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文华殿后,贺楚曜主动提及那个不安分的宫女:“当时皇帝正提到要紧的事,结果因为那个冒失的宫女,就硬生生打断了。”
和贺楚曜做出恩爱的样子,顾兰舟靠在他肩上压低声线说道:“那宫女也是运气不好,本来宫中之人就要更加的小心谨慎,她倒好,自寻死路。”
贺楚曜是不受宠的六皇子,对顾兰舟的话更是感慨万千,活在皇宫,这么多年处心积虑,慢慢积攒和太子抗衡的底气,贺楚曜比谁都明白后宫竞争的残酷性。
“我今天和太子离开那么久,太子妃有没有为难你?”
想起那个口蜜腹剑的顾兰佩,顾兰舟不屑道:“就凭她还伤不到我一根毫毛。”
看着顾兰舟神采飞扬的样子,贺楚曜忍不住道:“你脸上的疤,我一定会找到方法医治的。”
顾兰舟倒是不在意的开口,“这样挺好。”
二人走着走着来到东华门,几个看守太监一眼看见脸上有疤的顾兰舟,面上露出讥笑的神色。
贺楚曜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但看见顾兰舟丝毫不在乎,没有说什么。
这些天和顾兰舟的相处让贺楚曜看到一个与众不同的她,既有教训顾兰佩的果断,又有击败刺客的英勇,这样的她早已在贺楚曜心底留下了一道抹不掉的痕迹。
“看来我脸上的伤疤还是有必要处理一下的,否则走到哪里都要被人像看着动物园的猴子一样,真受不了。”
听着顾兰舟的抱怨,贺楚曜不解道:“什么动物园?是什么东西?”
顾兰舟这才想起身处架空时代,她跟贺楚曜也不知差了几百年的代沟,看来以后她说话真的要格外注意,不仅合作伙伴是禁忌词,连下意识就脱口而出的现代词汇也要避免了。
于是顾兰舟转移话题道:“我方才看见御花园的海棠花开得娇艳欲滴,不如咱们过去看看吧。”
心知顾兰舟在转移话题,贺楚曜也不和她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当下也没再提 “动物园”的事情,跟着顾兰舟去了御花园。
文华殿。
皇帝怒喝道,“朕养着你们这帮闲人有什么用,吩咐下去的事情,没有一颗脑袋能记住!朕看你们也是活腻了!”
管事太监连忙下跪,一个个磕头如捣蒜,叫苦连天:“皇上饶命啊!饶命啊!奴才们不敢了!”
“够了,都给朕闭嘴!”
听着耳边络绎不绝的求饶声,觉得差不多了,皇帝便道:“你们都先下去吧,去把太子单独叫过来,朕有话跟他说。”
底下的太监纷纷应声,面向皇帝后退,退到门槛个个如蒙大赦一般匆匆忙忙跑开。
被太监找到时,贺楚轩正陪着顾兰佩闲逛,知晓皇上找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在贺楚轩离开后不久,一个黑影突然窜出,捂住顾兰佩的嘴把她拖进角落。
突然遭受到袭击的顾兰佩顿时吓得不行,却听见黑衣人说:“别怕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顾兰佩才稍微平静下来,黑衣人松开捂着她的手,顾兰佩果断地扇了黑衣人一巴掌,面罩下的黑衣人有点不解,他忙不迭问道:“小姐,我……”
顾兰佩看着他,淡漠地问道:“你跟着我进皇宫,想干什么?”
面罩下的声音有点沮丧道:“我只是想保护你的安危,那个顾兰舟处处跟你作对,我放心不下所以……”
面对这个忠心耿耿的黑衣人,顾兰佩实在发不出火,母亲也知道他的存在,而且曾跟顾兰佩交代过要善待自己的暗卫,将来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好歹有个帮手。
可是黑衣人以前的作风还没有现在这样大胆,竟然跟着她进了皇宫,还口口声声保护她的安危,顾兰佩拿他实在没有办法。
黑衣人开口道:“今天我看见顾兰舟踩你,要不要我帮你出了这口气。”
顾兰佩求之不得,她连忙道:“那你可千万不能留下什么破绽,让她怀疑到我身上,你就说你是贺楚皓的人,记住了吗?”
黑衣人应下,然后深深地看了顾兰佩一眼,几个起落之后就飞远了。
离开文华殿,皇帝带着贺楚轩来御书房议事。
贺楚轩仍是一脸的恭敬神色,皇帝开门见山道:“方才说到蝗灾,其实我本想说一下郑州的军务,结果被一个不识相的奴才给偷听了。”
皇帝信誓旦旦地说:“那个狗奴才这几日才来文华殿做事,连个花瓶都擦不好,听到郑州军务就露出马脚,也不知是你的,还是其他人的探子,你说说,朕有没有错怪你?”
本有不安预兆的贺楚轩此刻被皇帝扣了一顶在皇宫安密探的罪名,差点没把他魂给吓掉,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贺楚轩也不敢擦,他连忙道:“父皇,儿臣并没有在后宫安插探子,今日之事更是与儿臣没有半点关系啊!”
所有的皇子里面,皇帝其实最宠爱体弱多病的三皇子,可贺楚皓的身体实在难堪大用,所以他才立贺楚轩为太子。
虽然太子平日跋扈了一点,但身为储君,太子的言行在皇帝这里已经达到及格的标准。
贺楚轩见皇帝半天不回应,不知道皇帝到底在想什么,好在看见太子久跪,皇帝的不满也散去了一些。
“朕并不是怀疑你,这宫里心怀叵测的人多了,对谁也不能放松警惕,你明白吗?”
贺楚轩听见皇帝这样说,应了个“喏”。
打开了一副描绘郑州地势的地图,皇帝叫贺楚轩起来,说一下包围郑州的计策。
贺楚轩早些年贪玩,什么《四书》、《五经》、《孙子兵法》根本没有翻过,让他分析军情无异于对牛弹琴。
皇帝见他半天说不出个好法子,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怎么了,朕叫你说个军情都说不出来吗?”
说到最后,皇帝竟然咳嗽起来,捂着嘴咳个不停。贺楚轩连忙吩咐太监传唤太医,在皇帝身边嘘寒问暖,这病来如山倒,皇帝也不例外。
他本想接着郑州问下去,无奈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眼见贺楚轩鞍前马后关心备至,便暗道罢了。
他不求太子是个明君,只求他是个孝子就好。
在御书房的贺楚轩并不知道,此时他的太子妃又在御花园和顾兰舟狭路相逢了。
这次顾兰佩没有假模假样地牵顾兰舟的手, 只听她言语刻薄道:“方才皇上传唤,太子殿下就连忙赶了过去,只有煜王拖拖拉拉,还要看一眼煜王妃才放心离去,我还不知姐姐有这样高超的御夫心经,难道脸上有疤就这般吸引人吗?”
不远处几个偷懒的宫女听到了这番话,暗暗笑出声,顾兰佩听见这笑声,脸上的小人得志神态尽显。
顾兰舟本就因今天的种种正憋了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偏巧顾兰佩一再挑衅,顾兰舟只好拿她出气。
“王爷,你刚刚有没有听见一只蚊子,叫得烦人得紧,不如臣妾出手,让蚊子远离这里,别再烦人了。”
顾兰佩脸上还带着三分嘲讽的笑,下一秒顾兰舟眼疾手快地扇了她一巴掌,直接把她打懵了。
她捂着瞬间肿起来的脸,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我!”
听见这句话,就连贺楚曜的脸也阴沉下去,顾兰舟淡淡的说道:“我方才看见一只蚊子落在太子妃脸上,才会出手,难道太子妃没有察觉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