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病情一日比一日严重，就连那个观主都无能为力。
雪嫔来找他商量对策，却得知部落的情况已经岌岌可危，观主决定回去主持大局。
“你待在皇帝身边，随时看着他的身体状况，我还是先回去看看局势，别弄得援兵也没等到，却把部落送进敌人手里。”
观主的身份虽然低于雪嫔，但是在部落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皇帝说不定哪天就会死去，所以一定要有个人陪伴在旁。
观主说的决定是经过一番考虑的，雪嫔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但在临行前，雪嫔给了观主大量的金银珠宝，免得他回去以后，连筹集人手的钱都不够。
连年的战乱，让雪嫔都不得不出来以美色求援，要是观主回去以后没有钱收买人心，那部落的分崩离析是迟早的事情。
送走观主以后，快马加鞭地回到了皇帝的寝宫。
却没想到太医还在为皇帝诊治，这个年迈的老太医已经为皇帝看了十几年的病，连同先皇在内，绝对是宫里面举足轻重的人物。
此时他正和皇帝说着什么，大都是关于近几日的饮食和作息。
在听到皇帝已经很多天没有按时休息，老太医不满地看了雪嫔一眼。
她立刻心虚地低下头，在老太医收回目光以后，皇帝又不忍心地说，“一切，都是朕的过错，太医不要，怪罪雪嫔。”
他的出声维护让太医更不满了，但皇帝的话就是圣旨，所以太医也无话可说。
“皇上现在要忌食辛辣，还有过甜的饮食，最好一日三餐都是清淡的粥，再不济也绝对不能每天都晚睡。”
太医的话就像苍蝇一样在皇帝耳边嗡嗡嗡地响起，但他实在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
等到老太医终于走了之后，皇帝才安心地睡着。
“皇帝现在身体不适，所以你们谁都不要站在这里打扰他，都下去吧，有什么事，我自然会叫你们的。”
说完以后，雪嫔看着一个行宫的人都纷纷倒退离去。
皇帝的身边，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人家说孤家寡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雪嫔的心里只有她自己清楚，根本没有皇帝的影子，可现在部落有难，不得不在皇帝身边虚与委蛇。
“要是平王早点当上……”
皇帝突然爆发的咳嗽让雪嫔清醒过来，她差点就在无意中把贺楚皓给出卖了。
“雪嫔还在就好，我真怕一睁开眼睛，你就离开了。”
“观主说你是蓬莱的仙女下凡，而且随时都会离开。”
皇帝抱着雪嫔，言语中有些感慨，“要是我能和你一起离开，那此生也没有遗憾了。”
他的情话并没有打动雪嫔，本就无关情爱，又怎么会有爱上的理由。
在太医的药房里，几副药方静静地躺着，老太医看着几副药方，陷入了深深地沉思当中。
“这幅药，药力过猛，不适合给皇帝这种久病的人用，而且考虑到剂量的问题，一定要有试药的人才行。”
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于是太医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几位皇子，在听到太医试药的事情以后，皇帝的行宫里一时间挤满了人。
贺楚曜和贺楚皓都来了，太子的疯癫之症还没有好，所以也没有人和他说这件事情。
皇后看见皇帝形容枯槁地躺在**，心里也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心情。
毕竟夫妻一场，皇帝这样的虚弱，她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雪嫔看见皇后在偷偷地抹眼泪，心知自己也应该做一点表现，然后就开始趴在皇帝身边哭号。
“皇上陪着我不过几日，但我对皇帝的心意是真心的，要是你就这么去了，我也不活了！”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有贺楚皓嘴角抽搐，但极力地掩饰。
自己这个姑姑做戏还真是做全套啊，连殉葬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但对贺楚曜来说，看见自己的父皇奄奄一息地躺在**，心里还是有点难过的。
再怎么怨，那毕竟是自己的父皇，而且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贺楚曜。
最基本的人伦孝道都不顾的话，贺楚曜岂不是连乌鸦羊羔都不如吗？
老太医拿起一副他自认为，风险最低的药方交到太监手里。
“这幅药，你带下去熬好，千万要记住时时在身边照看，要是出了岔子，那你是问。”
老太医的吩咐当然不足以吓到小太监，但他身后皇子和皇后的目光，还是成功地让小太监引起重视。
“不知等一下，哪位皇子为皇帝试药，这可关系到皇帝的性命，马虎不得。”
贺楚皓刚想说自己为皇帝试药，雪嫔一个眼神他就虚了下来，贺楚曜看见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心里暗道，难不成雪嫔和贺楚皓认识吗？
但这个问题还是留给日后解答，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事情。
“我来为皇帝试药，因为平王常年吃药，所以不能得出药是否见效，我的身体一向很好，所以我才是最好的人选。”
皇后也意外贺楚曜的选择，按理说让贺楚皓试药的话，他们静观其变也是妥善的选择，让贺楚曜试药，风险就会降临到他一个人头上。
“我已经决定了，为皇上试药，所以太医可以把药给我了。”
看着孝顺的煜王，老太医差点把眼泪流进药碗。
面对雪嫔和贺楚皓探究的目光，皇后和贺楚曜对视一眼，然后坚定地喝下药。
在那一刻，贺楚曜放下了多年来对皇帝的仇恨，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他不再带着仇恨的心理和皇帝共处一室。
这种放下的超脱，是此次试药给贺楚曜的蜕变之一。
老太医结果贺楚曜手中的药碗后，和他交流了给皇帝用的剂量。
一个时辰后，给皇帝的用药才新鲜出炉。
此时的皇帝面色苍白如纸，而且虚弱得手都抬不起来。
雪嫔唯恐被皇后抢先，连忙为皇帝喂药。
她的争抢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有点不适，皇后用冒火的眼睛注视着雪嫔的一举一动。
皇帝终于睁开眼睛，在身边的人身上看了一圈，最后回到雪嫔身上。
他欣慰地说，“朕都听到了，是煜王为朕试药。朕自知大限将至，一生追求长生不老简直就是虚妄。”
“拿纸笔来，朕要在此立下一份遗嘱，然后决定未来的储君。”
这一声令下，在场的人都要回避。
贺楚皓和贺楚曜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对权利的渴望。