王府,只有父皇相信他与世无争,我们一时还不能对他动手。”
营帐外,一个人影把这段对话从头听到尾,月光被乌云遮住,看不见他的长相,但柳望廷的名字一出现,黑影的拳头就紧握起来。
原来如此,他这个大将军竟然是几个皇子互相打击的工具!
直到贺楚轩熄灯了,黑影才蹑手蹑脚地离开,他来到贺楚曜营帐前,一咬牙走了进去。
“柳望廷将军,你怎么来了?”
深感奇怪的贺楚曜面色不变,顾兰舟尴尬地躺在一边,柳望廷看了他们俩的睡袋一眼,银河一般的距离的确不太正常。
不过柳望廷对他们的私事不感兴趣,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煜王,我今日前来,是专程来道歉的。”
“将军可是从别人嘴里听到了什么?”
贺楚曜知道柳望廷对那日被绑念念不忘,想必他就算睡觉都能想起无辜冤死的那些陪丛,今日柳望廷终于得知真相,心情颇为激动。
“我之所以遭受飞来横祸,都是贺楚皓搞的鬼,他绑了我以后就任由我自生自灭,如果不是贺楚君的话,我说不定早就死了。”
顾兰舟忍不住问道:“难道贺楚君帮了将军吗?”
“我听太子妃说贺楚君的仆人捡了我,这恩情当然要算在贺楚君头上。”
早在贺楚君手里死过一次的顾兰舟,当然不相信他有这么好心,不过将军来找他们定然不会只是说这些事,他一定,还有打算。
“我只不过一介武夫,不想参与你们皇子的争斗,煜王,要是看得起我这把老骨头,将来登基的时候,不要忘记皇后。”
贺楚曜看着柳望廷单膝跪下,心头一震,得到将军的这句话,显然他终于有所松口。
现在他不仅有萃雨楼,还误打误撞地有了将军帮忙,连皇后也会因为这种关系为他大开方便之门。
想通其中的关键以后,贺楚曜对柳望廷更为尊敬了:“柳将军是我的长辈,无论何时,我都会铭记在心,今日得到将军的承诺,以后无论贺楚曜达到何种成就,都不会忘记将军的大恩大德。”
两人又交谈片刻,终于在晨光微露之时,送走了柳望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